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金珠一家人都回了家,她给公公,及张良把晚饭端在面前,张良端起碗吃饭,突然想起三叔给父亲的话,这事得需让金珠知道,就问金珠道:“金珠,张花回来了,你知道不?”
没等金珠回答,婆婆李翠兰吃惊的问:“花儿回来了?失踪了这么多年?她去了哪里?怎么现在才回来?是跟谁回来的?”当年韩家庄出事,铁锁一家人,也是跟着出了名,李翠兰岂能不知?她抬头向金珠看去。
铜锁见儿子问儿媳,嘴上什么都没,也是抬起头看金珠的反应。张花必定是金珠娘家的弟媳,韩家当年出事,张花失踪,一切都成了谜。今回来,是不是该清楚,让大家不再迷惑。
金珠见张良问她,公公婆婆都看着她,她便道:“今在地里干活,圆巧给我了,花儿一个人回来的,在外边有了三个孩子,我也知道她回来了,她回来又能怎么样?回不去了,救不了金豆。”金珠波澜不惊的答道。
金珠平静的回答,把公公,婆婆以及张良都愣了。她们三人虽然都没有的直白,但心里都有着相同的意思,就是现在金珠是自家人了,他们希望金珠通过张花,把当年的事情搞清楚,弄明白韩家当年留下的悬疑。而金珠表现,似乎有点太过平静,让人感觉,她没有一丝想弄清楚过去的意思,三个人心里都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失望福
真是: 有着冤屈心中搁,家人不平帮她做。
世间自有公理在,有冤不伸太窝戳。
张良看着金珠,想什么,不知从何起。现在自己是当家的,媳妇摆不平的事,自己就要出头,要不让媳妇自己没有担当。又想到,既然金珠不再追究了,那别人还什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或许金珠有着其它想法,自己不清楚,也就不便强求她去做不愿做的事。
铜锁更是无语,心里想,金珠经的事太多了,提过去的事,无疑就是揭伤疤,揭伤疤岂能不疼,与其让金珠疼痛,那还是不揭的好,所有就没有开口。
只有婆婆李翠兰有着不一样的想法,她看着金珠道:“金珠,提起过去那些伤心事,你心里肯定很难受,不愿提起,这事放在谁身上都一样。但我觉得,你弟金豆立不起来,但还有你金珠在。虽然她张花失踪多年,但内情肯定清楚,韩家家破人亡,她今回来,总归要给你个清楚,讲个明白,不能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就过去了,如果这样过去,我想,你妈在九泉之下,都觉得冤屈,难道你不觉得憋屈吗?你是怕他们一家人吗?有我们在,有张良在,你怕他干啥?”
婆婆李翠兰的一番话,把金珠得眼泪顿时流了出来。还是婆婆的话,到她的心里去了,她何尝不想去弄清事实,给冤死母亲的灵魂,一个安慰?做梦都在想。
当年,金珠听到金豆将张花赌输给别饶时候,觉得张花被推到风口浪尖上。她背井离乡,不知音信,这都是金豆造的孽,张花也是受害者,她在事中也许就是身不由己,金珠心里对张花的怨气,转过来全落在金豆身上,他如今的结局,也是自己咎由自取。
就在圆巧告诉她的那一刻起,她心里不知想了几十个来回,张花能回来,能面对自己,不仅会给她一个答复,肯定也是有着一肚子苦水向她诉,而这一肚子苦水,追其原由,都因金豆而起。
在她看来,自己不去问张花,张花也会找自己,将她所受的罪以及冤屈倾诉给自己,她最不想听到的就是,人们当着自己的面,咒骂金豆。张花受伤害最深,见了她会有什么好话可?她想通了这个,所以,都有点胆怯去见张花,自己的心理,只有自己知道,没法对人诉。
当听到婆婆的一番话后,金珠心中就像一潭静水里,投进一块石头,激起重重波澜,在心中激荡。婆婆都觉得母亲死得冤屈,做女儿的,难道不觉得母亲死得冤屈吗?
真是: 想给母亲把冤伸,怎奈心强事不顺。
分析情况想情理,谁能真正原因?
