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袖?!”
余幼嘉深吸一口气,下意识想到城外的那对兄弟,又觉有些不对——
若是断袖,怎么生的两个孩子?
难不成淮南王也是如皇帝一样,喜欢看着别人睡自己媳妇.......
不敢细想。
二娘也有些尴尬,声解释道:
“太子那时候已经饮了不少酒,醉话本不可尽信,我其实也不那么清楚,所以才没什么......”
毕竟,听着着实有些不着调。
平阳王与淮南王各自有王妃,且都出身大族,若是两位王爷都是断袖,只怕两位王妃的母族也会想办法将这事儿捅出去......
余幼嘉摸了摸下巴,沉思几息:
“没事,我有法子知道真假。”
二娘吃惊,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结巴道:
“等,等等,阿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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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二娘的担心十分有缘由。
因为,第二日淮南商队当叩响城门后,余幼嘉出城下云梯后的第一句话,便是问那位在云梯下迎接的温吞青年:
“听你爹是断袖?”
骤然听到这句话,连温吞青年都倏然愣住,更别提一旁的朱二。
朱二一副几乎要晕过去的模样,只毛毛躁躁的反复重复四个字:
“胡言乱语!胡言乱语!”
温吞青年顺了顺自家阿弟的头,方才无奈摇头道:
“不是,阿爹与阿娘感情甚笃,不知余县令在哪里听得传言?”
朱二素来崇尚父王,连连激动道:
“什么传言,分明是谣言!”
“平阳与淮南虽确有世盟不假,可谁传出这种谣言,分明其心可诛!”
“我要替父王与母妃把那人砍死!”
朱二的恼怒十分盛大,此时在原地来回踏步,暴躁得活像一头狮子,。
温吞青年实在无法,无奈从腰间取出一个竹筒,凑到了自家阿弟口鼻边晃了晃。
朱二回神,又有埋怨:
“阿兄,你莫要用酒哄我,我今日不喝,就一定不会醉——”
‘醉’字到一半,少年的身影轰然倒下。
好在温吞青年早有预料,才稳住了自家阿弟的身形。
余幼嘉再一次对朱二公子的酒量而感到目瞪口呆:
“......闻一下也不行?”
这还有什么酒量,这辈子基本也就告别喝酒了。
温吞青年一边扶着自家阿弟往营帐里走,一边为余幼嘉引路:
“余县令见笑,我阿弟的身体素来如此......”
“其实是酒量不好,似也有些不对,寻常人碰到酒只是昏睡,而他自幼开始沾酒便会直接失去神智,心率也几乎没有,过几个时辰又会再次缓过来.......”
余幼嘉跟在温吞青年之后,听着听着,倒是终于反应过来一件事——
先前的她,虽见过朱二公子饮酒,却从未探明过心率。
如今听世子的描述,或许,这根本就不是酒量不好。
而是.....过敏。
大家以为他睡着是醉酒,只怕他是直接晕过去了.......
温吞青年将阿弟安置在帐中,又仔细脱了阿弟鞋袜,盖了一层被子,这才反身出来见人。
余幼嘉却也少见如此悉心之人,想了想,索性已经问了他爹是不是断袖,不如......
“那你是断袖吗?”
余幼嘉出声询问,温吞青年再次呆愣当场。
无奈,万分的无奈。
温吞青年只得告手讨饶,眉眼间的无奈寥寥,他唇畔的笑意更了了:
“余县令,您别同焽开玩笑了......”
“您再多问一句,咱们一家人都成断袖了。”
可怜朱家素来清白的家风,来了一趟崇安,又只听了三句话,便消散了个一干二净......
余幼嘉随口答应了一句,温吞青年便仍引着人去矮桌旁坐下,又伸出有遍布冻疮与笔茧的手,开始给余幼嘉泡茶斟茶。
茶声如注,他的声音亦如清泉作响。
他神色缓和,温声解释道:
“不管他人如何,但据我所知,爹娘年年开春时亲身耕种,激励百姓劳作,每年若是丰收,阿娘还会洗手亲炊新米,两人自旧府邸开始,便是时时形影不离。”
“阿娘生阿弟时伤了身,再难有孕,阿爹一生也未纳姬妾,更无通房,只时时形影不离.....一直感情甚笃。”
这些事,也并非是他这个做儿子的袒护爹娘,而是旁人都知晓的旧事。
如此,那‘断袖’之言便着实有些奇怪。
温吞青年将一杯茶水斟至八分满,递到余幼嘉面前,方才继续缓声道:
“至于余县令提的传言,或许是因为平阳与淮南两地封地很近,免不了许多来往,所以旁人才传出的浑话?”
不然,他也着实想不到缘由了。
余幼嘉吹了吹茶水上的热气,随口道:
“我本也是随口相问,毕竟是从旁人口中转述当朝太子从前是如此,到底还是问问好。”
温吞青年听到太子二字,顿时面上有些错愕,但也更加无奈:
“太子之话......不可信。”
余幼嘉本就想先探探对方品行,再决定生意的事,如今听他这么,便作出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道:
“哦?”
温吞青年没想到余幼嘉居然会想听这个,但他脾性甚好,便顺着话继续下去:
“朝廷分封藩王,大多时候为防止藩王作乱,会让世子进京为质,这些余县令可知晓?”
余幼嘉点头,温吞青年便继续往下:
“我其实也是去当过质子的,在未迁都之前。”
“那时的我便随几位藩王之子见过太子勖......”
温吞青年一顿,旋即难得长叹一口气:
“他其实比我大不了几岁,我当质子那两年,他才十六七岁?”
“可那时他暴烈的脾性,便已经名扬合宫内外。”
“昔年咱们一同进学,他动不动便责打随侍的仆婢,且常用各种由头将质子们骗去无饶宫殿,关起门来一顿打骂......”
“有些时候,也会有些昏招,譬如在冬日入夜之前,用鱼竿吊着些器具吊在湖水中,第二等湖水结冰,器具自然留在冰内,而后他便让人用手去捂,若是无法化冰取器,他便去寻陛下,参一本质子的藩地.....”
温吞青年的眉眼仍然柔和,可终究难掩一丝怅然。
余幼嘉若有所思的多看了一眼他手上的冻疮,他便有些不好意思的将手拢入袖中:
“大致就是如此。”
“所以,多数质子都没办法信他言语。”
余幼嘉别开眼去,想了想,又问道:
“那你们都不喜欢当朝太子,陛下又为何将你们放回藩地?”
毕竟,这些可都是藩王之子!
如此寡待他们,却又将他们放回封地,慈祸患和放虎归山有什么区别?
温吞青年缓缓摇头,神色仍然不温不火:
“来余县令可能会不信......”
“四年前迁都,迁完便有大太监知会一众质子,新京都的皇宫住不下那么多人,旋即便放咱们各回藩地......”
好,好荒诞的缘由!
再一次,再一次,余幼嘉目瞪口呆!
? ?离谱操作太多,导致习以为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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