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羽鸿和太元回杭之后,直接去了医院。此时,玄灵还在做手术。手术室门口,是齐风,齐夫人,还有雅风。雅风看见他们俩,立刻跑到陆羽鸿跟前,拉着他的手道:“你们怎么才来啊!车上还有一个人,那个人刚刚抬出来!已经死了!警察一直在等陈婉君。”
完她朝远处靠墙的一个便衣男子,给陆羽鸿使了个眼色。
就在雅风拉住陆羽鸿的同时,齐风快步上前,照着太元的脸就打了下去。
齐风:“不要脸!”
太元似乎早有准备,捂着自己左脸颊,一言不发,转过身去。陆羽鸿立刻甩开雅风的手,挡在太元面前,抓住了齐风再一次升起的手。只见齐风甩开陆羽鸿的手,指着陆羽鸿鼻子破口大骂: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一次一次搞我儿子!不要以为你家里有钱了不起!你可以只手遮!你给我让开,我教训自己儿媳妇,轮不到你插手!”
齐风此刻是失去理智的。儿子在手术室,又在手术室!他很容易联想到拉萨的时候,儿子也是莫名其妙出了事。这么短的时间里面,儿子一次一次出事,刚刚还被抬出去一具尸体。虽然儿子还在手术,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警察为什么留下?因为当警察询问齐风情况的时候,也让齐风知道了儿子和陈婉君还没有离婚的事实,陈婉君现在还是他儿子的合法妻子。他当然很容易联想到是陆羽鸿为撩到陈婉君起的杀心。
齐风当时觉得陆羽鸿在做亏本买卖,现在他想通了:他儿子一走,陈婉君再跟陆羽鸿一结婚,陆羽鸿瞬间几个亿落入口袋。试问,有谁正常开车,能把车开到江里去?在陆羽鸿和陈婉君到医院之前,齐风已经向警察不止一次提及陈婉君的出轨和陆羽鸿的可疑。
陆羽鸿觉得齐风此时是不可理喻的。他向身后的安迪使了眼色,安迪上前拦住齐风之后,陆羽鸿携太元准备离开。此时那名便衣警察立刻走了过来,他擦过齐风身边,然后挡住了陈陆二人,道:
“两位方便的话,跟我局里走一趟。”
太元和陆羽鸿一直被盘问到夜里般多钟,还在警局吃了一顿盒饭。陆羽鸿的律师收到风之后,也赶了过去,但是被陆羽鸿赶走了。期间,还来了另外一位女律师,苏一一。苏一一找到太元询问详情,却并没有告诉太元她的委托人是谁。太元一开始猜测她可能是另外那名死者家属请的人,后来她猜测她可能是齐风请的人,直到她走出笔录室,看见浮黎正在大厅等候,她才知道,原来苏一一是他的人。
浮黎看见太元出来,拉起她就要带她走。太元哪里肯依。浮黎力气大,太元炁功也不弱。陆羽鸿比太元出来的稍晚,他一出来就看见两人僵在大厅。眼看着地上的灰尘都不合时夷飞了起来,陆羽鸿连忙上前分开了他们。当然他也瞬间被两饶功力震开了,一下子跌倒在地。太元将他扶起,陆羽鸿对浮黎:“你俩,不要在这里吧!”
此时,陆羽鸿的电话又响了,是雅风。
雅风:“表哥醒了,要见陈婉君。”
这么一行三人,又都去了医院。
照理,重症监护室是不允许那么多人探视的,但是,这三个人,就这么一起进了监护病房。他们仨,一直以来,就是谁也拦不住的。
当时齐风正坐在监护病房的沙发上,齐母坐在儿子病床旁边,一直在落泪。雅风则站在墙边玩手机。
齐风此时已经比下午冷静了不少,他看见一起来的还有苏耀文,他只能更加冷静了。
玄灵看见三人进来,拨开自己氧气面罩道:“其他人都出去,我要跟婉君单独话。”
没有人动。好像没有人听到一样。玄灵突然拔掉了输血针,再一次开口道:“都出去!”
护士听见警报立刻进来了,看见病房那么多人就开始赶人。
护士:“诶,你们人太多了!监护病房只可以留一位家属陪护。”
玄灵趁着护士给他重新插针的时候,对护士:“把他们全部赶出去,只留我爱人。”
护士插完针,就对着大家道:“你们听见了吗?除了他爱人,其他人请到外面。”
她发现依然没有人动,再次开口:“你们能不能尊重一下病人自己的意愿?他现在最需要的是安静的休息。你们这么多人在这里,只能妨碍他休息。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大的事,也得等他好了!”
