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内,烛火通明,将萧承烨挺拔的身影长长地投射在冰冷的光滑金砖上。白日御前会议上那场关于运河维护费用的激烈交锋,虽被他以“新技术潜力”和帝王威严暂时压下,但那份沉甸甸的压力,却并未随之消散,反而在这寂静的深夜里,愈发清晰地萦绕在心头。
他踱步至窗边,推开雕花木窗,夜风裹挟着初秋的凉意涌入,稍稍吹散令内凝滞的空气。仰望星空,银河浩瀚,每一颗星辰都仿佛是一只冷眼,注视着人间帝王的挣扎与抉择。王明远捧着账册、声泪俱下控诉维护成本乃“无底洞”的场景,周正清那虽未再出声、却写满不赞同与忧虑的眼神,如同沉重的枷锁,拷问着他的决心。
“自我维持……谈何容易。”萧承烨低声自语,嘴角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苦涩。即便是他,在抛出这个惊世骇俗的概念时,心中也并无万全把握。蛊工神奇,但毕竟尚在试验,能否真的支撑起千里运河的百年维护,仍是未知之数。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却熟悉到刻入骨髓的脚步声自身后响起。脚步声带着一丝久卧初愈的虚浮,却依旧保持着独特的韵律。
萧承烨猛地转身。
月光与烛光交汇处,林晚夕披着一件素雅的月白披风,正缓缓向他走来。她脸色依旧有些苍白,身形也比孕前清减了许多,但那双凤眸,却已恢复了往日的清澈与灵动,此刻正静静地望着他,眸底深处,是洞悉一切的温柔与坚定。
“晚夕!你怎么起来了?”萧承烨心头一紧,立刻大步上前,心翼翼地扶住她的手臂,语气中满是担忧,“御医你需要静养,不可劳神,更不可受风。”着,便想将她揽回内殿。
林晚夕却轻轻按住他的手,摇了摇头,声音虽轻,却异常平稳:“承烨,我睡了太久,不能再躺下去了。而且,”她抬眼,目光仿佛能穿透他的伪装,直抵那疲惫的核心,“我知道,你正需要我。”
萧承烨扶着她走到窗边的软榻旁坐下,又取过一张薄毯仔细为她盖好,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他沉默了片刻,终究无法在她面前继续强撑,叹了口气,将日间御前会议上关于运河维护成本的激烈争论,以及自己抛出“自我维持”概念稳住局面的经过,简要地了一遍。
“……晚夕,朕并非盲目自信,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运河必须修,但维护之费,确是悬在头顶的利剑。王明远等人所言,并非全无道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这是只有在最信任的人面前,才会卸下的帝王面具。
林晚夕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直到他完,她才轻轻握住了他因紧握而有些泛白的手指,她的指尖微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承烨,你做得对。”她的声音如同山间清泉,涤荡着他心头的焦躁,“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你为他们描绘了一个他们无法想象、却又不敢全然否定的未来,这为我们争取了最宝贵的时间。”
她顿了顿,凤眸中闪过一丝睿智的光芒:“至于‘自我维持’,也并非空中楼阁。落星谷最新送来的简报,我已看过了。”
萧承烨一怔:“你看过了?”那份简报是影卫直接送达他手,他尚未示于任何人。
林晚夕唇角微弯,露出一抹浅淡却自信的笑意:“你忘了?苗银蛊匣与我心意相通。自我醒来,虽体力未复,但对蛊虫的感知力,似乎更胜从前。影卫送入宫中的、带有蛊息波动的密件,我都能隐约感知其内容概要。沈昭在简报末尾提及的‘清淤螺’与‘净水萍’的共生体系,正是应对维护难题的关键所在!”
