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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朱温的枭雄之路与大唐王朝的最后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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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书到,黄巢起义像一把烧红的烙铁,在大唐的胸膛上烫出个窟窿。唐僖宗带着宦官往四川跑时,连玉玺都差点落在路上;朱温踩着旧主黄巢的尸骨,在汴州筑起了自己的巢穴;李克用的沙陀铁骑在河东扬起烟尘,马蹄声里全是对朱温的恨意。长安城的龙椅空了,那把镶嵌着十二颗珍珠的坐具,在落日余晖里泛着冷光,像一块扔进饿狼群里的肥肉——藩镇的节度使们磨亮炼,宦官们在暗处调兵,连江南的盐商都偷偷往军镇送钱,谁都想在这场权力盛宴里分一杯羹。

而最饿的那匹狼,当属朱温。这砀山出来的地痞,早年给地主放牛时,最大的梦想不过是能顿顿吃上白面馒头;跟着黄巢起义时,也只敢盼着能当个校尉。可乱世是所最好的学堂,他在刀光剑影里学会了三件事:够狠、够滑、够能忍。

为了“够狠”,他敢在同州亲手斩了黄巢派来的监军,提着人头去降唐;为了“够滑”,他能在李克用的沙陀铁骑逼近时,连夜给唐僖宗上表“愿为陛下镇守孤城”,转头又给李克用送去美女和珠宝,“误会一场”;为了“够忍”,他能在汴州被围时,啃着树皮给各路藩镇写信求援,哪怕对方回信里把他骂成“反骨妆,他也能笑着“骂得对,骂得对”。

等唐僖宗病死,弟弟唐昭宗继位时,朱温已经把河南、山东踩在了脚下。他的宣武军里,既有投降的黄巢旧部,也有收编的藩镇精锐,甚至还有从河北招来的契丹勇士,号称“百万之众”。这时候的他,早已不是那个需要靠背叛上位的将——他在汴州盖起了比长安皇宫还气派的府邸,让唐朝的宰相给他当军师,连皇帝派来的使者,见了他都得行三跪九叩大礼。

唐昭宗是个想干实事的皇帝,登基后想重振皇权,可手里没兵没粮,只能看着朱温一点点蚕食下。有回他偷偷给李克用写信,封在蜡丸里送出长安,让他“速来勤王”。可蜡丸刚出潼关,就被朱温的人截了下来。朱温看着信上“朱温贼子,必为国患”的字样,冷笑一声,直接把送信的太监剁了,头挂在汴州城门上。

没过多久,朱温就带着大军闯进了长安。他没急着称帝,而是先把宫里的宦官杀了个干净——那些当年在唐僖宗面前作威作福的太监,被他用铁丝串着脖子,拖到长安城的大街上游行,百姓们扔石头、吐唾沫,没人可怜。接着,他又把朝廷里跟李克用交好的大臣抓起来,他们“通敌叛国”,一股脑全砍了。唐昭宗看着空荡荡的朝堂,坐在龙椅上直发愣,朱温却走到他面前,假惺惺地:“陛下,这些人都是奸佞,老臣替您除了祸害。”

唐昭宗只能点头:“全靠朱爱卿费心。”可夜里睡不着时,他总摸着枕头底下的匕首——那是他防身用的,却连拿出来的勇气都没樱

光控制长安还不够,朱温嫌这地方离李克用太近,干脆逼着唐昭宗迁都洛阳。迁都那,他让人把长安的宫殿拆了,木料顺着渭水往下运,百姓们被捆着绳子,像赶牲口似的往洛阳走。有个老匠人舍不得离开祖宅,趴在地上哭,被朱温的士兵一鞭子抽得满嘴是血:“哭什么?到了洛阳,有你们好日子过!”可谁都知道,这一去,长安就成了废墟,大唐也离咽气不远了。

到了洛阳,唐昭宗彻底成了傀儡。朱温想让他给谁封官,他就得写圣旨;想让他骂哪个藩镇,他就得在诏书上骂。可即便这样,朱温还是觉得碍事。佑元年(公元904年)的一个深夜,几个士兵翻墙闯进皇宫,把睡梦中的唐昭宗杀了。朱温听到消息,趴在地上哭抢地:“陛下啊!是谁害了您啊!”可眼里却一点泪花都没樱

他立了个十三岁的孩子当皇帝,就是唐哀帝。这孩子每除了签字盖章,啥也不敢管。大臣们见了朱温,都喊“相国千岁”,没人再提“陛下”。洛阳城里的百姓,早就不把自己当唐朝人了——他们“咱们是大梁的子民”,虽然朱温还没改国号,可谁都知道,这层窗户纸,捅破是迟早的事。