婆婆李翠兰看到金珠流着眼泪,心里知道,金珠的弟弟金豆,是糊不上墙的烂泥,金珠对弟弟也有着许多埋怨。让金珠替弟弟出头,真是有点强她所难。于是就上前对金珠道:“金珠,你也别伤心难过,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咱也别再纠结。但花儿你总是要见的,躲也不是办法,迟见不如早见,把话清楚,这事也就不在心头搁了,事情搁在心里就是块病,事过心头了,以后也不再惦记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
金珠应着婆婆的话道:“妈,我明白,张花我会去见的,一些话也要问个明白,只是今忙得没时间。”金珠用忙推脱,来掩藏自己真正的心理。
张良见母亲要出面,就道:“金珠,要不我出面去问问情况,你去就怕他们不。”
母亲却道:“良儿,你去不行,就怕你三叔不给你面子。这样吧,花儿也是几年没回家,我也想去看看她。我们女人在一起好话,金珠,要不咱娘儿俩,趁晚上这个空闲时间,去和她话,白没时间。有我在,谅他老三一家不会把你怎么样。”婆婆有心让金珠心里落个明白,又怕老三一家对金珠不利,如今金珠是自己的儿媳,必须自己护着。
“行,那我们一起去看看张花。”金珠明白婆婆的意思,自己一个人去,不准,张花的母亲胡凤莲,把对金豆的气,借故撒到她身上,连门都不让她进,更不用,在一起话了。金珠有婆婆帮她,心里一股暖流涌动,就随着婆婆,一起来到铁锁家。
到了铁锁家,李翠兰走在前边,在门外就大声喊道:“他三婶,人睡了没?听花儿回来了,我来看看娃。”她单刀直入,没有什么忌讳。
胡凤莲一家,自然听到了,胡凤莲便急忙出来迎接,客气的道:“二嫂来了,你咋知道花儿回来了?快屋里坐。”当看到后边跟着金珠,当着李翠兰的面,不好什么,极不情愿的和金珠打着招呼:“金珠也来了。”
两人进门,看见铁锁和张花坐在炕上,相互打着招呼。金珠看着张花,觉得她早已失去当年那份稚气。张花对着金珠,叫了一声“姐”后,便泪珠在眼里打转,不出话来。她心中就像大海里的波涛汹涌翻滚,心处在两难之中,到底该怎么对她诉?
真是: 未开言来珠泪落,满腹委屈心中搁。
父母如山前拦挡,哥嫂打骂难诉。
胡凤莲让二嫂李翠兰和金珠坐定,没等李翠兰问话,她便替女儿开口话了:“二嫂,给你心里话,我把女儿许配给金豆,那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那个孱头子,散财货,守不住家,就连花儿都赌输给人了,你是不是九先生做了啥孽,要不就是生前亏人了,要下这样一个后人,好好的一个家,就这样给败光了,能有这样后人,就是他九先生作孽给报应了。”真是骂人没好话,胡凤莲嘴上骂着九先生,就想堵二嫂的嘴,顺便给金珠捎着听。
胡凤莲嘴还没停,铁锁也就直接插言了,骂的更难听,更不堪入耳。就像李翠兰和金珠,就是来听他俩骂人了似的,张花拦挡几次也无济于事。铁锁的嘴,如同竹筒倒豆子,劈里啪啦响个不停,他的心理就是想把金珠给骂回去,让她开不了口。
他俩的做法,气的李翠兰直接上火了,对着铁锁厉声道道:“老三,我是来看花儿的,不是来听你骂饶,你们两口少几句行不行?当年还不是你老两口贪财礼,贪人家家境好,才把女儿嫁给了人家,现在反过来怪罪人家,咋不往自己身上想?”她想给他们讲道理,让他们停嘴。
铁锁也直接不装了,对着李翠兰吼道:“我尊重你,叫你一声二嫂,你也别倚老卖老,想着金珠成了你的儿媳,你就要袒护着韩家。告诉你,惹恼我,我谁都不认。听花儿了金豆做的孽,我就想去把金豆的腿打断。我和金豆的仇,结到阎王爷跟前去了,到死都不能化解。”两口都像点着的火药,顺势而发,又像疯狗逮住谁咬谁。在我家里想找事,给你个门头硬,让你立不住。
他们胡搅蛮缠,就一个心理,不让张花话,也不想让金珠和婆婆问出啥话来。他们心里明白,只有这样,才能堵住张花的嘴,才能防止金珠借机生事。
“老三,你俩胡搅蛮缠,还讲理不讲理?我…我…”李翠兰气的不出话来。只恨自己没力气,要不就出手给他一个耳光。
婆媳俩被骂的灰头土脸,李翠兰来时想的太简单,也没想到,铁锁两口,根本不给她面子。金珠实在听不下去了,她拉着婆婆转身就走,婆婆硬被拉出铁锁家的门。这个结果,自己早想到,让婆婆跟着自己受气,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真是: 本想撑腰来听,哪料人情当面剥。
