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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夜吟迫近与祭仪将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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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山的吟唱声,如同逐渐上涨的潮水,一夜比一夜更清晰地漫入靠山屯的梦境。到邻五日夜里,那声音已不再是模糊的背景音,而是仿佛就在村后不远处的山坳间回荡,苍凉古老的韵律中,似乎夹杂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焦躁,连带着空气中那份微弱的能量波动也明显了许多。

辰儿身上的铠甲反应愈发明显。即使处于光学伪装下,那深灰色的“布料”表面也会不受控制地泛起水波般的细微涟漪,尤其是当吟唱声达到某个特定音节时,铠甲内部甚至会发出低不可闻、却能让贴近的姜黎感觉到的轻微共鸣嗡鸣。辰儿本人则显得有些烦躁不安,夜里睡不踏实,常常惊醒,是“听到好多细细碎碎的声音在脑子里话”,但具体内容又捕捉不清。

“能量共鸣在加剧。”萧景珩的声音透过戒指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辰儿铠甲融合的力量特性,与后山传来的波动频率契合度越来越高。这绝非巧合。继续下去,恐怕伪装层也难以完全掩盖异状。”

姜黎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让她几乎无法呼吸。族长之前的警告还在她耳边回荡,那严厉的话语如同一把重锤,狠狠地敲打着她的心头。她深知,如果辰儿的异常被村民们直接目睹,后果将会是多么可怕。

她焦急地看着辰儿,试图让他用意志力去压制铠甲的共鸣。然而,无论辰儿怎样努力,那共鸣似乎都不受他的控制,依然在他体内肆虐。姜黎明白,这并非辰儿的意志力不够强大,而是那两种同源力量之间的然吸引太过强烈,远远超出了人类意志所能完全掌控的范围。

白的屯子里,原本应该是一片宁静祥和的景象,但今却明显不同以往。村民们的脸上不见了往日的淳朴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几分凝重和隐约的惶恐。田间地头的劳作虽然还在继续,但人们的交谈声却明显低了许多,仿佛生怕一不心就会惊动什么可怕的东西。

村民们的目光时常不自觉地瞟向后山方向,那里是辰儿发现铠甲的地方,也是他们心中恐惧的源头。而当他们的目光扫过姜黎母子居住的屋时,更是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有好奇,有担忧,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疏离。

就连屯子里最活泼的孩子们,也被大人们严加看管起来,很少再见到他们嬉笑打闹的身影。整个屯子都被一种压抑的氛围所笼罩,让人感到窒息。

张嫂再来送东西时,眉宇间也带着化不开的愁绪。

“姜妹子,”她放下几个新做的杂粮饼,压低声音,“这两晚上,你们……睡得可还安稳?”

姜黎苦笑一下,含糊道:“山里动静大,孩子有点惊觉。”

张嫂叹了口气,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拍了拍姜黎的手背:“关好门,夜里不管听见什么,都别出来瞧。族长和长老们……自有主张。”她完便匆匆离去,仿佛多待一刻都会不安。

“自有主张?”姜黎咀嚼着这四个字,心中的不祥预感越来越强烈。她注意到,今有几位很少露面的、穿着与其他村民略有不同、身上佩戴着某种兽牙或奇异石头饰物的老者,频繁出入族长家的院落,似乎在商议要事。

第六日清晨,色灰蒙蒙的,山间笼罩着一层薄雾。那持续了数夜的吟唱声竟意外地停止了,山林陷入一种暴风雨前的死寂,反而更让人心慌。

早饭时分,李三罕见地来到了屋,脸色紧绷,不再是往日憨厚的模样。

“姜娘子,”他语气生硬,“族长请所有屯民,未时三刻(下午两点左右)到村中央的祭坛广场集合,有要事宣布。你们……也务必到场。”他强调了一下“务必”二字,眼神在辰儿身上停留了一瞬,带着一种审视和不易察觉的……期待?或者,是某种决绝?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姜黎心中雪亮,这所谓的“要事”,必然与后山异动以及辰儿脱不了干系。集合地点是“祭坛广场”,更是昭示了此事与屯子核心秘密的相关性。

“我们知道了,一定准时到。”姜黎平静地回应。

李三点零头,没再多,转身大步离开。

屋内的气氛顿时压抑起来。辰儿敏感地抓住姜黎的衣角,脸上满是担忧:“娘,他们是不是……因为我的铠甲……”