萧承烨眼中瞬间爆发出明亮的光彩,反手握紧了她微凉的手:“晚夕,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林晚夕目光坚定,一字一句道,“你抛出的‘自我维持’,并非虚言恫吓,而是有据可循的未来!‘清淤螺’嗜食淤泥腐殖质,‘净水萍’能净化水质、抑制水草过度生长。若能将这两种蛊虫的特性结合,并在运河特定区段构建起稳定的共生环境,它们便能如同水中的清道夫,日夜不息地完成部分清淤、净水工作。这,难道不是一种‘自我维持’吗?”
她的话语,如同拨云见日,瞬间驱散了萧承烨心头的阴霾。他之前虽觉有望,但经林晚夕这般清晰地道出其中关窍,那份希望顿时变得具体而真切起来。
“可是,”萧承烨仍有顾虑,“此法从未有过先例,规模扩大后,效果能否达到预期?是否会有未知的风险?朝臣们要的不是概念,是实实在在的成果。”
“所以,我们需要一场‘展示’。”林晚夕显然早已深思熟虑,“一场足以震撼人心、让所有质疑者闭嘴的展示。”
“展示?”
“对。”林晚夕点头,“落星谷试验场,不能一直停留在纸面数据和微模拟上。我们需要选择一个合适的、具有一定规模的真实地理环境,构建一个‘示范区’,将‘石蠹’开凿、‘缠丝藤蛊生物灰浆’固堤、以及‘清淤螺-净水萍’共生维护体系,整合应用其郑用实实在在的、肉眼可见的成效,来证明‘蛊工’的可行性与优越性!”
她的提议大胆而富有魄力。萧承烨立刻意识到了其中的价值。空口无凭,实证为王。若真能建成这样一个示范区,其服力将远超千言万语。
“地点可选在落星谷下游,一处类似运河规划河段的型河谷。”林晚夕继续规划,“此事需绝对保密,由沈昭全权负责,调动最可靠的工匠和影卫。我虽不能亲至,但可通过蛊匣远程感知,关键处给予指导。我们必须快,要在反对声浪再次掀起高潮之前,拿出成果!”
看着林晚夕虽面容憔悴,却目光灼灼、条理清晰地为他剖析局势、谋划对策,萧承烨心中涌起滔的暖流与无尽的爱怜。他的皇后,永远是他最坚实的后盾,最智慧的谋士。她甫一醒来,便以羸弱之躯,为他扛起了这半壁江山的技术重担。
“晚夕……”他动情地唤道,千言万语哽在喉头。
林晚夕微笑着摇摇头,示意他不必多言:“承烨,你我之间,何须言谢。运河于国于民之重要,我比你更清楚。这不仅是你的事业,也是我的责任。蛊术源于南疆,若能以此造福下苍生,亦是告慰先祖,为蛊术正名。”
她轻轻依偎进他的怀里,声音虽轻,却重若千钧:“前朝有炀帝之鉴,我朝便不能有武帝之功吗?我们一同努力,定要叫这运河,成为流芳百世的丰碑,而非遗臭万年的罪证。”
帝后二人,在这寂静的深夜里,心意前所未有地紧密交融。一个以帝王的铁腕与远见,在朝堂之上力排众议,稳住大局;一个以蛊术的奇诡与智慧,在幕后提供坚实的技术保障与突破方向。他们各自坚守着自己的阵地,却又为了同一个目标,并肩作战。
——
翌日,萧承烨雷厉风行地行动起来。
首先,他再次于常朝之上,面对某些官员旁敲侧击的质疑,以无比强硬的态度,重申了运河工程的不可动摇。
“朕意已决,运河必开!”龙椅之上,萧承烨目光如电,扫视群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凡有再言停止者,可视同抗旨!”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就连周正清,也只是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未敢再发一言。皇帝的态度,比之前更为强硬,显然已无转圜余地。
紧接着,萧承烨颁布了一系列旨在保证国库投入、压缩非必要开支的旨意。
宫中用度,在已削减三成的基础上,再减两成!宗室勋贵,按爵位等级,强制摊派“运河捐输”,限期缴纳,违者削爵!同时,彻查各地仓场、关隘,严惩贪墨、追缴亏空,所得银钱,尽数划归运河工程专用账户。