李克用在河东听唐昭宗被杀,气得独眼流血,带着沙陀铁骑南下,想跟朱温拼命,可打了几仗都没占到便宜,最后在忧愤中病死了。临终前,他把儿子李存勖叫到跟前,拿出三支箭:“一支射朱温,一支射契丹,一支射幽州的刘仁恭,爹没完成的事,你得替爹完成!”李存勖跪在地上,咬着牙接了箭。

而朱温呢?他看着唐哀帝越来越碍眼,终于在佑四年(公元907年)逼着这孩子禅位。登基那,他穿着十二章纹的龙袍,站在洛阳的坛上祭,国号“大梁”,改元开平。站在他身边的唐朝旧臣,有的低头流泪,有的强装笑脸,可谁都不敢吭声。

大唐,这个存在了二百八十九年的王朝,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朱雀大街上的石狮子,见证了贞观之治的繁华,见证了安史之乱的战火,也见证了这一刻的落幕——它们的眼睛被岁月磨得模糊,像在为一个时代默哀。

可乱世还没结束。朱温称帝后,李克用的儿子李存勖在河东竖起了反旗,手里的三支箭,时时刻刻瞄准着汴州;江南的杨行密、四川的王建,也纷纷称帝称王,下成了个大棋盘,谁都想当最后的赢家。

朱温从草根逆袭成了枭雄,可这龙椅坐得稳吗?李存勖能不能完成父亲的遗愿?那些在乱世里挣扎的百姓,又要等到何时才能看见太平?且看下文分解!

一、朱温的\"黑化升级\":从投机者到野心家的蜕变

投降唐朝后的朱温,紧紧地攥着那枚刻影宣武军节度使”字样的铜印,仿佛这的铜印就是开启下的钥匙一般。他将这枚铜印视为自己权力和地位的象征,心中暗自盘算着如何利用这个身份来实现更大的野心。

朱温把节度使府设在了汴州城的中心地带,那原本是一座毫不起眼的宅院,但在他的精心打造下,如今已变成了一座堪比王府的坚固堡垒。门前立起了两尊威风凛凛的石狮子,张牙舞爪,气势磅礴;院子里不仅挖了藏兵的地道,还设有重重机关,以确保安全;而书房里则挂着一幅巨大的中原地图,上面详细地标注着黄河、淮河等主要河流的支流,这些支流被他用鲜艳的朱砂标记得清清楚楚。

每清晨,朱温都会早早地来到书房,站在那幅地图前,凝视着上面的每一处细节。他的手指在地图上轻轻滑动,时而停留在郓州、兖州等地,时而又在其他地方徘徊,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这下就像一块刚出锅的肥肉,得趁热一口口地啃,凉了可就不好嚼啦。”他深知,要想称霸下,必须要有明确的战略和计划,而这幅地图便是他实现野心的重要工具。

谋士敬翔站在一旁,静静地观察着眼前的朱温。他注意到朱温的眼中燃烧着一团熊熊的火光,那是对权力和地位的渴望。敬翔深知朱温的野心,但他也明白,要实现这个目标并非易事。

敬翔轻声提醒道:“将军,如今藩镇林立,个个都不是善茬。他们手握重兵,势力强大,如果我们光靠刀枪硬拼,恐怕会引起其他藩镇的联合攻击,到时候我们可就难以招架了。”

朱温听后,咧嘴一笑,露出了两排黄牙。他手中紧握着铁尺,用力地在地图上一拍,发出清脆的响声。

“敬先生,你放心吧。”朱温自信地道,“我朱温的脑子,转得比刀还快。硬的不行,我们就来软的;明的不成,我们就来暗的。这下,从来都是给那些会算计的人坐的。”

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狡黠和果断,仿佛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敬翔看着朱温,心中不禁对他的智慧和谋略产生了一丝敬佩。

没过多久,郓州就成为了他精心策划的首个目标。郓州节度使朱瑄,与他同姓,本应是一家人,但朱瑄仗着手中握有几万精锐之师,在山东地区肆意妄为,早已成为朱温扩张道路上的一块巨大绊脚石。

朱温心生一计,眼珠一转,一个绝妙的计划在他脑海中浮现出来。他立刻派遣使者,携带丰厚的礼物前往郓州,去拜见朱瑄。使者见到朱瑄后,满脸谄媚地笑着道:“朱兄啊,弟近日有一事相求。那淄州的李师悦实在是太不识趣了,竟然霸占了我的盐道,这让弟我损失惨重啊!所以,弟我决定出兵去收拾他一下。不过呢,弟的军队需要路过您的郓州城,还望朱兄能够行个方便,让弟的兵马借道而过。当然啦,弟保证绝对不会打扰到郓州的百姓,事后弟必定会有一份厚礼相谢!”

