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的夜,像被水汽浸透的宣纸,晕染着瘦西湖畔的灯火。
2009年3月3日,农历二月初八,元宵刚过,湖边夜市却还保留着节日的热闹。
花船游行在湖面上缓缓划过,船头的红灯笼映得水面一片猩红,像是谁不心泼了胭脂。
董文翊站在旅馆二楼的窗前,手里攥着那枚从北大收到的隋代玉佩,目光却越过喧嚣,落在湖心的雾气里。
玉佩上的运河纹路与琼花图案,在他指尖摩挲下,隐隐发烫。
“老董,你看这湖,晚上比白还热闹。”林瑶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叠刚打印的资料,语气里带着点揶揄,“这地方,怕是藏了太多故事。”她穿着简单的冲锋衣,头发随意扎成马尾,眼神却锐利得像能剖开夜色。
董文翊没回头,淡淡应道:“扬州的故事,从来都藏在水里。”
他鬓角已有些许白发,但那双眼睛依然沉稳如旧,像是能看穿千年风水脉络。这枚玉佩的异常,让他嗅到了龙脉的气息。
楼下,团队其他成员正围坐在旅馆大堂的木桌上,桌上摊开地图和设备清单。
赵子昂正调试着一台2009年最先进的地面雷达,嘴里念叨着参数。
苏婉拿着一本手抄的笔记,眼神里满是对家乡的眷恋。
李铁沉默地擦拭着登山绳,偶尔抬头扫一眼窗外。
徐宁抱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跳动着扬州地形图。
“苏婉,这地方有什么法?”董文翊下楼,把玉佩放在桌上,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苏婉合上笔记,声音里带着扬州人特有的软糯:“这瘦西湖,隋朝时是运河的一段,叫邗沟。传隋炀帝三次下扬州,是为了看琼花,其实是为了运河的经济大计。”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玉佩,“这琼花传,村里老人都,炀帝看中了扬州一株奇花,名叫芍药,赐名琼花,专门开运河来看花。可我查霖方志,这花背后,怕是藏着龙脉的秘密。”
“龙脉?”赵子昂推了推眼镜,语气里带着点学术的挑剔,“隋朝的运河,文献里是文帝开了广通渠,炀帝扩了通济渠,哪来的龙脉?”
董文翊手指轻叩玉佩,沉声道:“《隋书》里,广通渠是581年开的,连接关中水系,炀帝的通济渠605年才成,贯通江南。这玉佩的运河纹,刻的是通济渠的走向,但琼花图案,不像是装饰。”他看向林瑶,“你怎么看?”
林瑶拿起玉佩,眯眼观察,玉面上的符咒纹路让她眉头微皱:“这不是普通的装饰,是密宗护法咒的雏形。隋朝佛教初兴,文帝建寺译经,炀帝也崇佛,这符咒,可能跟龙脉的守护有关。”她顿了顿,目光扫向窗外的湖面,“这湖,怕是不简单。”
夜市外,花船游行的鼓点渐弱,游客的喧嚣却未停。摊贩吆喝着卖剪纸,纸上剪出的琼花栩栩如生,像是诉着千年的秘密。
苏婉起身,提议:“不如去夜市转转,扬州的老故事,多半藏在街头巷尾。”
夜市的空气里混杂着糖炒栗子和水汽的味道,团队穿梭在人群中,耳边是花船乐手的箫声,悠扬却带着点莫名的哀怨。
苏婉带路,拐进一条窄巷,巷尾有个摆摊的老头,面前摊着几张剪纸,尽是运河与琼花的图案。
老头花白的胡子在灯光下晃动,眼神却犀利得像能看穿来人。
“几位,买张剪纸?”老头的声音沙哑,递过一张琼花剪纸,“这花,可不是随便能看的。”
董文翊接过剪纸,纸面上的琼花线条流畅,隐隐透着股诡异的气息。他不动声色:“老先生,这花有何法?”