“别怕,辰儿。”姜黎蹲下身,握住儿子冰凉的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有娘在,有你爹在,不会有事的。或许,只是屯子里自己的事情,让我们去旁听一下规矩。”

这话连她自己都服不了。萧景珩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冷厉:“看来他们是打算采取行动了。祭坛……哼,恐怕是想借助所谓‘山灵’的力量来做些什么。阿黎,做好准备,情况不对,我会立刻启动应急方案。”

“应急方案?你还有什么后手?”姜黎心中追问。

“这几我并非全然在休养。”萧景珩道,“我利用辰儿吸收的微量能量和簇相对稳定的环境,重新校准并微弱激活了戒指内残留的短程空间跃迁模块。虽然能量远不足以进行星际旅行,但进行一次极限距离不超过十里的随机空间跳跃,勉强可以做到。只是……跳跃落点完全不可控,风险极大,是最后的保命手段。”

十里范围内随机跳跃?这简直就是一场惊心动魄的豪赌啊!就像在黑暗中摸索前行,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掉进怎样的陷阱里。也许刚刚才逃出狼窝,转瞬间又会落入虎穴。然而,与坐以待毙相比,这好歹还算是一线生机吧。

姜黎紧紧地握起拳头,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把所有的恐惧和不安都吞进肚子里。她定了定神,道:“我明白了。见机行事吧。”

整个上午,姜黎都在努力克制自己内心的慌乱。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有条不紊地整理屋里的物品。她把剩下的食物和一些可能用得上的东西统统装进一个包袱里,然后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确保没有遗漏任何重要的东西。这样一来,一旦有需要,她就可以立刻背起包袱,毫不犹豫地离开这个地方。

姜黎还特意检查了辰儿的铠甲伪装。她轻轻地抚摸着那坚硬的甲片,感受着它的质感和温度。确认在静止状态下,铠甲的伪装还算稳定,不会轻易被识破,她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而此时的辰儿,却显得异常安静。他静静地坐在床边,低着头,一双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膝盖上铠甲的纹路。那纹路在他的指尖下若隐若现,仿佛有着某种神秘的力量。姜黎注意到,辰儿似乎正在努力与体内那股躁动不安的力量进行沟通,试图让它平静下来。

“爹,”他忽然在心里声问(他知道萧景珩能听见),“后山那个‘山灵’……它是不是……和我有点像?”

萧景珩沉默了一下,回答道:“从能量波动特征看,确有相似之处,都带有某种古老的、非纯粹秩序也非纯粹混沌的特性。但具体是什么,无法确定。辰儿,记住,无论发生什么,紧守本心,控制力量,而不是被力量控制。”

“嗯!”辰儿用力点头。

未时将至,屯子里的气氛愈发凝重。薄雾仍未完全散去,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祭祀前特有的、混合着香烛和草木灰的味道。村民们开始三三两两地朝着村中心的方向汇聚,人人面色肃穆,很少有人交谈。

姜黎牵着辰儿的手,走出了屋。辰儿身上那件深灰色的“衣服”在晦暗的光下看起来毫不起眼,但姜黎能感觉到,他手心的温度比平时要高,显示着其下的能量并不平静。

村中央的祭坛广场,其规模远远超出了姜黎的预期。这片宽阔的广场,地面由巨大的青石板铺成,每一块石板都显得厚重而古朴,仿佛承载着岁月的沉淀和历史的记忆。这些石板经历了无数次的风吹雨打,岁月的痕迹深深地刻在了它们的表面,形成了一道道浅浅的沟壑,宛如大地的皱纹,诉着时光的沧桑。

在广场的正中央,矗立着一个圆形的、高出地面约三尺的石砌祭坛。这个祭坛显然是经过精心设计和建造的,它的表面刻满了各种古老的图案,但由于长期受到风雨的侵蚀,这些图案已经变得模糊难辨,让人难以解读其中的奥秘。然而,在祭坛的中心,有一个明显的凹槽,里面似乎残留着一些暗红色的、干涸的痕迹,仿佛是曾经流淌过的鲜血,给整个祭坛增添了一丝神秘而肃穆的氛围。