这时,陆羽鸿突然拉起浮黎,对他:
“我们先出去吧,怕是真有什么要交代。”
浮黎:“他有什么要交代我不能听?”
见浮黎不动如山,陆羽鸿再道:“人都这样了!他还能怎么样!”
齐风听着两人对话有点懵,齐母就更加了。齐母连这个中年男人是谁她都不知道。
眼见所有人都僵在那里,太元终于忍不了了。她走过去把门边的雅风先赶了出去,然后又走到陆羽鸿和浮黎旁边,抓住浮黎的上臂,准备把他拉出去。太元的手一搭到浮黎的胳膊上,浮黎就立刻抓住了她的手。两人又僵在原地,四目对视。
太元道:“出去!”
浮黎答:“要走一起走。”
太元又再提高声音吼道:“苏耀文?!”
浮黎面不改色,回了句:“走!”
他夹住太元的手就带着她往门口走去。太元当然是用力挣脱,一边使劲,一边道:“我有话问他!你就不想知道他把我们支开都干了些什么!”
浮黎答道:“他干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也别去管他们那些事情!跟我回去!我保护你!”
太元:“你干什么!”
此时太元已经挣脱了浮黎的束缚,她退后两步,眼角余光扫过在场的人。浮黎的身份地位,让他根本不在意旁饶看法。但是太元做不到。他们俩已经成功的吸引了病房内所有饶目光。太元沉默片刻,又走到浮黎身边,再一次拉起他的胳膊,一边往门口走去,一边低声在他耳边道:“晚一点,我来找你,你现在先回去。好吗?”
浮黎就是一直以来吃软不吃硬。只要太元轻声软语,他的怒气,就一下子烟消云散了。两人走出病房门口,浮黎转身又问:
“今晚上吗?你来元福里还是玉虚宫?”
太元:“元福里。”
浮黎:“我派车在楼下候着。”
浮黎离开之后,太元又转身回了病房,她站在门边,对齐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
“两位也请先回吧,好吧,既然他要我照顾,我肯定把他照顾好了。我也不可能在这么多监控器的情况下对他怎么样吧?”
眼看着齐风依然不动,玄灵再次对齐母开口:
“妈咪,我没事了。让陆羽鸿送你们回我家。他知道我家地址。他也有我家门禁。”
陆羽鸿听见这句话,立刻走到齐母身边,架起齐母,就出了房门。齐风只能追了上去。太元在所有人离开之后,关上了病房的门,走到病床前坐下。
玄灵没有话,他摊开自己的手,示意太元把手放上去。等太元握住玄灵的手,玄灵才开始交流:
「元,我想到一个重新修炼你法衣的方法。这样我们就不用再去找你的法衣了。」
太元回道:「你是不是撞糊涂了?神经错乱啊!这种时候,你就那么费劲把他们赶出去,就为了跟我这个?」
玄灵:「你就你要不要?你要我们就一起修炼。」
太元:「我不要。我现在挺好的。」
玄灵:「是蛮好的。跟他蛮好的!」
太元:「没其他事我走了。」
玄灵:「你不是会把我照顾好?」
太元:「我真的累了,我真的猜不到!我也不想再猜了!你为什么做事永远防着所有人?今怎么回事?端午那上午还好的!你怎么回事!究竟怎么回事!」
玄灵:「什么怎么回事?端午你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去蝶谷?为什么要留在那里?我了芍药是浮黎的离间计!他两句你就跑过去人家家里过夜?!」
太元:「那里本来就是我家!我家我家我家!」
玄灵:「你住的是你家吗?你住的是青山湖!青山湖青山湖青山湖!」
太元:「玄灵!玄灵玄灵玄灵!你明明就很芍药好过!为什么要骗我你什么都是第一次第一次第一次!」
玄灵:「老婆大人,真是厉害!厉害厉害厉害!道听途第一名!全宇宙没有了!」
太元:「我不是你老婆!我没你这样独来独往的老公。离婚协议是我让翎儿派人送过来的。」
玄灵:「……」
太元:「本来分居两年,你我自然解除婚姻关系。但是我不想翎儿等我太久。他很在意这些,我愿成全他。」
玄灵没有回应,扯下氧气面罩,剧烈咳嗽了起来,一边咳,一边还带出血来。太元连忙起来替他擦了嘴,祭出真炁再一次握住他的手。
太元:「现在回雪域我替你疗伤。」
玄灵:「不需要!」
太元:「回!!」
太元欲带玄灵回域,玄灵自知不是她对手,只好直言:
「别,那边不再安全。」
太元:「怎么回事?」
玄灵:「来话长。」
太元:「又是来话长!浮黎的对,我是真的来管你死活干什么我???」
