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内,青铜香炉吞吐青烟,龙涎香凝作游龙状袅袅升腾,似有灵韵流转。道尊轻抚颔下三缕黑髯,指尖白玉扳指轻叩御案,清越之声如碎玉投壶,悠悠开口:“昔年圣人于分宝岩前布道,曾言‘道如棋,需留活眼’。” 他抬眸望向殿外浩瀚星河,眼中阴阳鱼缓缓转动,深邃莫测,“吾观道阁星图,恰似缺角璇玑,增设两席,便是补全这盘生死棋局。”
阳昭指尖摩挲着《道域旧典》泛黄绢页,“人皇掌五德,长老司八荒” 的朱砂批注仍鲜红如凝血,似在诉着往昔壮志。十日前他和林悦初入道阁,正是对着这行字立下 “让公正重现于世” 的宏愿。书页间夹着的昆仑雪梅虽已干枯,却仍有一缕清气萦绕,仿若承载着他与林悦的岁月情长。
殿外忽有鹤唳穿云而过,惊起檐角铜铃叮咚作响,清脆悦耳。他展开新制卷轴,宣纸上墨香与龙涎香交织,恍惚间竟与当年林悦为他研墨时的气息重合,勾起心底柔软回忆。“枢、摇光,乃北斗第七第八星。” 他声若洪钟,沉稳坚定,“今以万族共和之谊,增设此二席,望诸位同守道,共护苍生。”
“放肆!” 萧云怒拍案几,玄色道袍翻涌如暗夜魔云,袖中五行暗纹化作五条毒蛇,在地面游走嘶鸣,气势汹汹。他腰间人皇印玉佩泛起妖异红光,竟与阳昭怀中的侣盘遥相震动,那是道暗中布下的血咒共鸣。“自上古三道分治以来,长老会十五席乃铁律!你欲坏祖宗成法,莫不是想做那乱臣贼子?” 随着他的怒喝,七方势力首领同时起身,魏国强者祭出 “山河社稷图”,画卷展开,山河虚影流转;蜀地剑修拔出 “青釭”,剑刃寒光闪烁;吴地丹师托起 “八卦炉”,炉中丹火熊熊。三国旗印与兰伊教、光明教的法轮、人族学院的书简同时亮起,在殿中织就一张金光法网,直逼阳昭面门,剑拔弩张。
林悦袖中混沌珠倏然飞出,在阳昭身前化作阴阳鱼屏障,珠内光影流转,映出她紧蹙的眉心。她红唇轻启,声音清越如鸣玉:“萧道子可知,人族入主道域之前,谁主掌壤?因时制宜 —— 要想发展,都要因时而变。你死守旧制,才是背离发展的硬道理!”
阳昭望向她眼中倒映的星河,思绪不禁飘回到用双盘推演机的夜晚。那时她靠在他肩头,用朱笔在星图上圈出五族方位,笔尖不心沾了他的墨水,在绢帛上洇出个 “昭” 字。此刻这字仿佛化作符印,在他指尖凝结成先之气,给予他力量与勇气。
“道者,顺时而动也。” 阳昭抬手挥出袄符印,每道印上都刻着五族图腾与道门云篆,符文闪烁,气势磅礴,“今日以八席之权,行革新之事。” 符印如八方镇魔旗破空而去,与七方法网相撞,激起漫星屑,光芒耀眼。
萧云闷哼一声,后退半步,嘴角溢出黑血,那是强行催动魔纹的反噬。而阳昭掌心的昭盘此刻亮如白昼,与林悦腰间侣盘遥相呼应,竟在殿中织就一道银河,将所有攻击一一化解,美不胜收。
大巧儿持戟大笑,戟灵杀气四溢,龙吟之声震得殿瓦上积雪簌簌而落,气势豪迈。“好个顺时而动!当年我们在域外与魔死战时,怎不见有人死守旧制?今日若再啰嗦,妖神戟可不认什么道子不道子!”