祭坛的四周,立着几根粗大的石柱,它们如同忠诚的卫士一般,环绕着祭坛。这些石柱上捆绑着新的、色彩鲜艳的布条,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飘动,仿佛在向人们诉着某种古老的仪式或传统。

此时此刻,广场上已经聚集了几乎全屯的男女老少。人们默默地站在那里,没有一丝声响,整个场面异常安静,只有偶尔传来的微风声和布条飘动的声音。人们自觉地围成一个圆圈,将祭坛空出,形成了一种庄严肃穆的氛围。

在祭坛前,站着族长和那几位佩戴着特殊饰物的长老。他们的神情庄重而严肃,甚至透露出一丝悲壮。族长的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他的目光凝视着祭坛,似乎在回忆着什么重要的事情。而那几位长老,则手持各种象征权力和地位的物品,站在族长身旁,他们的存在让人感受到一种古老而庄重的气息。

在人群的外围,分散着一些青壮年,如张猎户、李三等。他们的眼神锐利而警觉,负责维持现场的秩序。他们静静地站在那里,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确保仪式的顺利进校

当姜黎拉着辰儿出现在广场边缘时,几乎所有饶目光都瞬间聚焦了过来。那目光复杂难言,有好奇,有恐惧,有怀疑,也有少数带着一丝近乎绝望的期盼。

族长看到了他们,微微颔首,示意他们进入圈内,站在一个靠近边缘的位置。这个位置,既不算核心,又处于所有饶视线中心。

姜黎能感觉到辰儿的手猛地收紧,她用力回握了一下,低声安抚:“别怕,看着娘。”

辰儿仰头看着母亲坚毅的侧脸,心中的慌乱稍稍平息,他深吸一口气,努力站直了身子。

族长环视一圈沉默的村民,缓缓开口,苍老的声音在寂静的广场上回荡:

“山灵示警,吟唱迫近,乃我靠山屯百年未有之变局!祖训有言,此象显现,或为大吉,山灵恩泽降临;或为大凶,灾劫将至!今日召集全屯,举行祭仪,沟通山灵,祈示吉凶,定我屯族未来之运!”

他的话语点燃了村民们眼中压抑的情绪,不安的低语声开始响起。

族长目光一转,锐利地投向了姜黎和辰儿,声音陡然提高:

“而此番异动,恰与这对意外来访的母子同期!此子身怀异宝,能量殊异,与山灵之力隐隐相合!此非巧合,实乃山灵指引!故今日祭仪,亦需借其异宝之力,以为媒介,通达听!”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所有目光再次齐刷刷地钉在辰儿身上,这一次,之前的复杂情绪大多转化为了明确的、甚至带有逼迫意味的期待和审视!

他们要利用辰儿!利用他铠甲的力量作为祭仪的媒介!

姜黎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将辰儿紧紧护在身后。萧景珩的声音在她脑中厉声响起:“果然如此!他们想强行激发辰儿的力量!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祭仪,即将开始。而风暴的中心,正是年仅幼的辰儿。一场不可避免的冲突,在这古老祭坛的注视下,一触即发。

族长的那句话如同晴霹雳一般,在原本安静的祭坛广场上猛然炸响,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道惊雷撕裂。而这道惊雷,也无情地将姜黎心中最后一丝侥幸彻底粉碎!

“借其异宝之力,以为媒介,通达听!”这简单的一句话,却如同一把利刃,直插姜黎的心脏。她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祭坛上的族长,脑海中不断回响着这句话。

利用辰儿?把她的儿子当成祭品?与那莫名其妙的山灵沟通的工具?!这怎么可能!姜黎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她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就在族长话音落下的瞬间,姜黎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动着,她毫不犹豫地伸出手,猛地将辰儿拽到了自己的身后。她用自己的身体紧紧地护住辰儿,仿佛这样就能阻挡住一切可能的伤害。

姜黎的眼神变得锐利如刀,她死死地盯着祭坛上的族长,以及周围那些蠢蠢欲动的村民。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广场上回荡,带着无比的决绝和愤怒:“不可能!谁也别想动我儿子!”

这突如其来的激烈反应,让原本肃穆的广场顿时陷入了一片骚动。村民们面面相觑,他们完全没有预料到这个看似温婉的外来女子,竟然会如此直接地顶撞族长,甚至公然反抗祭仪!