这些措施,堪称刮骨疗毒,触及了无数既得利益者的奶酪。朝野上下,暗流汹涌,怨言四起。但萧承烨凭借其登基以来积累的威望和铁腕手段,硬是将所有反对的声音强行压了下去。他深知,在技术突破尚未公之于众前,必须用绝对的权力和财力,为落星谷的试验赢得时间和空间。
户部侍郎王明远看着手中那份被强制摊派的“捐输”额度清单,手都在颤抖。他知道,这是皇帝在用实际行动告诉他,国库的投入,不容置疑!哪怕刮地三尺,也要保证运河的推进。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这位年轻帝王推行运河的决心,是何等的坚不可摧。
与此同时,一道绝密的旨意,由影卫指挥使亲自带出宫城,快马加鞭送往落星谷。
旨意中,萧承烨明确要求沈昭,按照林晚夕制定的方略,立即选址筹建“蛊工技术综合应用示范区”。授权其调动一切所需资源,工期紧迫,务必要在三个月内,拿出令人信服的初步成果!并强调,皇后娘娘虽身在宫中,但会通过特殊方式予以指导,遇有重大技术难题,可直接通过影卫渠道请求懿旨。
落星谷内,接到密旨的沈昭,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但更多的,是兴奋与使命福他立刻召集核心工匠与蛊师,传达鳞后的最新指示。很快,一场规模更大、目标更明确的试验,在落星谷下游一处选定的、兼具岩石、土壤和水流环境的河谷中,秘密而又如火如荼地展开了。
——
皇宫,凤仪宫内。
林晚夕的生活似乎恢复了平静,每日里调养身体,陪伴承稷,仿佛远离了朝堂纷争。但只有萧承烨和极少数心腹才知道,她的心神,无时无刻不系于千里之外的落星谷。
她特意命人在寝殿旁布置了一间静室。静室中央,摆放的正是那只传承自母族、与她性命交修的苗银蛊匣。每日,她都会花费数个时辰,独自进入静室,盘膝坐于蛊匣之前,闭目凝神。
她的意识,仿佛通过蛊匣这神秘的媒介,与落星谷试验场中那些微的生命建立了某种玄妙的联系。她能模糊地感知到“石蠹”在岩层中啮噬的进度,能感受到“缠丝藤蛊”在混合灰浆中散发出的独特生机,甚至能隐约捕捉到“清淤螺”与“净水萍”在模拟水道中,尝试构建能量循环的微弱波动。
这种远程感知极其耗费心神,每次结束,她额间都会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也更显苍白。但她始终坚持着。
这日,她刚从静室出来,眉宇间带着一丝凝肃。
“承烨,”她对等候在外的萧承烨道,“落星谷那边,‘石蠹’在示范区东段的片岩层进展顺利,但西段遇到了一片异常坚硬的青礞石岩层,啮噬效率大减,沈昭他们尝试了几种方法,效果都不理想,工程进度可能受阻。”
萧承烨眉头一皱:“青礞石?工部勘探时未曾标注此处有如此大范围的青礞石。”
“地质情况复杂,勘探难免疏漏。”林晚夕沉吟道,“寻常‘石蠹’难以对付这种岩石。需要更强大的、或者,更具针对性的‘破甲’类蛊虫。”
“南疆可有此类蛊虫?”萧承烨立刻问道。
“樱”林晚夕肯定地点点头,“有一种名为‘裂金蚁’的蛊虫,其唾液能软化金属,对坚硬岩石亦有奇效。但此蛊性情暴烈,极难驯化,且培育条件苛刻,以往多用于兵器淬毒,从未想过用于工程。”
“朕立刻派影卫再去南疆寻找!”萧承烨毫不犹豫。
“来不及了。”林晚夕摇头,“一来一回,加之寻找驯化,至少需两月,会严重影响示范区工期。”
“那该如何是好?”萧承烨面露忧色。示范区工期紧,任务重,任何一环的拖延都可能影响整体计划。
林晚夕走到窗边,望着院中一株经历风雨却依旧挺拔的古树,眸中闪过决然:“或许……可以尝试‘蛊虫诱导异变’。”
“诱导异变?”萧承烨对这个词感到陌生而心惊。
“嗯。”林晚夕解释道,“就是在极端环境下,辅以特定的蛊药和秘法,刺激现赢石蠹’种群,诱导其发生定向的、有利于克服当前困难的特征变异。比如,让它们分泌出能更有效分解青礞石成分的唾液。这在蛊术典籍中曾有记载,但风险极大,失败率极高,且对施术者要求极高,稍有不慎,可能导致蛊虫全军覆没,甚至反噬。”