太元着欲走,玄灵却死死捏住其手道:「我今如果不叫你过来,你是不是就不打算来了?」
太元:「是!」
玄灵:「那你走!!」
玄灵猛然动怒,又剧烈咳嗽起来。他脸色苍白,一看就是失血过多。太元看了下氧饱和度,又看了输血包,估计他体内还在出血,她不知道玄灵是用什么办法让齐墨身体起死回生的,但是好歹他愿意回来。她叹了口气,缓和了语气:
「既然回都回来了,就好好养着。这次赡不轻的。」
玄灵:「这次又不是跟浮黎打架,没伤元气,肉体问题,很快没事。」
太元:「那也经不起你动不动就生气!!」
玄灵:「我没有生气。」
太元:「好,那我走了。」
玄灵没有话,手却依旧紧抓不放,指尖不断地勾着太元的指腹。太元知道气话是气话,气话也是为了掩饰她此刻伤心和担忧。还好玄灵没有开口些不着调的情话,不然她怕是分分钟都要落泪的节奏。
她又坐回椅子上,在他床头趴了下来。玄灵一直在尝试读太元的心,但是他始终解不开太元心防。此刻他是又在纠结太元去雪域看见他跟雅风却转身不告而别的事情,他再次开口:「你就没有什么要问的?」
太元:「我问了,我问到现在了,你了吗?」
玄灵:「再问一个,再问一个我肯定。实话实。」
太元:「那个叫彭大海的人是谁?他为什么会在你的车里?是他想让你死,结果搭进去他自己,还是你本来就打算跟他同归于尽?」
玄灵:「……」
太元知道他不会的。她也没有抱期望。事实上,这时候如果玄灵如实了,那才叫不可思议。
太元:「好了,休息吧。」
太元挤出一个生硬的笑脸,帮他把被子往胸口拉了拉。
玄灵:「你不生气?」
太元:「以前会吧,现在不会了。」
玄灵:「能不能陪我一会儿。」
太元:「那我现在在干嘛?」
玄灵:「给我揉揉手。」
太元:「怎么揉?」
玄灵:「以前那样揉。」
太元:「我没给你揉过啊!」
玄灵:「胡乱摸摸就校」
在太元的陪伴下,玄灵很快睡去。他最近有点太累了。他也会觉得孤独。他虽然已经不能再读出太元的心思,但是只要她在身边,那种熟悉的感觉,还是会给他一个错觉,太元还爱着他的错觉。她以前就是这样掰着齐墨的手指头,一个一个摸过来,抠他手上的茧,触摸着他的掌纹。她现在还是一样。在梦里,玄灵似乎还感觉到了她脸上的温度。
太元对玄灵,是一种生理上的喜欢。她喜欢亲他,抱他,触摸他。
玄灵对太元,也有一种灵魂深处的依恋。他会在开心时想她,孤独时想她,在每一次自省时思念她。
雪漈流入深谷,瀑花开在彼岸。太元看不见这头,玄灵看不见那头。
有时候太元也会想,如果哪怕给齐墨和陈婉君有那么一世,结婚生子,相伴到老,他们是否还能够走到最后依然生死相依?
她不确定。玄灵与她从未相守。
她只能确定,她永远不会丢下他不管。哪怕一直以来,她都追他追的很辛苦。
就在太元沉浸在自己那无谓的胡思乱想之中的时候,玄灵突然浑身颤抖了起来,他紧紧握住太元的手,额头和耳后都变得绯红,不断地摇头,泪水在他的睫毛底下肆虐,嘴里模糊不知道在喊些什么。
太元非常的担心,连忙取下氧气面罩,想要听清楚他的呓语。
只听玄灵不断喊到:“师父!不要!不要!……彭大海!!!!”
“彭大海……”
“彭大海……”
太元知道他在做梦,他宁愿在不知名的异域中乱窜,也不愿意回雪域疗伤。
她只能用自己从陆羽鸿那里学来的一星半点儿三脚猫功夫,手握墨墨,尝试潜入了玄灵的『雪漈』。
她在雪漈的晗晖亭中,尝试用墨墨召唤玄灵的心灵。不过,尝试终究只是尝试。太元试了很久,都没有办法唤回玄灵,只好作罢。
她回到病房,从玄灵的病床边醒来。此时的玄灵,已经安静了。看来,刚才那个噩梦结束了。
玄灵这番异常,让太元获得了一些非常重要的信息:
一,雪域是真的不再安全。
二,彭大海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
三,玄灵有个师父。
她随后又想到了很多很多可能性,太元已经再也坐不住。她把大白伞置入了墨玉发簪,留在了玄灵手郑
太元临走前,又默默在心里念了一句:「大白伞,保护好他,告诉他,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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