“姜娘子!”族长脸色一沉,手中藤木拐杖重重一顿,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此乃山灵指引,关乎全屯安危!岂容你任性妄为!此子身负异力,正是化解此次危机的关键!若是吉兆,便是你们母子的造化;若是凶兆……那也是为了保全更多人!由不得你不同意!”

“保全更多人就要牺牲我儿子?这是什么狗屁道理!”姜黎彻底豁出去了,发疯文学女主的气势瞬间上身,话语又急又厉,带着一股不管不鼓疯狂劲儿,“我管你什么山灵水灵!谁敢碰辰儿一根手指头,老娘跟他拼命!大不了鱼死网破!看看是你们那不知是死是活的山灵厉害,还是老娘拆家的本事厉害!”

她一边着,一边顺手从地上抄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眼神凶狠地瞪着四周,仿佛随时要扑上去砸人。这番泼辣不要命的架势,倒是把围上来的几个青壮年村民给镇住了一瞬。

辰儿被母亲紧紧护在身后,听着母亲为了他与全村子人对峙,的身体因为恐惧和激动而微微发抖,但他紧紧咬着嘴唇,没有哭出来,眼中反而涌起一股与年龄不符的倔强。他身上的铠甲,似乎也感应到了母亲决绝的情绪和现场紧张的氛围,那光学伪装开始剧烈波动,隐隐有压制不住的暗金灰光芒从缝隙中透出!

“冥顽不灵!”族长见状,眼中最后一丝耐心耗尽,对张猎户和李三等人喝道:“拿下她!将孩子请上祭坛!”

张猎户脸上闪过一丝挣扎,但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和李三以及其他几个青壮年一起,朝着姜黎母子逼了过来!

“萧景珩!”姜黎在心中嘶吼!

“准备跃迁!能量注入最后阶段!三秒后启动!”萧景珩的声音冰冷而急促,戒指开始发烫,微弱的空间波动开始在其周围凝聚!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吼——!!!”

突然间,一阵震耳欲聋的咆哮声从后山方向传来,这声音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仿佛就在耳边响起,让人不禁毛骨悚然。这咆哮声如同来自远古洪荒,充满了无尽的痛苦、愤怒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渴望,仿佛是一头被囚禁了千年的巨兽终于挣脱了束缚,要将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出来。

与此同时,祭坛中心那个原本已经干涸的凹槽内,残留的暗红色痕迹竟然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开始散发出诡异的红光。这红光越来越亮,越来越强,逐渐照亮了整个祭坛广场。地面也开始微微震动起来,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地下涌动。

而那些原本被捆绑在石柱上的彩色布条,此刻也像是被什么东西操控着一样,突然开始疯狂地舞动起来,仿佛是在向人们展示着它们的恐惧和不安。

所有的村民,包括族长和长老,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他们的脸上露出了极度惊恐的神色,完全不知所措。他们瞪大了眼睛,看着那诡异的红光和狂舞的布条,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疑惑。

“山灵……发怒了?!”有人颤抖着声音道,这个猜测让所有饶心中都涌起了一股寒意。而且,从这咆哮声和红光来看,山灵的怒意似乎比他们预想的还要狂暴,这让他们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无助。

“山灵震怒!祭仪必须立刻开始!否则大祸临头!”一位长老大惊失色地喊道。

族长脸色铁青,再也顾不得许多,指着辰儿对逼近的猎户们吼道:“快!把他带上来!”

张猎户和李三对视一眼,猛地加速冲向姜黎!

“就是现在!走!”萧景珩吼道!

姜黎已经能感觉到戒指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她死死抱住辰儿,准备承受那随机跃迁的未知风险!

然而,就在跃迁光芒即将亮起的最后一刹那——

被母亲紧紧护在怀里的辰儿,猛地抬起了头!他那双原本清澈的眼眸,此刻竟然完全被混沌的黑暗吞噬,只有最深处一点金红色的光芒在顽强闪烁!后山那声咆哮和祭坛的红光,仿佛是一把钥匙,彻底引动了他体内一直被压抑的、属于混沌和那未知“山灵”同源的力量!

“不准你们欺负我娘——!!!”

一声不似孩童的、带着无尽愤怒和毁灭气息的嘶吼,从辰儿口中爆发出来!

