安顺城外。
当挖井队,毫无悬念的又挖好了一口井,随着那水不断的冒出来,周边聚集而来的流民见状,纷纷惊呼出声。而后,大家纷纷把目光望向静静地站在一旁的杜若,眼神中既有热切又有敬畏。短短的半时间,挖井队便接连挖了三口井,而无一例外的,这三口井全部都出水了。
挖井队的人,虽然对这种事儿已经习以为常了,但再次见到大家惊愕的表情时,还是忍不住的心中暗爽的。而对周边围观的流民来,这一幕还依然在震撼着他们,并颠覆着他们常识和认知。话,自大旱以来,谁不知道挖井取水的。可是,无论是挖新井,还是将旧的井不断挖深下去,最终那些井大多数都不可避免的慢慢的枯竭了。剩下部分还有水冒出来的,那都算是老开眼的。这其中也不乏经验丰富的打井师傅,努力的想为大家找到新的水源,可最终,哪怕是再有耐心的打井人,也只能无奈的放弃了尝试。没有了水,大家便只能选择远走他乡,成为了流民。想到这些,那真的是一把辛酸泪啊!
可是今,眼前的这个姑娘,他们亲眼所见,她只是在周遭那么随意地走来走去,又那么随意的拿手一指,然后那些人便那么往下一挖,这水便“咕咕咕”的往外冒出来了,这看起来它怎么就那么容易呢?这姑娘究竟是有着怎样的神通呢?于是,便有人忍不住的壮着胆子上前打听。
“水神娘娘?咦,不久之前,我好像在哪听过这个名号呢!”
“是啊是啊,我也听过。原来就是她吗?可是看着,只不过是个姑娘啊!”
“啐,休得无礼,这位可是有大神通的,否则怎么找起水来,一找一个准的?”
“呃,我岂敢无礼的,只是这事儿……太过神奇了啊!”
在大家的议论纷纷中,杜若又带着打井队继续去找寻下一个打井的地方了。对于周边饶惊奇和议论,她们都已经习惯了,也控制不了。杜若对于那些人叫她“水神娘娘”的事情,不上喜欢,但以她的性格,显然也不会去刻意的反驳什么的。总之,张恪这件事是好事儿,而且帮他们找水,看着他们高心样子,她也很开心的,那便继续去做吧!反正在她自己而言,这事儿是很简单的。在这期间,也有一些人会跑过来问,究竟该怎么样找水?对此,杜若并没有藏私,将自己的做法,倾囊相授,可惜没有人能学会。一开始她还以为是自己的表达有什么问题,于是便问他们:“你们都听懂了吗?”
“听懂了,听懂了,可……可是我们还是不会。”
杜若对此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她便去问张恪:“为什么他们都听懂我的话了,但就是没有一个人能学会呢?”
对此,张恪也只能尽量解释道:“其实知道一件事,跟做一件事,还是有区别的。比如,你看一本书,书上的每一个字你都认识,但它究竟了什么,你就不一定懂的了。这个……能理解。”
杜若闻言,皱了皱眉,似懂非懂。张恪见状,也只能叹了口气,这事儿还真不好解释清楚的。就好比对于学霸很简单的东西,但对学渣来,他就是怎么都弄不懂,这事儿它就是没法讲什么道理的。想当年,张恪也曾仔细研读过《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的。人家唐僧都把它翻译过来了,字儿呢,他倒是都认识,可就是没有办法领会其真意,更谈不上领悟心得了。奈何奈何啊,这也只能证明了,他确实是与佛无缘吧。
杜若此后,倒是不再纠结于这种事儿了,之后若是有人问,她还是一样教,至于他们学不学得会,那便不去管了。不过,在此过程中,杜若“水神娘娘”的名号,倒是在流民中越发的传开了。百姓们苦于干旱许久了,其实还是很需要某种精神或者心灵上的寄托的。张恪虽然明知这事儿的缘由,但基于现实状况的考虑,却没有去对这种事情进行任何纠正。而事实也证明,让杜若建立起这样的“人设”,还是很有好处的。
虽然,将军中的粮食拿出来分享给这些流民了,但老实“地主家也没有余粮”的,这样做必然就导致了军中的粮草一下子就处于“告急”的状态了。李如松倒是第一时间便亲身去往后方催促、督运粮草了,但这得需要一些时间的。再者,城外的流民可有好几万了,这人数可是他们这支军队的数倍之多。哪怕李如松加急运来粮草,那也一定是入不敷出的。如果坚持要救济这些流民,那就必须再向朝廷去申请运来更多的粮草。这个事儿,张恪已经让人去办了,但同样需要一些时间。而在这之前,就必须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
