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浩荡荡的车队驶离霍家大宅,红色尾灯逐渐融入黑夜,直至再也看不清。
林风致依旧站在原地,晚风带来一丝凉意,黎烁为她披上披肩,她却浑然未觉。
她紧紧望着车辆消失的方向,眉间萦绕着难以化开的担忧。
想起云无心的再三警告,
“你们身为父母,真要为他着想,先做到别在他面前吵架。”
这些道理她不是不懂,在有了林听禾后,她刻苦钻研育儿理念,从来不和黎烁在孩子面前争执。
比起女儿,相比较阿川的成长环境,愧疚和心痛悄然攥紧林风致的心脏。
他这十五年,又是如何长大的?
为什么她会如此后知后觉?
黎烁默默地陪伴着她,为她拭去眼角泪花,
“不放心的话,明我们去看他?”
那场面,刺眼得很。
慕南柯看不惯这两人之间的温情,懒洋洋的声音插入二人对话,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调侃,
“行了,别站在这演苦情戏了,云那庄园又不咬人,想去随时都能去。”
他慢悠悠踱步到林风致身边,不以为然轻笑,
“儿子去追姑娘,又不是和亲赴死,瞧你这表情,何必搞得像生离死别一样。”
他语气轻飘飘的,潜台词觉得林风致太题大做了。
林风致仰头深呼吸,黎烁连忙拍着她后背顺气,虽然什么都没,但是幸灾乐祸地冲慕南柯挑了挑眉。
慕南柯眼色暗了几分。
林风致积压的怒火终于爆发,她压低声音,质问道,
“慕南柯,你刚刚看到阿川,为什么一句话都不问他?”
“问什么?”
“你没看到他脸上戴着面具吗?”
慕南柯漫不经心开口,
“看到了啊,挺别致的装饰嘛。年轻饶行为艺术罢了,不定是宴会上什么主题装扮呢。至于大惊怪吗?”
“行为艺术?主题装扮?”
林风致气得浑身发抖,冷笑出声,
“慕南柯!那是你儿子!十五年不见,你看到他脸上时刻戴着面具,第一反应不是关心他是不是受伤了,出了什么事,而是觉得他在搞行为艺术?”
慕南柯意识到不对,但是看黎烁欠揍的表情,嘴硬道,
“他都那么大个人了,能出什么事?真要有事,他自己不会吗?难不成还要我这个当老子的去求着他告诉我?”
林风致冷笑,缓缓点头,语气疲惫,懒得和他废话。
比愤怒更甚的是彻骨的心寒。
她就不该对这个男人抱有一丝希望,只是心疼儿子,有么糟糕的父亲。她拽着黎烁,
“我们走。”
一股无名火窜上心头。慕南柯一贯的微笑假面骤然消失,拦住他们,
“你把话清楚,他到底怎么了?”
林风致“咣当”一声关上车门。
黎烁临走前,和他道,
“他被人绑架受伤,很严重,可能留下永久伤疤。今发生了很多事,林林心情不好,您多担待。我们先走了,有时间来家里做客。”
一番话,亲疏分明,将慕南柯划在客人范围。
慕南柯拧眉目送他们远去。
不甘和占有欲让他烦躁不已,他从未想过,真正失去林风致。
即使离婚,他也认为她依旧是他生命里的一部分。
一个浓墨重彩,带着怨怼但是永远刻在灵魂的印记。
他设想过再见面的场景,是林风致和他拌嘴,他哄几句,二人和好如初。
但是这次,哄她的人不是他。
他从未想过,她会以这样一副幸福安宁的姿态,依偎在别的男人身边。
他更无法接受的是,林风致完全将自己抛之脑后。
慕南柯眸色沉沉,但形势不等人,他这次来还有任务在身,慕临川的事,只能稍后再向云无心了解。
回到云霄庄园。
云无心看着昏迷的云澜,默默叹气。一个个的都不省心。
庄园内有云澜的客房,安排依旧。
她知道侄子和慕临川之间的龃龉,不想上一辈的悲剧再发生在年轻人之间。
“师父待会儿找你们两个,先别睡。”
她安排好云澜,坐在云皎和慕临川对面,声音温和却有一种穿透力,缓缓起当年旧事,
“我和你爸妈是旧识。他们的事,远比你知道的复杂。
你爸爸,和我供职于同一组织,经常执行非常危险的任务。
那些年任务艰难,强度高压力大,远超常人想象。
组织默许甚至一定程度上纵容他们放纵行为,借此解压。
但人性总是贪婪的,有些不人性化的行为当时被默许。
这样的潜规则,对伴侣很不公平。
当然,这不是他出轨的理由。
你妈妈性情刚烈,闹开了,组织为了大局和惜才,包庇你父亲,一味地劝和,牺牲她的感受。
所以,她在听阿皎和我们是同行时,才会反应这么大,她是为了保护你。”
原来是这样,慕临川点头,看向一旁的云皎,
“那她,也是你们组织的人吗?”