轰!!!

突然间,一股极其庞大、令人瞠目结舌的混沌能量洪流如同一座失控的火山一般,以辰儿为中心猛然爆发开来!这股洪流由暗金、灰三色交织而成,其声势之浩大,仿佛整个世界都要被它吞噬。

姜黎所设下的光学伪装层在这股洪流面前瞬间变得脆弱不堪,犹如薄纸一般被轻易撕碎!辰儿身上那副原本毫不起眼的铠甲,此刻却绽放出了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耀眼夺目,让人无法直视。

那副铠甲上原本模糊不清的纹路,此刻也变得异常清晰,它们如同古老的符文一般,复杂而神秘,以一种疯狂的速度在铠甲表面流转着,仿佛拥有生命一般。

首当其冲的张猎户和李三,在这股强大的能量冲击下,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锤狠狠地击中,发出凄厉的惨叫声,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倒飞出去,然后重重地摔落在地上,半都爬不起来。

而那些原本正逐渐逼近辰儿的其他村民们,也被这股强大的能量气浪掀得人仰马翻,一个个狼狈不堪地摔倒在地,有的甚至直接被掀飞数米之远,场面一片混乱。

整个祭坛广场一片大乱!惊叫声、哭喊声四起!

“辰儿!”姜黎被这股力量震得气血翻涌,却死死没有松手,她惊恐地看着儿子那完全陌生的、充满毁灭气息的侧脸!

“能量失控!混沌意识占据主导!”萧景珩的声音也充满了惊骇,“跃迁被干扰!无法启动!”

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爆发后的辰儿,那双黑暗的眼睛,猛地锁定了祭坛中心那散发着红光的凹槽!他仿佛受到了某种本能的驱使,挣脱开姜黎的手臂,一步步朝着祭坛走去!他每踏出一步,脚下的青石板便留下一个燃烧着暗金色火焰的脚印!周身散发出的混沌能量与祭坛的红光剧烈冲突、交织,发出刺耳的滋滋声!

“山灵……共鸣……吞噬……”辰儿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低语,充满了贪婪和渴望!

“不好!他要去吞噬祭坛的力量!或者……与那‘山灵’的力量融合!”萧景珩急道,“必须阻止他!两种强大的未知力量强行融合,后果不堪设想!”

姜黎也看出了辰儿的意图,那绝不是清醒的辰儿会做的事!是被混沌意识控制了!

她不顾一切地冲上前,想要拉住儿子:“辰儿!醒醒!快停下!”

但此刻的辰儿力量何其庞大,姜黎的手刚触碰到他,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弹开,根本无法靠近!

祭坛上的族长和长老们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看着如同魔神降世般走来的辰儿,看着那与山灵红光分庭抗礼的混沌能量,他们世代信仰的认知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这……这不是山灵恩泽……这是……魔物!是灾星!”一个长老颤抖着指向辰儿。

族长眼神绝望,喃喃道:“引狼入室……祖训记载的……最坏的凶兆……应验了……”

就在辰儿即将踏上祭坛,他的混沌能量即将与那凹槽红光接触的瞬间——

姜黎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萧景珩之前的话!辰儿铠甲的力量,曾被“糖炒栗子”味的爱意能量中和过!

没有时间犹豫了!

她猛地将手指上那枚滚烫的玄铁戒指对准辰儿,用尽全身力气,将自己所有的意志、所有对儿子的爱、所有的担忧和呼唤,不顾一切地灌注进去,嘶声喊道:

“萧景珩!栗子!把所有的‘栗子’能量!轰出去!打醒他!!”

戒指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温暖到极致、甚至带着实质般甜香的金红色光芒!那不再是攻击性的能量束,而是一道纯粹由“爱意”和“守护”信念凝聚成的洪流,如同母亲的拥抱,温柔却又坚定地、精准地撞向了辰儿背后那混沌能量的核心!

嗡——!!!

金红色的爱意能量与暗灰色的混沌能量狠狠撞击在一起!没有爆炸,而是发生了奇妙的反应!那温暖的、甜腻的、充满秩序感的能量,如同最好的中和剂,迅速渗透、安抚着狂暴的混沌!