老头眯眼一笑:“隋炀帝为了这花,开了运河,死了多少人,怨气都沉在湖底。听夜里,湖上会有迷魂船,载着炀帝的魂魄,晃来晃去。”他压低声音,“前几,还有人看见船影呢。”
林瑶心头一紧,手指下意识摸向玉佩。老头的故事,与玉佩触发的迷魂船幻影如出一辙。
她正想追问,赵子昂的地面雷达突然发出低鸣,他低头一看,屏幕上显示湖底有异常地形,像是人工构筑的石台。
“老师,这湖底有东西!”赵子昂的声音压不住兴奋,“深度十米,形状规整,可能是墓葬入口。”
董文翊目光一沉,抬头看向湖面。
水面上雾气更浓,灯笼的红光被雾气吞噬,湖心隐约晃动着什么。他低声道:“今晚,夜探湖边。”
深夜,瘦西湖的游客散尽,只剩水波拍岸的低响。
团队在湖畔架起设备,赵子昂操控雷达,屏幕上的地形图逐渐清晰,显示出一座水下石台,周围散布着规则的石刻。
李铁检查潜水装备,沉默却高效。徐宁用无人机低空拍摄,试图捕捉湖面异常。
苏婉站在湖边,手里捏着那张琼花剪纸,眼神复杂。
“苏婉,你这湖底,真有炀帝的影子?”林瑶试探着问,语气里带着点揶揄。
苏婉苦笑:“我时候听爷爷,运河挖的时候,死了多少人,那些怨气都化成了水鬼,守着什么秘密。这湖,怕是藏了龙脉的入口。”
话音未落,赵子昂的雷达突然发出刺耳的尖鸣,屏幕上信号紊乱,像是被什么干扰。
徐宁的无人机也失控,屏幕闪出雪花点。
湖面上的雾气骤然浓重,隐约间,一艘模糊的船影在雾中晃动,船头似有红灯笼摇曳,像极了花船游行的模样,却透着股不出的阴冷。
“这是……”李铁握紧登山刀,声音低沉。
董文翊盯着船影,玉佩在他掌心发烫。他低声喝道:“别动,这是幻象。”
他闭眼,默念风水口诀,指尖轻点湖岸,一股无形的龙气从他周身散出,湖面上的雾气微微散开,船影却并未消失,反而更清晰,船上似有人影,低语着什么。
林瑶眯眼,试图辨认低语的内容,却只捕捉到断续的字眼:“泄……地气……”
她心头一震,看向董文翊:“这船,和玉佩的符咒有关。”
董文翊点头,沉声道:“这是迷魂船的雏形,隋炀帝的怨气,可能与龙脉有关。赵子昂,记录地形数据,明我们潜水。”
赵子昂连忙点头,手指在键盘上飞舞,试图稳定雷达信号。
徐宁收回无人机,脸色有些发白。
苏婉捏紧剪纸,低声呢喃:“这湖,真的不简单……”
夜探结束,团队回到旅馆,气氛凝重。
董文翊摊开地图,将玉佩放在湖心位置,目光沉静:“这湖底的石台,可能是通济渠的遗迹,也可能是炀帝陵的入口。明,我们得下去看看。”
林瑶翻开资料,指着一页《隋书》记载:“广通渠是文帝开的,通济渠是炀帝扩建的,连接了江南经济命脉。玉佩的运河纹,指向通济渠,琼花传背后,藏的是龙脉的守护。”
苏婉补充:“扬州人,运河挖的时候,泄了睢阳的王气,炀帝才会在江都遇害。这传,怕是和龙脉脱不了干系。”
赵子昂推了推眼镜,语气里带着点兴奋:“如果石台是墓葬入口,那我们可能找到佛骨舍利的线索!”
李铁低声提醒:“湖底那东西,不像是普通的幻象。得心。”
董文翊点头,目光扫过团队:“明潜水,准备好装备。这湖底的秘密,不会轻易让我们拿到。”
窗外的湖面,雾气依旧未散,隐约间,那艘鬼船的影子似乎还在晃动,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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