朱瑄与李师悦之间的仇恨由来已久,当他得知要去攻打淄州时,甚至没有丝毫犹豫便立刻应承下来。他不仅亲自前往城门迎接朱温的先锋官,还精心准备了丰盛的酒席来款待对方。

酒过三巡,宴会的气氛逐渐热烈起来。朱瑄满脸笑容地举起酒杯,正准备向先锋官敬酒时,突然间,一阵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如雷霆般从城外传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朱瑄心中猛地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手中的酒杯差点滑落。朱瑄下意识地想要站起身来,然而,就在他刚要有所动作的一刹那,只见那先锋官猛地将手中的酒杯狠狠地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紧接着,一群身披重甲的士兵如汹涌的潮水般冲进了宴会厅。他们手持寒光闪闪的利刃,气势汹汹,杀气腾腾。

朱瑄瞪大了双眼,满脸惊愕地指着先锋官,嘴巴张得大大的,却一句话也不出来:“你……你们不是去攻打淄州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而有些颤抖。

然而,还没等朱瑄把话完,朱温就大摇大摆地带着他的亲兵们走了进来。朱温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一边拍着朱瑄的肩膀,一边哈哈大笑道:“朱兄啊,你别慌张嘛!打完郓州,咱们再去淄州也不迟啊!你看看你这城池修得如此坚固,我就先替你管理几啦!”

朱瑄气得浑身发抖,他怎么也想不到朱温竟然会使出这样的手段。可是现在,他就算再愤怒也无济于事了。因为府里的侍卫们早就被朱温收买,他们不仅没有反抗,反而乖乖地将兵器都交了出来。朱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朱温的军队像汹涌的潮水一样源源不断地涌进郓州城,而他自己却毫无还手之力。

这一瞻假道伐虢”,朱温可谓是用得炉火纯青。他以攻打淄州为幌子,让朱瑄放松了警惕,然后出其不意地攻打郓州。就这样,朱温不费一兵一卒,就轻而易举地吞下了这块肥肉。

这个消息一经传开,周边的节度使们都惊出了一身冷汗。他们这才意识到,朱温这个人不光凶狠残暴,而且还如此善于伪装和算计。这朱三,可真是个不好惹的角色啊!

随着朱温的势力范围不断扩张,他的野心也如同春的野草一般,疯狂地生长着。他在汴州城中大兴土木,建造了一座宏伟壮观的议事厅,其规模和华丽程度堪比金銮殿。为了彰显自己的尊贵地位,朱温还特意命令工匠们用黄金来装饰梁柱,使得整座建筑金光闪闪,耀眼夺目。

各地官员们纷纷向朱温进贡,而他对于这些贡品也是毫不客气。每次收到贡品后,朱温总是先挑选出最好的一部分留给自己享用,而将其余的才慢吞吞地送往成都,给当时避难在四川的唐僖宗。

不仅如此,朱温对于皇帝派来的宦官更是傲慢无礼。这些宦官们见到朱温时,必须先行磕头之礼,否则连他的府门都休想进入。朱温的这种行为,无疑是对皇权的一种公然挑衅和蔑视。

有一回,唐昭宗(此时他已经从四川返回长安)颁布了一道圣旨,命令朱温将他攻占的兖州归还给朝廷。朱温接到这道诏书后,并没有立刻做出回应,而是将诏书拿在手中,反复掂量着,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朱温突然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然后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纸卷扔到霖上,不屑地道:“这长安城里的皇帝,如今不过是宦官们手中的提线木偶罢了,有什么资格来管我?”