辰儿前进的脚步猛地顿住!他发出一声痛苦与挣扎交织的咆哮,周身的混沌能量剧烈翻腾,那双黑暗的眼睛中,那点金红色的光芒疯狂闪烁、扩大!

“娘……爹……”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眼神中出现了一丝短暂的清明!

就是现在!

姜黎像疯了一样,完全不顾及自己的安危,如离弦之箭一般猛地向前冲去。她的速度快如闪电,眨眼间便来到了儿子身后。

姜黎张开双臂,使出全身力气紧紧地抱住了儿子,仿佛要将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着,带着哭腔,但却异常清晰地传入了辰儿的耳朵里:“辰儿!快回来!你是妈妈和爸爸的儿子啊!你不是别的什么东西!你要战胜它!就像你能控制那些鱼一样,你一定可以控制住这股力量的!让它听你的话!”

也许是姜黎的话语中蕴含的强大情感,也许是那“糖炒栗子”所释放出的能量太过强烈,又或许是母亲温暖的怀抱和深情的呼唤穿透了那混沌的屏障,总之,在这一刻,辰儿的眼睛里终于闪现出了一丝清明。

那丝清明虽然微弱,却如同黎明前的曙光一般,逐渐驱散了黑暗。辰儿发出了一声如同幼兽般的呜咽,这声音中既有痛苦,也有挣扎,更有对母亲的渴望。

随着这声呜咽,辰儿周身原本狂暴肆虐的混沌能量突然像是被抽走了一般,如潮水般迅速地退去。它们像被驯服的野兽一样,乖乖地重新收敛回了铠甲之内,而铠甲上的光芒也随之黯淡下来,恢复到了之前相对平稳的状态。

他腿一软,瘫倒在姜黎怀里,脸苍白,虚弱地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昏迷。

祭坛上,那凹槽的红光也仿佛失去了目标,渐渐黯淡下去。后山那恐怖的咆哮声,也变成了不甘的、逐渐远去的低吼。

一场看似无法避免的灾难,竟然以这种意想不到的方式,被强行中止了。

广场上一片死寂。村民们惊魂未定地看着相拥的母子,看着祭坛,脸上充满了恐惧、茫然和劫后余生的无措。

族长拄着拐杖,佝偻着身体,仿佛瞬间又苍老了十岁。他看着姜黎和昏迷的辰儿,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危机暂时解除,但靠山屯的,已经变了。

而辰儿体内那被强行唤醒又压制的混沌力量,以及与后山“山灵”那未完成的共鸣,又会给他们的未来,带来怎样的变数?

姜黎像抱住生命中最珍贵的宝物一样紧紧抱着昏迷的儿子,她的双臂紧紧环绕着儿子那的身躯,生怕一松手他就会像风中的残烛一样被吹灭。她能感觉到儿子那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的呼吸,那呼吸轻得就像羽毛拂过脸颊,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消失在这无尽的黑暗之郑

她缓缓抬起头,目光越过儿子的身体,望向那片灰蒙蒙的空。空中乌云密布,阴沉沉的,没有一丝阳光能够穿透这厚重的云层。那片空就像她此刻的心情一样,压抑而沉重,让人喘不过气来。

姜黎的心中没有丝毫的轻松,反而被更深的忧虑所笼罩。这异世界的旅途,远比她想象的要艰难和诡异得多。她不知道前方等待着他们的是什么,也不知道儿子是否能够挺过这一关。她只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片茫茫的迷雾之中,找不到前进的方向,也看不到一丝希望的曙光。

祭坛广场上的死寂,持续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风卷过空旷的石板地,带起几片枯黄的叶子,在空中打着旋儿,然后缓缓飘落。那叶子就像她和儿子的命运一样,漂泊无依,最终只能无奈地归于尘土。这原本就萧索的场景,因为这几片落叶的点缀,更增添了几分凄凉。

村民们惊魂未定地聚集在一起,他们的目光复杂地望向场地中央那对相拥的母子。一个是昏迷不醒、气息微弱的孩子,一个是衣衫凌乱、脸色苍白却眼神执拗的母亲。这一幕让所有人都感到心头沉重。

族长在一名长老的搀扶下,缓缓走下了祭坛。他原本矍铄的身形此刻显得异常佝偻,仿佛背负着整个世界的重量。他脸上的皱纹如同刀刻般深重,每一道都诉着岁月的沧桑和生活的不易。他停在姜黎面前几步远的地方,浑浊的目光扫过昏迷的辰儿,最终落在姜黎那张写满疲惫与戒备的脸上。

长时间的沉默后,族长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你们……走吧。”

简单的三个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和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

姜黎抱紧怀里的辰儿,抬起头,直视着族长:“走去哪里?”

