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舟猛地攥紧了拳头：“更糟的是，方才暗卫还查到，楚州知府袁霄淼这几日频频去城郊的废弃粮仓，每次都带着不少粮食和药材，却从没分给过灾民。”
“孤怀疑，那粮仓就是旧部的据点，看守的校尉周霖早就被他们收买了。”
时晚夏心头一震。
楚州知府袁霄淼是去年刚调任过来的，上任时还以“清廉爱民”闻名，谁能想到他竟会投靠嵘阳王旧部？
若粮仓真是据点，那里面藏的旧部数量定然不少，再加上校尉周霖手里的军权，楚州的安危几乎悬在一线。
“还有赵虎的消息。”
沈砚舟的声音低了下去，眼底多了几分痛惜。
“孤让暗卫在追查，竟发现王启年把赵虎偷偷运出了城，目的地就是楚州城郊的柱峰。”
“现在暗卫还没找到赵虎的下落，但可以肯定，袁霄淼和王启年是想把赵虎交给楚州的旧部，从他嘴里套出别院的布防。”
崔知浩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墨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厉色：“他们敢动赵虎，便别想活着离开楚州。”
“殿下，臣请求带五十轻骑去城郊粮仓查探，若真是旧部据点，便先端了他们的窝，不定还能找到赵虎的线索。”
“不可。”
时晚夏连忙拦住他，“周霖既然是旧部的人，粮仓周围定然布了眼线，贸然带人过去，只会打草惊蛇。”
“而且我们现在还不知道粮仓里有多少旧部，万一他们有埋伏，轻骑会吃亏。”
沈砚舟点零头，脸色稍缓：“晚夏得对，不能冲动。”
“赵虎暂时应该不会有危险——旧部要从他嘴里套话，定会留着他的命。”
“当务之急，是先查清粮仓的情况，再想办法救赵虎。”
他顿了顿，看向时晚夏：“晚夏妹妹，你心思细，明日你扮成赈灾的文书，去城西灾民棚子打探，看看能不能找到混在灾民里的旧部；”
“淮安，你带些人去城郊粮仓附近埋伏，观察他们的动向。”
“记住，只许看，不许动；孤则去楚州府衙见袁霄淼，探探他的口风。”
“殿下，袁霄淼既然已投靠旧部，您去见他太危险了。”
时晚夏连忙劝阻，“不如让臣去府衙递文书，趁机观察袁霄淼的反应，您留在这里坐镇，统筹全局。”
沈砚舟刚要反驳，崔知浩也开口道：“殿下，晚夏得有理。”
“您是太子，绝不能以身犯险。”
“府衙那边，我陪晚晚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
沈砚舟看着二人坚定的眼神，知道他们是为了自己的安全，便不再坚持，只是叮嘱：“你们务必心，袁霄淼，周霖等人老奸巨猾，稍有不慎便会暴露。”
“若是情况不对，立刻撤回来，切勿恋战。”
二人齐声应下。
此时窗外的雨已经停了，边透出一丝微弱的光，却照不亮官驿里的凝重。
时晚夏拿起案上的青铜碎片，指尖用力，碎片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
她想起那些被王启年煽动的百姓，想起音信全无的赵虎，想起楚州街头那些受苦的灾民，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决心：
无论如何，都要阻止旧部的阴谋，不能让楚州的百姓再遭劫难。
崔知浩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悄悄走到她身边，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腕，声音压得很低：“别担心，有我在。”
“明日去府衙，你只管递文书，剩下的交给我。”
时晚夏抬眼看向他，墨色的眼眸里满是坚定，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
她点零头，将青铜碎片放回案上，转身对沈砚舟道：“殿下，臣这就去准备明日的文书，定不会让您失望。”
沈砚舟看着二人并肩离开的背影，心里稍稍安定了些。
他走到窗前，望着楚州城的方向，手指攥紧了窗棂。
嵘阳王旧部在望城和楚州同时布局，显然是想一举颠覆苍凌，这场仗，他们输不起。
次日清晨，刚蒙蒙亮，时晚夏便换上了翰林院文书的青色官袍，头发束成简单的发髻，脸上擦了些灰粉，故意让自己看起来憔悴些，更像个奔波劳碌的文书。
崔知浩则扮成她的随从，穿着一身灰布衣裳，身姿依旧挺拔，只是眉眼间多了几分市井气。
二人刚走出官驿，便见街边的灾民多了些，几个穿着差役服饰的人正拿着棍棒驱赶他们，嘴里还骂骂咧咧：“别挡着路！知府大人要过轿了！”
时晚夏和崔知浩对视一眼，连忙徒路边。
不多时，一顶八抬大轿从远处过来，轿帘紧闭，轿夫脚步匆匆，显然是往府衙方向去的——正是楚州知府袁霄淼。
“看来我们来对时候了。”
时晚夏压低声音，跟在轿队后面，往府衙走去。
府衙门口的守卫见她穿着官袍，虽然很疑惑，但还是乖乖地开了门。
二人刚走进府衙，便听见正厅里传来袁霄淼的声音，语气谄媚：“大人放心，粮仓那边都安排好了，只等主上的消息，一旦王大人那边动了手，我们这边就立刻举事……”
时晚夏的脚步顿住，心脏猛地一跳——袁霄淼果然在和旧部联络！
崔知浩的手悄悄按在腰间的短刀上，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就在这时，正厅的门忽然被推开，周霖走了出来，看见时晚夏，脸色瞬间变了变：“时大人？为何这副打扮，不知突然登门有何贵干？”
时晚夏这才反应过来，他们见过，不过也没事，诈一诈他也无妨。
袁霄淼的目光在她脸上扫了扫，又看向崔知浩，眼神里满是怀疑：“时大人，崔大人？”
“袁大人，太子殿下有请！。”
袁霄淼有些疑惑，太子召见，派个侍卫前来就可，何苦她亲自来。
就在这时，崔知浩忽然开口，
声音粗哑：“袁大人这是不信吗？”
袁霄淼被他的声音打断，眉头皱了皱，不再多问，转身走进正厅，将手中的茶放在案上。
却没有立刻打开，反而对身边的差役道：“把这两位‘大人’带到偏厅等着，我去拜别母亲再给他们答复。”
时晚夏心里一沉——袁霄淼果然起了疑心，这是要把他们软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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