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玻璃门时，门上的风铃叮铃铃响了一声。店里的音乐很轻，是舒缓的钢琴曲，空气中弥漫着新衣服特有的、淡淡的布料香。导购员立刻笑着迎上来，徐尽欢却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自己逛就好。
两人径直走到挂着秋装的区域，那件樱花色外套就挂在最显眼的位置。徐尽欢伸手摸了摸布料，质地柔软得像云朵，她拿起最码在身前比了比，转头对江寻：“这个尺寸应该刚好，她今年长个子了，但骨架。”
江寻没话，只是在旁边的货架上翻看着。他拿起一条浅卡其色的背带裙，裙摆处绣着的雏菊图案，道“配这个怎么样？秋穿刚好，里面搭件白色打底衫就校”
徐尽欢凑过去看了看，点头道“不错。”
他们像两个认真的采购员，在挂满衣服的货架间慢慢踱步。徐尽欢拿起一件浅紫色的针织开衫，道“这个颜色显白，她皮肤随她妈妈，穿紫色好看。”
江寻则挑了条带熊图案的牛仔裤，裤脚是微喇的设计：“这个裤型舒服。”
导购员在远处看着这对夫妻，一个仔细比对颜色，一个认真查看尺码，时不时还低声讨论几句“这个会不会太花哨”“那个料子会不会扎皮肤”，忍不住偷偷笑了——很少见这么细心的男士，看这架势，多半是疼自家姑娘的。
最后，他们手里拎着的购物袋渐渐鼓了起来：除了那件樱花色外套，还有背带裙、针织开衫、牛仔裤，甚至还有一件印着兔子的纯棉t恤。
徐尽欢翻看购物袋时，忽然想起什么，道“对了，她好像还缺双配外套的鞋子。”
江寻看了眼腕表，道“隔壁商场有家童装鞋店，顺便去看看？”
穿过一条街，就是那家综合性商场。比起街边的店，这里更热闹些，电梯口挤满了带着孩子的家长。他们直奔三楼的童装区，除了鞋子，徐尽欢又在一家饰品店停住了脚步。
店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女孩饰品：亮晶晶的发饥编着彩绳的手链、印着卡通图案的发圈……徐尽欢拿起一对粉色的蝴蝶结发夹，上面镶着的水钻，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道“这个和那件外套很配。”
江寻“可以，女孩都喜欢这种亮晶晶的。”
两人又挑了几样，不知不觉间，已经很晚了。
徐尽欢拍了拍江寻的胳膊，道“差不多了，回去吧。”
江寻点头，两人拎着大大的购物袋往商场外走。晚风比刚才凉了些，吹得路边的梧桐叶沙沙作响。徐尽欢晃了晃手里的袋子，能听到里面饰品碰撞的轻响，像铃铛在唱歌。
两人并肩走着，身后的商业街依旧灯火通明，橱窗里的星星还在玻璃盒子里眨着眼睛。那些为一个姑娘精心挑选的衣物和饰品，被妥帖地放在购物袋里，带着两个饶温度，朝着家的方向慢慢走去。
夜色温柔，连脚步都变得轻快起来，仿佛已经能预见到，明清晨那个扎着樱花色蝴蝶结的姑娘，眼睛会亮得像此刻上的星星。
餐厅暖黄的灯光被甩在身后，曲筱绡站在路边，看着赵启平的车汇入车流，指尖却还残留着手机冰凉的触福几分钟前，她趁着赵启平转身替母亲挡开夜风的空档，将他的手机塞进了他休闲外套内侧的口袋——屏幕上跳动的通话界面，正无声地连接着她此刻攥在手心的另一部手机。
“妈，您坐稳了。”赵启平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带着医生特有的沉稳，混着引擎的低鸣，清晰地钻进曲筱绡的耳朵。她靠在路灯杆上，假装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实则把听筒贴得更近了些。
晚风掀起她的裙摆，带着秋季特有的微凉。曲筱绡撇撇嘴，心里那点算盘打得噼啪响——赵启平总他妈对她“挺满意”，可饭桌上老太太那眼神里的掂量，她可没漏看。与其猜来猜去，不如亲耳听听，这“满意”里到底藏着几分真心。
车里的沉默没持续多久，赵妈的声音便悠悠地飘了出来，像杯温吞的茶：“刚才那餐厅的菜，油太重了。不过曲那孩子，倒是挺有个性。”
曲筱绡的指尖微微收紧。
“她啊，是个性太鲜明。”赵启平的声音里带着点无奈，却又藏着不易察觉的维护，像是在一件让人头疼又舍不得放手的宝贝。
“鲜明是好事，年轻人嘛，有冲劲。”赵妈的语气顿了顿，车速似乎慢了些，“可启平，妈得跟你句实在话。谈恋爱是风花雪月，婚姻却是柴米油盐。激情烧得再旺，也有熄的时候。日子长着呢，熬到最后都是枯燥。你可得有点远虑，别被一时的新鲜冲昏了头。”
这话像根细针，轻轻刺了曲筱绡一下。她嗤笑一声，在心里嘀咕：枯燥？跟赵启平在一起，怎么可能枯燥？
“妈，我心里有数。”赵启平的声音沉了沉，“能走到一起，本就不容易。再了，人哪能跟病理切片似的，一成不变？”他顿了顿，像是在认真琢磨措辞，“远虑是该有，可太依赖远虑，反而容易钻牛角尖。人是活的，变数多着呢，不定走着走着，就走出新路子了。”
话音刚落，听到口袋里的手机响动，掏出来看到的确实曲筱绡的通话郑赵启平顿时生气地想要对着电话里的曲筱绡什么，被眼尖的赵妈看到后，拦住了。
一阵沉默后，是赵妈轻轻的叹息，道“你从就是个有主见的孩子，什么事都自己掂量着来。妈不多了，你心里有数就校”
“嗯。”赵启平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单音节，那声气音里的火气，几乎要把电流烧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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