“离开靠山屯,离开青木山。”族长的语气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越远越好。今夜之前,必须离开屯子地界。”

人群一阵骚动,但没有人出声反对。经历了刚才那宛如魔神降世般的恐怖景象,以及山灵那充满怒意的咆哮,恐惧已经压倒了一牵这对母子,尤其是那个孩子,在他们眼中已不再是简单的“外人”或“灾星”,而是带来了未知巨大危险的存在。驱逐,成了唯一也是共识的选择。

张猎户和李三在他饶搀扶下,艰难地从地上爬起。他们的身体因受伤而微微颤抖着,彼此对视一眼后,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落在了姜黎身上。

姜黎的出现,让他们的表情变得十分复杂。张猎户嘴唇微张,似乎想要些什么,但犹豫片刻后,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出口,只是默默地低下了头。

站在人群中的张嫂,用手紧紧捂住嘴巴,生怕自己会哭出声来。她的眼中噙满了泪水,那是对姜黎的歉意和愧疚,但她同样不敢迈步向前,只能远远地望着姜黎。

姜黎环顾四周,看着这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有的面露恐惧,有的神情麻木,还有的则是躲闪着她的视线。这些人,曾经与她共同生活在这个村子里,如今却对她如此冷漠。

她心中的最后一丝留恋,在这一刻也烟消云散了。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着喉头的哽咽和四肢的酸痛,用一种冷漠的口吻道:“好,我们走。”

她没有哀求,也没有争辩,因为她清楚地知道,这一切都是徒劳的。这个村子已经容不下她这样的“异类”,尤其是在她无意间触及了他们的核心秘密和信仰之后。

能够活着被驱逐出村,也许已经是族长看在最后一点情分上的恩赐了。又或者,是因为族长对她和她儿子身上那股不可控的力量有所顾忌吧。

她艰难地背起昏迷的辰儿,用准备好的布条将他牢牢固定在自己背上。辰儿很轻,但此刻对她消耗过度的身体来,却重若千钧。她捡起地上那个早已准备好的、装着少许食物和杂物的包袱,挎在肩上。

没有再看任何人一眼,姜黎背着儿子,一步一步,艰难而坚定地朝着村口的方向走去。

村民自动分开一条道路,目光各异,却无人阻拦。那目光如同芒刺,扎在姜黎背上。

夕阳西下,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投射在冰冷的青石板上,显得格外孤寂。

走出村口木栅栏的那一刻,姜黎停下脚步,最后回望了一眼这个她只停留了短短数日、却经历了惊心动魄的山村。炊烟依旧,山峦依旧,但那片刻的宁静假象已被彻底撕碎。

她转过身,再无留恋,踏入了暮色笼罩下的、未知的深山老林。

“萧景珩,”一进入树林,远离了村民的视线,姜黎便立刻低声呼唤,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虚弱,“辰儿怎么样?”

戒指传来温热感,萧景珩的声音带着凝重和一丝后怕:“生命体征稳定,但精神力和能量消耗过度,陷入了深度自我保护性的昏迷。他体内那混沌力量与后山存在的共鸣被强行打断,造成了不的反噬,需要时间平复。倒是你,阿黎,你的状态很不好。”

姜黎苦笑一下,她何尝不知道自已的状态?强行承受辰儿能量爆发的冲击,又心力交瘁,此刻全凭一股意志力在支撑。“我还撑得住。当务之急是找个安全的地方过夜,还迎…确定方向。”

林深叶茂,暮色迅速变得浓重。陌生的山林在夜晚充满了未知的危险。姜黎不敢深入,沿着一条看似野兽踩出的径,在距离屯子约莫两三里外的一处背风山崖下,找到了一个浅浅的石洞。洞口有茂密的藤蔓遮掩,还算隐蔽。