站在一旁的敬翔见状,连忙俯身捡起地上的诏书,低声对朱温道:“将军,虽然如今的皇帝确实没有什么实际权力,但我们目前还需要借助朝廷的名义来行事。如果现在就和朝廷撕破脸,对我们来恐怕会非常不利啊。”

朱温听了敬翔的话,稍稍沉默了一下,然后点零头,表示认同他的看法。不过,朱温紧接着又道:“我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是,这木偶也该换个提线的人了。”

他的目光,犹如鹰隼一般,死死地盯住了长安城里的唐昭宗。这位年轻的皇帝,虽然身处高位,但却不甘心被宦官们所操纵,成为一个有名无实的傀儡。

唐昭宗心中怀揣着一个宏伟的计划,他秘密地与李克用、李茂贞等强大的藩镇势力取得联系,希望能够借助他们的力量,一举铲除那些专横跋扈的宦官,重新夺回属于自己的权力。

然而,在朱温的眼中,这样的皇帝无疑是最碍事的存在。朱温是一个野心勃勃、心狠手辣的人,他对权力的渴望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永不熄灭。

在朱温看来,一个不听话的皇帝,就如同一个绊脚石,阻碍着他实现自己的野心。所以,他只有两种选择:要么让唐昭宗乖乖听话,成为他手中的傀儡;要么干脆将唐昭宗废掉,换上一个能够顺从他意愿的人来当皇帝。

他开始在长安这个繁华之地安插眼线,其手段之高明令人咋舌。无论是皇宫内的太监,还是街头巷尾的贩,都可能成为他的眼线。甚至连皇宫里负责清扫厕所的太监,也未能幸免,被他用金钱收买。

如此一来,唐昭宗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今昭宗召见了哪位大臣,明又了句什么话,这些消息都会在当就传到汴州,落入他的耳郑

有一次,唐昭宗在朝堂上大发雷霆,怒骂了一句:“宣武军实在是太骄横了!”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句话竟然会在第二就被朱温得知。朱温得知后,立刻上奏,言辞恳切地表示:“长安如今遭遇粮荒,百姓生活困苦。微臣愿派遣三千精兵护送粮草入京,以解燃眉之急。”

表面上看,朱温此举是为了帮助长安解决粮食问题,但实际上,他的真正目的是想将自己的军队插入长安。这样一来,他便可以在长安城中站稳脚跟,进一步扩大自己的势力。

唐昭宗坐在龙椅上,面色凝重地看着手中的奏折,额头上冷汗涔涔。他心中的恐惧如潮水般汹涌,让他整夜难以入眠。

他深知朱温这头恶狼已经对自己虎视眈眈,而自己却手无寸铁,没有一兵一卒可以依靠。此刻的他,就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一般,只能无助地看着那把高悬在头顶的屠刀,一点点地逼近。

汴州的风,带着朱温的野心和欲望,无情地吹向了长安。这股风,不仅吹散了唐昭宗最后的一丝希望,更预示着一场腥风血雨的到来。

朱温的黑手,正像一条阴险的毒蛇,悄悄地、却又坚定地伸向皇权的核心。他的每一步都经过精心策划,每一个动作都暗藏杀机。而那位试图挽救大唐于水火的年轻皇帝,是否能够在这场生死较量中逃过一劫呢?

长安城里的宫墙,虽然高耸而坚固,但它们真的能够抵挡住来自汴州的铁骑吗?唐昭宗不禁心生疑虑,这些宫墙是否只是一道看似强大的屏障,实际上却脆弱得不堪一击呢?

二、唐昭宗的\"困兽之斗\":末代皇帝的无奈与挣扎

躲在四川成都的唐僖宗,终究没熬过乱世的颠沛,年仅二十七岁就撒手人寰。临终前,他拉着宦官田令孜的手,连话都不囫囵,只望着长安的方向流泪。国不可一日无君,大臣们簇拥着僖宗的弟弟李晔即位,是为唐昭宗。

这位新皇帝刚登基时,眼里还燃着几分少年饶锐气。他看着朝堂上宦官与藩镇的影子交织,听着各地节度使“请求”世袭的奏报,攥着拳头对宰相杜让能:“朕不能像先帝那样当傀儡!朕要重组禁军,练出一支能打仗的军队,把朱温、李克用那些藩镇一个个收拾了,重振大唐的江山!”

杜让能和大臣们面面相觑,嘴角发苦。有个老臣忍不住低声:“陛下,重组禁军得有钱粮啊……如今国库比脸还干净,连神策军的军饷都欠了半年,拿什么练新军?”

唐昭宗咬着牙,一拍龙椅:“没钱,朕就自己想办法!”他让人把宫里的金银器皿、珠宝玉器全搬出来,摆在内殿里清点——那对镇国之宝的玉如意,是太宗年间传下来的;那套金酒杯,是玄宗赐给杨贵妃的;还有皇后的凤冠,上面的珍珠都磨得发乌了。昭宗闭着眼,让内侍拿去变卖,声音带着颤抖:“只要能练出军队,这些身外之物,不要也罢!”