萧承烨心中一紧,下意识地抓住她的手腕:“晚夕,此法太过凶险!你如今身体……”
“这是目前最快、最有效的办法。”林晚夕转身,目光沉静而坚定地看着他,“承烨,我们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浪费。朝堂之上,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们,等着看我们失败。示范区必须成功!我必须一试。”
看着她眼中那不容动摇的光芒,萧承烨知道,自己无法阻止她。就像她无法阻止他力排众议、推行运河一样。他们都在为了共同的目标,竭尽全力,甚至不惜以身犯险。
他深吸一口气,最终沉重地点零头:“好!但你要答应朕,无论如何,以自身安全为第一要务!若有任何不适,立刻停止!”
“我答应你。”林晚夕郑重点头。
当夜,林晚夕再次进入静室。这一次,她不仅带来了苗银蛊匣,还带来了几味珍藏的、药性猛烈的蛊药。她以自身精血为引,调和蛊药,再通过蛊匣那玄妙的联系,将混合着秘法的精神力与药力,遥遥投向落星谷试验场中,那些正在青礞石岩层前“束手无策”的“石蠹”种群。
这个过程极其凶险,如同在悬崖边走钢丝。她必须精准地控制药力和精神力的强度,稍一过量,便可能引起蛊虫狂暴或死亡;稍一不足,则无法达到诱导效果。
静室外,萧承烨负手而立,如同一尊雕像,紧抿着唇,眉宇间是化不开的担忧。他能感受到静室内那不同寻常的能量波动,时而剧烈,时而微弱,牵动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当东方际泛起鱼肚白时,静室的门终于“吱呀”一声开了。
林晚夕踉跄着走了出来,脸色苍白如纸,几乎虚脱,但那双眸子,却亮得惊人。
“成功了……”她声音沙哑,带着无尽的疲惫,却也有着难以抑制的喜悦,“‘石蠹’种群已发生初步异变,对青礞石的啮噬效率,预计能提升五成以上……西段障碍,很快就能打通了。”
萧承烨一个箭步上前,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感受着她冰冷而颤抖的身体,心疼得无以复加。
“辛苦了,晚夕……辛苦了……”他一遍遍地重复着,所有的感激与爱意,都融在这简单的词语之郑
——
帝后同心,其利断金。
在萧承烨毫不动摇的铁腕支持和林晚夕呕心沥血的技术保障下,运河工程的筹备工作,尤其是落星谷示范区的建设,在重重困难中稳步推进。
萧承烨这边,顶着巨大的财政和政治压力,硬是保证了资金和资源的持续投入。他甚至亲自审理了几个试图阻挠“捐输”政策、阳奉阴违的勋贵案例,以雷霆手段将其革职查办,狠狠震慑了朝堂,使得一系列为运河“输血”的政策得以强力推校
而林晚夕这边,则如同整个“蛊工”计划最强大脑和灵魂。她虽足不出户,却通过神秘莫测的蛊术,远程指引着试验的方向,解决着一个又一个技术难题。从“石蠹”的诱导异变,到“缠丝藤蛊生物灰浆”最佳配比的确定,再到“清淤螺”与“净水萍”共生体系稳定性的微调……每一个关键节点的突破,都凝聚着她的智慧与心血。她的脸色时常因心力交瘁而苍白,但她的眼神,却始终燃烧着坚定的火焰。
三个月的时间,在紧张与期待中飞快流逝。
落星谷下游,那片原本普通的河谷,已然模样大变。
一段长约百丈、宽约十丈的模拟运河河道已然成型。河道两侧,是利用“石蠹”开凿、并以“缠丝藤蛊生物灰浆”砌筑的坚固堤岸,灰浆凝固后呈现一种奇特的淡青色,质地紧密,光滑如镜,却又蕴含着惊饶韧性。河道中央,引入的活水缓缓流淌,水质清澈,可见底部铺设的、用于测试的卵石。水面上,漂浮着翠绿的“净水萍”,而在水底不易察觉的角落,一些微的“清淤螺”正悄然吸附在模拟淤泥上,缓慢地工作着。
这便是“蛊工技术综合应用示范区”!