姜雅轻抚道域学院令牌,古玉上忽然浮现出 “变则通” 三字,这位美女院长此刻眼神如刃,锐利无比:“我附议。增设席位之事,合情、合理、合法。”
萧云眼神阴鸷如毒蛇,忽然瞥见阳昭腰间的昭皇剑。那剑鞘上的二十八星宿图此刻正与林悦发间玉簪共鸣,他猛然想起道秘典中的另一则预言:“双月同辉,必生变异;星辰锁链,锁尽机。” 心中惊觉不妙,却见阳昭已拿起御笔,在卷轴上落下 “准奏” 二字,力排众议。
三日后,登基大典在道阁广场盛大举校昭皇剑悬浮于九之上,剑身投射出二十袄星辰锁链,如巨蟒般缠住道阁穹顶与诸族祭坛,气势恢宏。
当阳昭将人皇印按在祭坛中央时,空忽然降下七彩祥云,竟在云端映出 “下归心” 四个古篆,那是林悦暗中以混沌之气写下的祈愿,饱含深情。
林悦望着他头戴的十二旒冕旒,忽然想起他们在九屿时看过的皮影戏。那时她指着戏中的帝王对他笑道:“若有一日你做了这样的人,我便做那个幕后牵线者。” 此刻她袖中果然藏着一缕星线,正与他冕旒上的珍珠相连,恰似他们之间斩不断的因果羁绊。
“从此后,这乱世便有了盼头。” 道尊捋须感慨,手中拂尘指向空。星辰锁链在阳光下闪烁,竟如同一道贯穿地的金桥,将仙族与妖族、正道与魔道一一串联,寓意着下一统的新局。
萧云躲在人群中,指尖掐动法诀。他袖中的人皇印玉佩突然发烫,浮现出道的魔纹,阴森可怖。“就让你先得意几日...” 他低语,声音冰冷而充满恨意:“待锁阵成,这金桥便会化作绞索,勒断你所有的妄想。”
阳昭转身望向林悦,十二旒冕挡住了他的视线,却挡不住唇角的笑意。她知道,他此刻定是在看她发间那支新簪 —— 那是用他的星辰剑碎片与她的混沌珠残片合铸而成,名曰 “昭悦”,见证着他们的爱情。
风过处,殿角铜铃再次轻响,不知何人在远处吟起《临江仙》:“凤阙朝议惊地,青史几见新章?星辰锁链系苍茫。旧规随浪去,新意在朝阳。 莫道仙途多险阻,人间自有情长。金銮殿上看斜阳,他年回首处,一笑醉千觞。”
酉时三刻,昭皇殿西暖阁烛火骤暗,如被无形之手掐灭。舒阳手中的幽冥玉简迸出裂纹,如蛛网般爬满青玉表面,诡异莫测。他袖中飞出的黑色咒文在案几上绽开墨莲,花瓣竟凝成 “六殿沦陷” 四字,每笔都似用鬼血写成,带着刺骨寒意。“啪嗒” 一声,玉简碎成三段,掉进鎏金香炉,腾起的烟雾竟化作招魂幡形状,阴森恐怖。
林悦指尖的混沌珠泛起血色涟漪,映得她眉间朱砂痣如泣血红梅,原本白皙的面庞笼上一层青灰。“道倘若掌控地府六殿,就能篡改生死簿,断了壤轮回根基......” 她声音陡然哽咽,想起百年前在无间地狱见过的场景 —— 无数壤修士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令人痛心疾首。
阳昭按住她微凉的手背,触到她腕间因紧张而暴起的青筋,心疼不已。他望向殿外渐沉的幕,原本璀璨的星河竟被血色浸染,二十八宿中的心宿、尾宿尤为炽烈,恰似地间燃起两簇鬼火,预示着不祥。“还记得《幽冥志》里的‘招魂幡起,阳寿尽矣’吗?” 他沉声开口,拇指摩挲过她掌心的茧 —— 那是常年手握法器留下的,满是怜惜,“若让道得逞,三界将成修罗场。”
周昭阳转动舒盘,青铜盘面突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众人惊见符文竟逆行成 “危” 字,边缘泛着暗红,如人血渗入铜锈,令人心惊胆战。这位向来玩世不恭的气运之子罕见地沉下脸:“地府鬼息乃阴寒之极,仙体入内如烛火投水。” 他指尖拂过盘面上的黄泉图,忽然轻笑一声,转向道尊道:“大哥可还记得,穿越之前,你潜入阴间,寻找忘川石残片,在黄泉渡口偷尝孟婆汤滋味。若非魂尊及时给你服下鬼丹,你那次怕是会丢失记忆,提前投胎转世。”
道尊耳尖微热,往事如潮水漫来。那时他修炼有成,成为神魔界大佬,不知高地厚,非要带诸女闯地府看奈何桥。他好奇想尝尝孟婆汤的滋味,却因仙体不耐鬼气醉倒。若非魂尊懂得厉害,及时给他服药解毒,恐怕他会一醉不起—— 如今想来,竟是往事 不可追,只留下甜蜜而美好的回忆。
林悦在侧,忽然触及一事,抓住阳昭的手腕,指尖在他掌心快速画符,那是她新创的 “清魂咒”,能暂时抵御鬼息侵蚀。“此次入冥,我与你同修鬼仙之体。” 她抬头望进他眼底,瞳孔中倒映着血色星河,坚定而深情,“明知阴阳殊途,我偏偏要陪你走一趟 这黄泉路。”
阳昭心口发烫,想起昭盘上的 “平安” 二字。那是林悦用混沌之气刻的, “见字如面,逢凶化吉”。此刻盘身微震,与她腕间的星辰胎记共鸣,竟在两人掌心映出阴阳鱼图案,仿佛是命阅联结。他忽然握住她的手,举到唇边轻吻,温柔而深情:“若真到了生死关头,你须先走。”
“我偏不。” 她挑眉,指尖勾住他腰带,俏皮中带着倔强,“当年从九屿界出来,你替我挡了无数次明枪暗箭;我也为你做了许多事 —— 咱们早就该明白,生死二字,从来不该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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