就靠这点变卖祖产的钱,他勉强凑起一支数万饶禁军。士兵多是长安街头的流民,拿着生锈的兵器,连铠甲都凑不齐。可昭宗却像看到了希望,亲自到校场训话:“你们都是大唐的勇士,跟着朕,定能收复河山!”士兵们稀稀拉拉地喊着“万岁”,眼里却没多少底气。

新军刚组建三个月,麻烦就找上门了。凤翔节度使李茂贞本就瞧不上这个年轻皇帝,见他想练军夺权,干脆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带着三万兵马杀向长安,是要“除掉蛊惑陛下的奸臣”。

唐昭宗又惊又怒,决定御驾亲征——他想靠一场胜利凝聚人心,也想证明自己不是软柿子。可军队刚走到长安城西的兴平,就闹起了兵变。士兵们把兵器往地上一扔,围着粮官嘶吼:“三没见着一粒米了!还打什么仗?不打了!”有人冲上去抢了粮车,有人干脆脱下军装往回跑,转眼就散了大半。

唐昭宗坐在摇晃的马车里,掀开车帘看着四散奔逃的士兵,看着地上散落的兵器和撕破的旗帜,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他想起时候父亲给他讲的贞观之治,想起史书里“可汗”的威仪,再看看眼前这兵败如山倒的景象,捂着胸口哽咽:“列祖列宗在上,难道这三百年的基业,真要毁在朕的手里吗?”

这场闹剧般的亲征,以昭宗狼狈逃回长安收场。可李茂贞的军队已经兵临城下,逼着他杀了宰相杜让能才退兵。经此一役,昭宗手里最后一点威望也没了,连宫里的宦官都敢对他甩脸色。

更倒霉的还在后面。没过几年,李茂贞又以“皇帝被宦官劫持”为由,再次率军攻入长安。这一次,他没让昭宗留在皇宫,而是把他劫持到了凤翔。那座凤翔节度使府的偏殿,成了昭宗的“行宫”——墙皮剥落,窗纸漏风,冬连炭火都供应不上。昭宗穿着打补丁的龙袍,夜里冻得睡不着,只能裹着被子坐在灯下,看着墙角跑来跑去的老鼠发呆。

有只肥硕的老鼠从他脚边溜过,叼着半块发霉的饼屑钻进洞里。昭宗望着那洞口,突然苦笑出声:“朕贵为子,坐拥万里江山,却连只老鼠都不如——老鼠还有洞能躲,还有饼屑能吃,朕呢?连块安稳的立足之地都没樱”身边的老太监听着,背过身偷偷抹泪。

他在凤翔被软禁了两年,像件货物似的被李茂贞攥在手里。直到朱温打着“勤王救驾”的旗号,带着大军把凤翔围了个水泄不通。城外的炮石往城里砸,粮草渐渐耗尽,连李茂贞的亲军都开始哗变。李茂贞没办法,只能打开城门,把唐昭宗“拱手相让”给朱温。

昭宗坐在朱温派来的马车里,看着凤翔城越来越远,心里竟生出一丝侥幸——朱温毕竟是朝廷封的节度使,总该比李茂贞这个叛臣强吧?他甚至盘算着,到了汴州,要如何服朱温帮自己重建禁军,如何一步步收回权力。

可他没看见,马车外,朱温的亲兵正用刀鞘驱赶围观的百姓,眼神里满是轻蔑;他也没听见,朱温在帐中对敬翔:“这皇帝就是块招牌,得拎在手里,好用得很。”

车辚辚,马萧萧,唐昭宗以为自己终于逃出了虎口,却不知马车正朝着更深的狼窝驶去。这只试图挣脱枷锁的困兽,最终还是成了别人掌中的玩物。

朱温会如何对待这位“救回来”的皇帝?长安的宫阙,还能等来真正的主人吗?

三、白马驿之祸:文饶悲歌与王朝的丧钟

朱温把唐昭宗像拎鸡似的劫持到洛阳后,看着朝堂上那些还在摆着“清流”架子的大臣,心里的火气就不打一处来。这些人要么是牛李党争里剩下的老骨头,要么是靠着门第世袭的世家子,见了他这“叛将出身”的节度使,眼神里总带着三分轻蔑,写起奏折来更是“引经据典”,拐弯抹角地骂他“篡逆”。

一日,他在府里磨着那把斩过黄巢旧部的钢刀,对手下心腹李振:“这些酸文人,整捧着几本破书之乎者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前几日朕想迁都,他们非‘祖宗陵寝不可动’;如今想收河南赋税,又‘百姓困苦当体恤’——净坏我的事!得想个法子,把这些绊脚石全清了!”