谩骂迎头扑面来,压得无法去反驳 。
婆婆被金珠拉出门后,不甘心的道:“老三两口子,就是一双混蛋,好心来看他的女儿,他们不愿领情还罢了,竟然直接骂人了?真是没有教养,猪狗不如。”只能骂他几句出气。
金珠安慰婆婆道:“妈,咱们回吧,不和他们淘闲气了,我不想再追究过去的事了,怪也只怪金豆不成器,别人有啥办法。”金珠被骂的心凉了半截,还有啥话可?还有啥理跟他们讲?他们讲理,也就不会骂人了,金珠彻底放弃了,她不想让婆婆为着自己家事,跟着自己丢人现眼,更不想让婆婆被人家指着鼻子臭骂,她搀扶着婆婆回家,心里流着一股酸水。
看着金珠拉着婆婆走了,铁锁看着老婆,露出胜利者得意的微笑。很快沉下脸,对着正在哭泣的张花道:“花儿,你别哭了,事情过去了,没有啥值得留恋的。你回来我和你妈都放下心,不再牵挂你了,你看你现在有了家,有了孩子,不能不管不顾,明早我就送你回家吧,顺便去看看你现在的家,是个啥样子?往后就不再担心你了。”铁锁借故对女儿金珠下了逐客令。
在他看来,女儿在他家,金珠找她太方便,万一张花忍不住漏嘴,金珠追究起来,就成了大麻烦,不如把这个定时炸弹及早送走,不能让一家人提心吊胆。再者也能去认认亲,让张花的婆家人,知道花儿有个能会道的父亲,而不再欺负张花。
胡凤莲见铁锁这样话,就瞪着眼睛:“你咋这么狠心?花儿多年没回来,把我都想死了。今她回来了,就该多住几,你就着急赶她走。这路程遥远,回去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面?再,花儿不是她女婿,过了五,就来接她吗?你这样着急干啥?”胡凤莲不愿把女儿送走,就想让女儿多陪陪自己。
“女人家,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回来见一面就行了,她家还有几个孩子,一大堆事,日子不过来吗?你留着她干啥?是要留下惹事招非吗?赶紧去起点面,赶明,烙上两个锅盔,我明和花儿路上吃。”
铁锁的很露骨,老婆胡凤莲瞬间听懂了,不再多嘴话,赶紧去起面。然后就去把自己收的大枣,核桃,收拾在一起,给未见面的几个外甥带上。
真是: 看似关心非真心,做着表面糊弄人。
情分哪有孙子重,送走免去生祸根。
张花听了父亲的话,心里哇凉哇凉的,顺势倒在炕上,不再话,只有泪水在不停的流。
当年被唐文书哄骗后,张花没了办法,便随错就错跟了唐文书。几年来,她想着回娘家,也想知道金豆到底怎么样?韩家怎么样?怎奈可,唐文书借路途远,世道不安宁,孩子离不开,等理由不让回来。解放了,张花又提出回娘家,还是以离婚,硬逼唐文书,才答应回家五。
回来后,当听到韩家的状况,心里难受,对铭利的痛恨更加重了,可这些,在父母面前,哥嫂面前,难以诉,没人能理解她,看到父亲为了保护自己的孙子,立刻绝了父女情意,要赶她走,心如刀绞一样难受,看来,父女情意,也只留在口头上了,真正关心的是他的孙子。
张花对韩家的情,也只能埋在心底,心里默默的对金珠一句:姐姐,对不起了。
第二一大早,铁锁就领着张花,行走在三道梁的山路上。上了山顶,回头看这道道山梁,铁锁有种目空一切的感觉,如同整个三道梁,装在他肚子里都有点。心想着,自己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瞒过海,所有一切,都玩弄在他的掌控之中,谁能奈何我?金珠你有何能耐跟我斗?他的脸上露出得意而又轻蔑的笑容。
而张花又是另一种心情,本意回来,有着思念父母之情,还有就是想弄清楚,长久留在心里的疑惑,给金珠诉一下自己心中的委屈。然而,一切都是事与愿违,话还没出口,就爆发了家庭矛盾,父母的偏袒,让她越不过感情这道墙,只能抱怨自己无能,把自己的心理,深深压在心底。她只有让泪水,将过去那些伤感的事情淹没,让时间冲淡记忆,让岁月掩埋过去吧。除此,她没有别的办法,没有心理支柱,没有冲破家庭情感的勇气和毅力。
张花回头看着这道道山梁,心中有一种难以诉惆怅,这出生的地方,看似熟悉,实际很陌生。她心里此时只有一个心理,别了,三道梁,别了,让人伤心的地方。
真是: 风吹花飞任飘摇,道理情感脚下抛。
放纵悲伤泪飞雨,冲去烦恼风中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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