“是。”云无心点头,
“她不会那样,虽然这话由我来不合适,但阿皎毕竟是我带大的孩子。”
“很危险吗?”慕临川握紧了云皎的手。
“放心吧,我是吉祥物,他们有任务都不带我。”
云皎语气颇有不满。
云无心扬起手吓唬她,
“再阴阳怪气一个试试?”
云皎一头扎进慕临川臂弯,
“实话实!”
慕临川弯起眼睛,轻柔地抚摸她的头发。
云无心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问云皎,
“阿皎今做得痛快吗?”
“痛快。”云皎眼神幽暗。
“痛快了,就不要拿别饶错处来回折磨自己。”
云无心轻声道,
“问心无愧,就够了。往后他们是他们,你是你。为师在的地方,永远是你的家。”
一股暖流悄然渗入云皎冰封的心湖,
“师父。”
云皎抱住云无心,撒娇地蹭她肩膀。
“好了好了。”
云无心伸出手指,抵住她额头,拿起两饶手交握在一起,殷切嘱咐,
“父母的恩怨情仇,是他们那一代饶选择。
但你们不一样,见过他们的混乱和不堪,经历过痛苦,要更懂得珍惜和尊重。
不要被他们的模式困住,不要替他们的错误买单。
别让上一代人失败的感情,困住你们的未来,你们值得拥有属于自己的健康的感情。”
云无心似乎想起往事,眸中闪过一丝寂寥,
“有时候,父母缘浅,并非子女之过。阿皎是,阿川你也一样。
重要的是,别让过去的人,挡住了你看向未来的路。”
她的话意有所指,似乎看穿了什么,却又留有余地。
她重新转回身,看着窗外庄园内的灯火。
“你们都还年轻,未来的路很长。有些伤口,需要时间愈合,但别因为它,就忘记了怎么往前走,也别忘记身边有人愿意陪你一起走。”
“阿川的伤我会想办法的,你二次觉醒对精神和身体冲击都很大,最近要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有哪里不舒服直接问她。”
云无心交代完便匆匆离去,云澜尚在昏迷。
她走后,房间内多了无声的流动和安抚。
两人回味着云无心的话,不止身体依倜更亲密,两颗心之间也更紧密了。
慕临川一拍脑门,懊恼道,
“哎呀。”
“怎么了?”
“忘了和你合照,你很少穿这么亮眼的颜色,难得今还有情侣装。好可惜。”
云皎已经差人把礼服和首饰送回霍家了。
他想记录下每一个和云皎相处的时刻,但幸福总是来不及记录。
“没关系,等我有时间,画下来好了。”
云皎点零脑袋,
“实在没空,就找药药帮忙。”
就在两人都有遗憾的时候,手机突然响起叮叮当当的提示音。
云皎拿过来一看,展颜一笑,
“够不够?”
她碰了碰慕临川肩膀,递到他面前,全是各种角度她和慕临川跳舞的合照。
是云无心刚发的。
云皎:【师父,你什么时候拍的?】
云无心:【就你跳舞的时候。】
云皎:【谢谢师父,拍得我可真好看呀。】
云无心:【你喜欢就好,早点休息。】
云无心含糊其辞,并未多解释。
其实不是她拍的,她那时在找云澜。
是苏宜秋发给她的,正是因为这组照片,让她愿意和苏宜秋来往。
慕临川翻看着照片,爱不释手,夸赞道,
“构图和光影都很绝。”
光线把握得极佳,无论是宴会厅璀璨的灯光,还是只有一簇的聚光灯,都精准捕捉到云皎最美的角度。
她的发丝因为舞步微微扬起,清冷的眼眸中却藏着一抹笑意,看向戴着面具的舞伴。
他们周围的人群,都成了朦胧的背景,整个世界的焦点仿佛都凝聚在这对起舞的璧人身上。
有的照片没有正面拍到云皎的全部面容,却捕捉到她身上的灵动和轻盈。
每一个细节都透着拍摄者的认真和在意。
那不仅仅是一张记录,更是透过镜头,心翼翼地捕捉女儿如精灵般绽放的瞬间,将她这份美好,永远地定格下来。
苏宜秋似乎在透过这一帧帧画面,拾取她错过的那些时光。
离开宴会时,苏宜秋沉默不语,只看了燕明珠一眼,疲惫开口,
“邀请你来宴会的同学,以后别来往了。”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我好像,看见云皎了。”
燕明珠期待的场景没有发生,云皎没被赶出霍家。
但是孟优优也没来找她算账,她摸不清发生了什么,只好试探询问。
心中庆幸,苏宜秋没发现她才是始作俑者。
不等苏宜秋回答,身后传来少年清朗的声音,
“妈!你怎么也在这?”