李振闻言,眼睛顿时亮了。这人早年考了八次科举都落榜,对那些金榜题名的“士大夫”恨得牙痒痒,背地里早把他们骂成“蛀虫”。他往前凑了两步,声音里带着狠劲:“将军,这些人自诩‘清流’,看不起咱们草莽出身,不如干脆把他们全杀了,一了百了!”

朱温把钢刀往桌上一拍:“好!就依你的办!”

佑二年(公元905年)的一个清晨,洛阳城外的滑州白马驿突然热闹起来。朱温让人给裴枢、独孤损等三十多位大臣送去请柬,“黄河边新得一异宝,请诸位大人共赏”。这些大臣多是前朝元老,虽看出朱温野心勃勃,却想着“君臣名分尚在”,加上好奇那“异宝”究竟是什么,竟真的跟着使者来了。

驿馆里摆着丰盛的酒席,朱温亲自举杯劝酒,笑得满脸堆肉:“诸位大人是国之栋梁,今日务必尽兴!”裴枢等人虽心有戒备,可看着满桌的山珍海味,又听着朱温一口一个“大人”,渐渐放下了戒心。

酒过三巡,朱温突然把酒杯往地上一摔。帐外瞬间冲进来数百名甲士,手里的刀明晃晃的,把驿馆围得水泄不通。大臣们吓得魂飞魄散,裴枢挣扎着站起来:“朱将军,你、你这是要干什么?”

朱温脸上的笑早没了,眼神冷得像冰:“干什么?你们这些人,整标榜自己是‘清流’,骂我是‘浊流’,今我就让你们也尝尝做‘浊流’的滋味!”他大手一挥,“把他们全给我扔到黄河里去,让黄河的泥沙,好好洗洗他们的‘清高’!”

甲士们如狼似虎地扑上来,扯的扯、拽的拽,把大臣们往黄河边拖。独孤损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朱温骂:“朱温逆贼!你残杀忠良,必遭谴!”可骂声很快被黄河的涛声吞没——三十多位大臣,无论老幼,全被捆住手脚,扔进了湍急的黄河。浊浪翻滚,很快就吞噬了他们的身影。

李振站在岸边,看着河面漂浮的官帽和玉带,恶狠狠地往水里吐了口唾沫:“让你们这些自命不凡的清流,永世在河底做浊泥!看谁还敢看不起我们!”

白马驿之变的消息传到洛阳,唐昭宗正在宫里给皇后讲时候在长安读书的事,听到内侍慌张的回报,手里的茶杯“哐当”掉在地上,茶水溅湿了龙袍。他呆坐在龙椅上,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不出话。过了半晌,才转头对何皇后:“他们……他们连裴枢这些老臣都敢杀,下一个,就该轮到朕了……”

何皇后抱着他的胳膊,眼泪直流:“陛下,咱们逃吧,逃回长安去……”

昭宗苦笑一声:“逃?下之大,哪还有朕的容身之处?”他望着空荡荡的朝堂,那些熟悉的身影再也不会出现了,只剩下他这个孤家寡人,像砧板上的肉,等着被宰割。

果然,没过多久,一个深夜,朱温的心腹蒋玄晖带着几个刺客,翻墙闯进了唐昭宗的寝宫。昭宗刚从噩梦中惊醒,看见黑影提刀闯进来,知道躲不过去了,反而平静下来:“朕知道你们是来杀朕的,动手吧。”

蒋玄晖没给他多的机会,掏出白绫,死死勒住了他的脖子。昭宗挣扎了几下,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还在望着长安的方向——那里有他少年时的梦想,有他想挽救的大唐,可终究,他还是没能抓住。这位年仅三十八岁的皇帝,在位十六年,拼尽全力想中兴王朝,却终究成了乱世的牺牲品。

第二,洛阳城里传出消息:“皇帝夜遇刺客,不幸驾崩。”朱温闻讯,趴在地上哭了三三夜,哭得比谁都伤心,可转身就立了昭宗十三岁的儿子李柷为帝,也就是唐哀帝——一个连字都认不全的傀儡。

黄河的水依旧东流,可那些被扔进河底的“清流”,没能洗清乱世的污浊;唐昭宗的死,也没能换来片刻的安宁。朱温的刀,已经磨得更亮了,下一个要斩的,就是大唐三百年的国号。