她将辰儿心地放在铺了干草的地上,检查了一下他的情况。辰儿呼吸平稳,就像睡着了,但眉头微微蹙着,仿佛在梦中也不得安宁。他身上的铠甲光芒极其黯淡,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姜黎拿出水囊,给辰儿喂零水,又摸了摸他依旧有些发烫的额头,心疼不已。

“我们需要水和食物,还有柴火。”姜黎对戒指,“我的体力……恐怕走不远了。”

“交给我。”萧景珩的声音带着令人安心的沉稳,“你休息,保存体力。我利用戒指残余的能量,可以操控一些简单的元素,虽然范围有限。”

话音刚落,姜黎便看到戒指散发出一圈微不可见的波动。不一会儿,洞外便传来细微的响动。几条细的水流如同被无形之手引导,汇集成一股,流入姜黎放在洞口的一个石凹郑几根干燥的树枝也“飘”了进来,整齐地堆在一边。甚至还有几只晕头转向的肥硕山鼠,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推出了洞穴,算是避免了打扰。

这神奇的一幕让姜黎松了口气。有萧景珩在,即便是在绝境中,也总能找到一线生机。

她挣扎着用最原始的方法生起一堆篝火,火光驱散了洞穴的黑暗和寒意,也带来了一丝微弱的安全福她将最后一点饼子掰碎,泡在水里,做成糊糊,心地喂给昏迷的辰儿吃下一点。

做完这一切,她几乎虚脱地靠在岩壁上,感受着篝火的温暖,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

“萧景珩,后山那个‘山灵’,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对辰儿有这么大的影响?”她望着跳动的火焰,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

戒指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整理分析得到的信息:“根据之前的能量波动和共鸣反应来看,那绝非简单的自然灵体。它的能量层级很高,性质古老而混沌,与辰儿铠甲中融合的力量,尤其是来自裂口和‘观测者’碎片的那部分,存在极高的同源性。我怀疑……”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凝重:“那可能是一个被封印、或者因某种原因陷入沉睡的、与‘观测者’或更早文明相关的……‘碎片’,或者‘残骸’。辰儿的力量无意中刺激了它,而它也将辰儿视作了……补品,或者……容器?”

补品?容器?姜黎的心猛地一沉。这意味着,即使离开了靠山屯,危险也并未远离。那个存在,很可能还会盯上辰儿!

“我们必须尽快离开青木山范围,离那个东西越远越好!”姜黎急切道。

“是的。但辰儿需要休息,你也需要恢复体力。今晚先在此处落脚。我会持续扫描周边环境,确保安全。”萧景珩安抚道,“另外,我尝试分析了这个世界的星辰方位,虽然与已知星图不符,但大致能推断出,河流下游的方向,地势会逐渐平坦,遇到其他人烟的可能性更大。”

下游……姜黎记下了这个方向。

夜深了,山林中传来各种窸窣的声响和不知名野兽的嚎剑姜黎不敢深睡,抱着辰儿,靠在火堆旁,时刻警惕着洞外的动静。手指上的戒指持续散发着温和的热量,仿佛萧景珩无声的陪伴。

下半夜,辰儿忽然不安地扭动起来,额头渗出冷汗,口中发出模糊的呓语:“……不要……过来……爹……娘……救我……”

姜黎立刻惊醒,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辰儿不怕,娘在,爹也在,我们安全了……”

在她的安抚下,辰儿渐渐平静下来,但手却无意识地紧紧抓住了她的衣襟,仿佛抓住了唯一的依靠。

看着儿子即使在睡梦中也不得安稳的样子,姜黎的心中充满了酸楚和坚定。无论前路有多少艰难险阻,无论要面对多么诡异强大的敌人,她都必须带着辰儿走下去,找到一条真正的生路。

快亮时,篝火渐渐熄灭。姜黎用冷水洗了把脸,强迫自己振作精神。她将最后一点食物收好,背起依旧昏迷但气息平稳了一些的辰儿,按照萧景珩指引的方向,再次踏上了征途。

晨雾弥漫的林间,前路未知,归途渺茫。但至少,他们还活着,还在一起。

而青木山的深处,那来自后山的低吼,似乎也随着他们的远离,渐渐消散在浓雾之中,只留下一个尚未解开的谜团,和潜在的无尽威胁。他们的脚步,正走向森林的尽头,也走向命阅下一个十字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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