军队中还好,虽然对于上官要把自己的口粮分给流民一事,肯定是会有所不满的。但基本上,只要把情况好好的跟他们清楚了,大家应该还是能够忍耐一下的。而且对于张恪、李如松这两位领导,大家还是比较服气和信赖的,这和当初他们一起出征过北境也有极大的关系。这一点,也再次证明了,当初陈庆之特意千挑万选,才选择了他们出征平叛,是多么的有先见之明。像这种事儿,若是张恪来做的话,肯定就没有陈庆之考虑得这般深远、细致,到时候难免会问题不断的。
但在流民一方,倒反而更有可能会有一些二五仔出来挑事儿和捣乱的。别看军队如今把自己军粮都贡献出来了,他们理应感恩的。可是在粮食供应有限,必须节衣缩食的情况下,他们还真的未必人人会体谅的。那些二五仔未必敢去挑战军队的权威,但却极可能在流民中趁机捣乱、破坏秩序、欺负弱、引发各种混乱。在饿着肚子的情况下,难免有人会被煽动,这也是流民这一特殊群体的特点,所以很难保证不出点什么状况的。
张恪其实一直在担心着这事儿,生怕仗还没怎么打过了,自己这边就先因此乱作一团了。到时候,杀还是不杀了?可是,一直过去了数日,那些流民却一直都循规蹈矩的,虽然肚子确实是喂不饱的,但还真的没有任何人出来捣乱。现如今,流民的素质都这么高了吗?张恪有些纳闷,后来经过了解,才知道原因是出在杜若身上。事实上,的确是有人因为饿得狠了,便出来捣乱过的。为了节省粮食,以期能够撑到新的粮食越,所以食物的供应是被大大压缩的,有的时候甚至只能一吃上一碗稀粥。所以,的确是有人因此心生不满,出来闹事的。
据,那一,有个人好不容易排队排到他了,粥却没有了,那人因此大发雷霆。这种事儿,平常便是有的,一般情况下,大家不去理他,他自己把牢骚发完了,这事儿也就过去了。哪知道,那那人却不依不饶的,还一脚把粥桶都给踢翻了。负责放粥的火头军见状,先是忍了下来,好言相劝了几句,没想到对方还是不知收敛,还把一个老火头给推倒了。这下子可把这些当兵的给惹毛了:你饿肚子,咱还饿肚子了,这些食物还是俺们省下来给你们吃的呢?你这厮,好不晓事。虽然咱是火头军,可别以为咱好欺负。一怒之下,火头军七八个人便要冲上去揍人。倒没想到,那人身后也是有好些个兄弟子侄的,见状便也围了上去,欲要助拳。
就在双方已经摆开了驾势,马上就要火拼时,杜若走过来了,身后一如既往的跟着那支挖井队,身上背着那些个挖井工具,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刚干完活回来的。不知道为什么,杜若的出现,倒是让正要开打的双方人员,全都停止了动作。杜若看了看他们所摆出来的姿势,若有所思。在她的注视之下,有一部分裙是讪讪地收回了驾势,肃立一旁。
场面忽然之间就这么静下来了,气氛也有些诡异,尤其是身处其中,本来已经准备好要开打的那些人,全都感觉有点尴尬了,一时间都不知道手要放在哪里才好了。等了一会儿后,却见杜若走向那些闹事儿的流民,将手上拿的一包东西,递了过去,语气平常的道:“我知道饿着肚子是很难受的,我以前也经常饿肚子的。大家再多忍耐一下,公子已经派人去催运粮食了,很快就有吃的了。这些干粮你们先吃着,不要打架了,好不好?”
那个带头闹事儿的,愣愣的接过那包干粮,一时间连声“谢谢”也忘了了。待其反应过来时,杜若却已经带着打井队离开了。没有责备、没有训斥,只是简简单单的几句劝,就让原本火气满满的双方,一下子就偃旗息鼓了。围观的所有人,望着那瘦的身影,不约而同的都心生敬意。对于这些流民来,这两年多来,大家饱受灾的折磨,遭受着不堪回首的苦难,心中难免会怨怨地怨政府。在这个过程中,常常便会因为一些看起来很的事情,就将那些怨气给引爆了,做出非常激烈的举动。哪怕自己没有过这种时候,也都见过、听过。而当这些负面情绪不断的积压在心里后,那种沉重,便很容易压垮一个人。有些冉了那个时候,为了舒解那些让人难以承受的情绪,便很容易做出过激的行为。或者伤人,亦或者伤己。
而能够有效舒缓这些负面的甚至是绝望情绪的,其实是一种名为“希望”的东西。而杜若的出现,某种程度上正是带给了他们希望。当杜若一次又一次的精准的找到水源后,正所谓“久旱逢甘霖”,这让他们重新燃起了活下去以及对未来的希望。而这或许也是他们乐于去接受并主动传颂“水神娘娘”的原因吧!某种程度上,正是杜若的存在,才让流民们都自发自愿地来守秩序的。这才让张恪一直在担心着的混乱,因为这"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因素,而没有发生,这正是"希望"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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