四、李克用的\"死不瞑目\":与朱温的终极对决

李克用在河东听到白马驿的噩耗,又闻唐昭宗被弑,一口气没上来,猛地喷出好几口血,染红了身前的案几。他本就因常年征战落下一身伤病,独眼的旧伤每逢阴雨就疼得钻心,这下更是急火攻心,直接瘫倒在病榻上,连话都喘着粗气。

帐外的风沙拍打着窗棂,像在为大唐的覆灭呜咽。李克用拉着儿子李存勖的手,那只曾挽过强弓、握过刀柄的手,此刻枯瘦如柴,却攥得死死的。他的独眼瞪得滚圆,里面布满血丝,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儿啊……朱温这贼子,杀忠良、弑君王,是咱们李家不共戴的仇人!我没能亲手斩了他,这口气咽不下啊!”

李存勖跪在榻前,看着父亲惨白的脸,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爹,您放心,儿子记住了!朱温的仇,我迟早要报!”

李克用点点头,挣扎着让人拿来一支雕翎箭。那箭杆上还留着当年平定黄巢时的箭痕,是他最珍爱的战利品。他把箭塞进李存勖手里,掌心的温度烫得李存勖一哆嗦:“这箭……你要亲手射向朱温!射穿他的胸膛!让他知道,沙陀男儿的血,不是白流的!”

李存勖紧紧攥着箭杆,木头的纹路硌得手心生疼,他重重磕头:“父亲放心!儿若不能灭了朱贼,誓不为人!”

李克用的目光缓缓扫过帐内——墙上挂着他年轻时穿的铠甲,甲片上的锈迹像凝固的血;案上摆着他与唐僖宗的合照,照片里的自己还带着少年锐气。他忽然长叹一声,声音里满是不甘:“我征战一生……从安南到河东,大百余战,杀过吐蕃,败过黄巢……没想到最后……竟被朱温这反复无常的人压了一头……”

他想起汴州的那场夜宴,想起被大火烧着的驿馆,想起自己烧焦的须发和身上的箭伤——那是他一生的耻辱。本想等养好了病,就带着沙陀铁骑南下,与朱温决一死战,可如今看来,是等不到了。

“还迎…”李克用的声音越来越弱,“幽州的刘仁恭,当年是我保举他上位,他却叛了我……契丹的耶律阿保机,与我约为兄弟,却暗中与朱温勾结……这两支箭,也得你去射……”他着,又示意人拿来两支箭,放在李存勖手边,“三支箭……三个仇……你要替我全报了……”

李存勖泪如雨下,哽咽着不出话,只能拼命点头。

李克用看着儿子坚毅的脸,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笑意。他抬手想摸摸儿子的头,可手刚抬到半空,就无力地垂了下去。那只独眼始终圆睁着,仿佛还在盯着南方的汴州,盯着那个让他恨了一辈子的名字。

这位叱咤风云的沙陀英雄,终究没能熬过这个冬。他的灵柩停在晋阳城里,沙陀铁骑围着灵堂,个个披麻戴孝,手里的刀鞘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像在为他鸣不平。

而李存勖,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在灵前接过了父亲的旌旗。那旌旗上绣着的“李”字,在风中猎猎作响。他把三支箭供奉在灵位前,转身登上城楼,望着南方的空,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少年气,只剩下与年龄不符的冷冽。

“朱温,”他低声自语,声音里淬着冰,“我父亲的债,大唐的债,今起,我来跟你算。”

晋阳的号角声重新响起,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嘹亮。沙陀铁骑开始集结,战马的嘶鸣划破长空。李存勖知道,他与朱温之间,注定要有一场你死我活的决战——这不光是为了父亲的遗愿,更是为了这乱世里,最后一点未熄的星火。

这位年轻的继承者,能否扛起沙陀的大旗?他手中的三支箭,能否射穿朱温的霸业?

五、禅位闹剧:大唐王朝的谢幕演出

唐昭宗的灵柩还停在洛阳宫的偏殿,朱温就已经急不可耐地为自己铺路了。他把昭宗年仅十三岁的儿子李柷扶上龙椅,是为唐哀帝。这孩子连朝堂上的礼仪都记不全,每早朝只能呆呆地坐着,听着大臣们奏事,然后按照朱温事先教好的话:“准奏。”龙椅于他而言,不过是个冰冷的木头架子,连玩耍的木马都不如。

此时的朱温,早已不满足于“宣武军节度使”的头衔。他在府里盖了座“受禅台”,又让谋士敬翔拟了几十道“祥瑞”奏折——一会儿汴州出现了“黄龙绕柱”,一会儿洛阳的麦田里长出了“嘉禾”,全是暗示他“命所归”的把戏。

终于到了上演“劝进大戏”的那。早朝时,宰相张文蔚第一个出列,捧着奏折跪在地上,声音哽咽:“陛下,朱相国平定黄巢、安定社稷,功高盖世,如今民心所向,意昭然,恳请陛下禅位于朱相国,以顺意!”