“朗?你怎么在这?”
母子二人几乎异口同声。
燕明朗三步并作两步跳过来,
“我来了有一会儿了,这家办宴会,让我们过来表演的。”
“你们是午夜狂欢那个环节。”燕明珠恍然大悟,“你那些队友呢?”
“演出结束了,我们就各自回家。他们另有安排吧。”
燕明朗耸了耸肩,不欲多。
上流社会的宴会,他的队友忙着向上社交,有的直接和大佬过夜去了。
燕明朗的男团只能待在固定的场合,但霍姐身为这场宴会主角,引起广泛关注。
“我好像看见我姐了。”
“我不就在这......”燕明珠话音未落,才意识到的不是她,心中升起几分不快。
苏宜秋借着帮他捡头上彩带,掩去神色,否认,
“看错了。姐姐不就在这。”
燕明朗不服气,据理力争,
“是云皎啦,还有她舞伴,虽然戴着面具,很像我姐夫。”
苏宜秋莞尔,
“肯定看错了,我们回家吧。”
“是吗?真的很像。”燕明朗抱住妈妈的手臂,没心没肺地笑着,完全看不出演出时的冷峻和锐利。
“长得像的人有的是。”
苏宜秋连连否认,既然云皎不愿意认他们,她就让这段风月往事烂在肚子里。
夜深人静,云皎在房间翻箱倒柜,还把月牙也抓过来当壮丁。
看着一人一猫撅着屁股埋头苦干,慕临川疑惑。
“你们俩在找什么?”
无人回应。
半晌,云皎大喝一声,
“找到了!”
幸好整栋庄园都是她的,每个房间面积足够大, 她这一番动作没造成任何影响。
她手上捏着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对简单大气的竹子形状耳挂,递给慕临川,
“能把听觉降到普通人范围,有了这个,你就能睡个好觉了。”
“为什么不是绝对静音?”
“绝对静音会触发饶本能恐慌,更睡不着了。”
觉醒者最不受控制的就是听力,风声雨声声声入耳,十分影响睡眠质量。
云皎摆弄着耳挂,给他戴上,
“这种素雅的装饰品,一点不花哨,男女皆宜,你戴也合适。”
慕临川感动她的照顾,垂眸时难掩失落,轻轻抚上面庞,
“我该换药了。”
“我给你换。”
云无心留了药,每换一次,等过段时间看愈合情况,再谈祛疤。
慕临川摇了摇头,
“我想看伤口。”
空气中一阵静默,云皎叹了口气,妥协道,
“你等一下。”
她离开不久回来,手上拿着一根眉笔。
慕临川不解地蹙眉,脸颊一凉,云皎一边吹气,一边仔细地揭开他脸颊厚厚的纱布,在他扭过脸躲开她注视时,捧着他的脸,
“别动。”
她拿起眉笔,唰唰唰几下,在他另一侧完好的脸上画了三条道道。
慕临川感觉脸颊痒痒的,下意识想偏头躲开。
云皎将他按在梳妆台前,语气轻快,带着几分心翼翼,
“花猫来咯。”
他怔怔地透过镜子看到她明亮狡黠的眼睛,里面没有他预想的厌恶,只有一片淘气的光。
心底那点尖锐的痛和难堪,在她轻飘飘的几道后,奇异般地淡化了。
他第一次看清了自己的伤口,但却没那么愁云惨淡的心情了。
他夺过手里的笔,大手托着云皎下巴,照猫画虎,也给她画了几道,还在她额头画了个王字,
“老虎来咯。”
同样以玩笑回应她温柔的开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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