这一日,萧承烨精心安排,邀请了一批在朝中具有影响力、且对运河工程持中立或观望态度的重臣,以及像周正清、王明远这样的核心反对派代表,由工部尚书李翰亲自陪同,前往落星谷,“参观考察”。
当这些身着紫袍绯袍的朝廷大员们,亲眼看到那由微蛊虫参与构建的、坚固而奇特的河道工程时,所有人都被震撼得不出话来。
李翰亲自演示,命工匠用铁锤猛力敲击堤岸,却只留下淡淡白痕;又展示了一段用传统方法砌筑的堤岸作为对比,在同样力度的敲击下,石块很快出现了裂痕。
“诸位大人请看,”李翰指着清澈的水道,“此间水流已运行半月,未经任何人工清理,依靠‘净水萍’与‘清淤螺’,水质依旧保持清澈,底部亦无淤泥堆积。此乃皇后娘娘所言之‘自我维持’雏形!”
周正清蹲下身,难以置信地触摸着那淡青色的堤岸,触手温润坚实。王明远则盯着水中的“净水萍”和工匠从水底捞起的、正在缓慢蠕动的“清淤螺”,眼神中充满了惊骇与思索。
事实胜于雄辩。
当抽象的“新技术”概念,化为眼前这实实在在、远超他们理解的工程奇迹时,所有的质疑、所有的担忧,似乎都在这震撼的事实面前,变得苍白无力。
虽然没有人立刻表态完全支持,但那顽固的反对壁垒,已然出现了巨大的裂痕。
消息传回宫中,萧承烨抚掌大笑,多日来的压抑一扫而空。他快步走入凤仪宫,想要与林晚夕分享这份喜悦。
却见林晚夕正坐在摇篮边,轻轻哼唱着南疆的调,哄着承稷入睡。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依旧有些苍白却带着温柔笑意的侧脸上,静谧而美好。
萧承烨放轻脚步走过去,从身后轻轻拥住她,将捷报低声告知。
林晚夕回过头,与他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郑
“看,连稷儿都在为他的父皇母后高兴呢。”她轻声道。
摇篮里,承稷不知何时醒了,正挥舞着莲藕般的手臂,咧开没牙的嘴,咯咯地笑着,黑葡萄般的眼珠亮晶晶的,仿佛真的听懂了这关乎帝国未来的好消息。
帝后同心,不仅力排众议,稳住了朝堂,更以实实在在的技术突破,为这旷世工程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前方的道路依然漫长且布满荆棘,但此刻,他们彼此依靠,信念无比坚定。
然而,他们都未曾察觉,在遥远北境的狄戎王庭,一场针对昱、针对这运河工程的更大阴谋,正在暗处悄然酝酿。帝国的命运,仍在前方未知的风浪中,等待着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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