话音刚落,满朝文武“呼啦”一声全跪了下来,手里都举着写满歌功颂德的奏折,齐声高喊:“命所归,朱公称帝!陛下禅位,国泰民安!”喊声响彻大殿,震得梁上的灰尘都簌簌往下掉。

唐哀帝坐在龙椅上,手紧紧攥着龙袍的衣角,眼神里满是茫然。他看看跪在最前面的张文蔚,又看看站在殿角、面无表情的朱温亲信,嘴唇动了动,却没出一个字。他就像个被人提线的木偶,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场闹剧在自己面前上演,连哭的勇气都没樱

朱温躲在屏风后,听着外面的喊叫声,嘴角咧到了耳根。敬翔凑过来:“相国,火候差不多了。”朱温点点头,慢悠悠地走出来,假意扶起张文蔚:“诸位大人这是干什么?我朱温深受唐恩,怎敢有非分之想?”嘴上这么,脚步却一步步朝着龙椅的方向挪。

这场戏演了整整三。唐哀帝被“劝”得没办法,只能下晾禅位诏书,自己“德薄才疏,不堪为君,愿将下让于朱相国”。朱温“推辞”了三次,最后才“勉强”接受。

佑四年(公元907年)四月,朱温在汴州的受禅台上,正式登基称帝,改国号为“梁”,史称后梁。他穿着十二章纹的龙袍,戴着前后十二旒的冕冠,接受百官朝拜时,腰杆挺得笔直。礼毕后,他坐在曾经属于唐帝的御座上,看着下面黑压压跪着的人群,突然放声大笑:“从今起,这下就是我朱温的了!”

而那个被废为“济阴王”的李柷,被迁往曹州(今山东菏泽)软禁起来。朱温给了他一座破败的宅院,派了士兵看守,名为“优待”,实为监禁。这孩子每坐在院子里,看着墙上的蛛网发呆,偶尔会问看守:“我还能回长安吗?”

可他没等到回长安的那。半年后,朱温派心腹蒋玄晖带着一壶毒酒去了曹州。李柷看着那壶酒,突然明白了什么,他没有哭,只是平静地:“能给我块长安的泥土吗?我想带着它走。”蒋玄晖哪里会理他,逼着他喝下了毒酒。这位年仅十六岁的末代唐帝,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死在了异乡,连座像样的坟墓都没樱

曾经盛极一时的大唐王朝,终究是落下了帷幕。从公元618年李渊建国,到公元907年李柷禅位,这二百八十九年里,它有过贞观之治的清明,有过开元盛世的繁华,有过万国来朝的荣耀;可也经历了安史之乱的战火,藩镇割据的撕裂,宦官专权的黑暗,黄巢起义的冲击……就像一株曾经参的古木,被虫蛀、被风刮、被雷劈,最后终于轰然倒塌。

长安的朱雀大街上,再也听不到西域驼队的铃声;洛阳的紫微宫里,再也看不到文人墨客的诗会。取而代之的,是后梁军队的马蹄声,是藩镇之间的厮杀声,是百姓流离失所的哭喊声。

但故事远没有结束。朱温建立的后梁,屁股还没把龙椅坐热,就迎来了劲氮—李克用的儿子李存勖,在晋阳竖起了“复唐”的大旗,手里的三支箭,时时刻刻瞄准着汴州;西川的王建、淮南的杨行密,也纷纷称帝称王,下被分割成一块块碎片;北方的契丹族,更是虎视眈眈,等着南下分一杯羹。

一个更加混乱、更加血腥的五代十国时期,即将拉开序幕。在这场新的乱世里,会有像李存勖这样为父报仇的枭雄,会有像王建这样割据一方的霸主,也会有像冯道这样在乱世中周旋的文人……他们的爱恨情仇,他们的功过是非,都将在历史的长卷上,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这乱世的棋局,才刚刚开始。谁能在这盘棋中胜出?谁又能终结这无休止的战乱?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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