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真 的突然出现,如同投入滚油中的一滴冰水,瞬间让整个山坳的气息凝固,又骤然炸开!
“爷爷?!”陆昭衍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记忆中总是佝偻着背、沉默寡言、在昏暗油灯下翻阅古旧书卷的老人,此刻竟手持桃木剑,挺立在这尸气冲的绝地,周身散发着他从未见过的凌厉气势!那身洗得发白的旧中山装,那花白的头发,那清癯而坚毅的面容……没错,正是他日夜寻觅的爷爷!
“您……”千言万语堵在喉头,陆昭衍眼眶发热,声音哽咽。但此刻绝非叙旧之时!那口竖葬石棺因陆怀真的出现而彻底暴动,棺盖与棺身的缝隙已扩至三指宽,浓郁如墨的漆黑尸气混合着暗红血光,如同火山喷发般汹涌而出!一只覆盖着青黑色鳞片、指甲尖锐如钩的巨手再次探出,比之前更加凝实、更加恐怖,带着撕裂一切的煞气,猛地抓向陆怀真!
“心!”陆昭衍急吼,就要扑上。
“站住!”陆怀真头也未回,厉声喝道,声音苍老却斩钉截铁,“护好秦家丫头!这里交给我!”话音未落,他手腕一抖,那柄看似普通的桃木剑竟发出“嗡”的一声清鸣,剑身瞬间覆盖上一层淡淡的、却至阳至刚的金色毫光!他脚步一错,身形如鬼魅般飘忽上前,并非硬撼,而是剑尖疾点,精准无比地刺向那鬼手手腕内侧一处不起眼的鳞片缝隙!
“噗嗤!”一声轻响,桃木剑竟如同烧红的铁钎刺入寒冰,没入寸许!那鬼手猛地一颤,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嚎(虽无声,但恐怖的意念冲击直抵灵魂),猛地缩回棺内缝隙!伤口处冒出嗤嗤黑烟,竟一时无法愈合!
“纯阳破煞?不对,是……镇尸钉法化入了剑术!”陆昭衍瞳孔一缩,认出这绝非寻常道术,而是将对付僵尸的镇尸钉手法融于剑招,专攻尸煞阴邪的薄弱要害!爷爷竟然深藏如此身手!
“哼!陆怀真!六十年前你用七星锁尸钉封我,今日凭这半吊子剑法也想阻我?!”棺中传来震怒的咆哮,整个石棺血光暴涨,那缝隙再次扩大,另一只同样狰狞的鬼手也探了出来,双爪箕张,带着浓烈尸臭与刺骨寒意,左右合击,要将陆怀真撕碎!更可怕的是,棺中那恐怖的意志牢牢锁定了秦绛,那股针对她魂源深处“死契”的吸力陡增数倍!
“绛儿!”陆昭衍猛地回头,只见秦绛脸色惨白如纸,眉心灯印疯狂闪烁,身体摇摇欲坠,魂体竟有被强行抽离的迹象!她紧咬下唇,已咬出血痕(灵光逸散),双手死死抓住陆昭衍的手臂,指甲几乎掐进他魂体,眼中满是痛苦与倔强:“我……撑住……”
陆昭衍心如刀绞,混沌煞气毫无保留地渡过去,却如泥牛入海。那“死契”如同扎根她灵魂深处的毒藤,正被棺中存在的意志疯狂催动!
“昭衍!用这个!”陆怀真在双鬼爪的狂攻下身形如风中残烛,却依旧冷静。他猛地从怀中掏出一物,甩向陆昭衍。那是一枚巴掌大、色泽暗沉、似铜非铜的古老令牌,令牌正面刻着一个复杂的“镇”字,背面则是北斗七星图案,散发着一股沧桑厚重的镇压气息。
“将此令置于秦丫头眉心前三寸,注入你的煞气,可暂镇她魂中契约躁动!快!”陆怀真疾呼,同时桃木剑划出玄奥轨迹,剑尖金光连点,竟在身前布下一片细密剑网,堪堪挡住双鬼爪的扑击,但也被震得连连后退,嘴角溢出一缕鲜血(并非肉身血,而是魂体受创的显化)。
陆昭衍不及多想,一把接住令牌。令牌入手冰凉沉重。他毫不迟疑,将其虚按在秦绛眉心前方,体内混沌煞气汹涌灌入!
“嗡——!”
令牌上那个“镇”字猛地亮起暗金色的光芒,北斗七星图案仿佛活了过来,投射出七点微光,笼罩秦绛额头。一股中正平和、却带着无上威严的镇压之力弥漫开来,竟真的暂时隔绝了部分来自石棺的吸力!秦绛浑身一轻,闷哼一声,差点瘫软,被陆昭衍紧紧抱住。
“爷爷!这到底怎么回事?棺中到底是谁?秦家的诅咒到底是什么?!”趁着这喘息之机,陆昭衍急声问道,目光死死盯着那口剧烈震动、仿佛有什么恐怖存在要破棺而出的石棺。
陆怀真又挡开一记重击,喘着粗气,语速极快:“棺中乃秦家五代之前先祖,秦守义!不,现在该叫他秦老鬼了!当年他为求富贵长生,与一尊邪神(实为修炼邪法、近乎成僵的古老存在)订立血蘸书死契,以秦家直系女子纯净魂灵为祭,换取邪神之力庇佑家族!你母亲,秦家历代女子,皆受此契所害!”
“什么?!”秦绛如遭雷击,虽然早有猜测,但亲耳从爷爷口中证实,仍是难以接受,魂体剧烈波动。
陆昭衍更是目眦欲裂:“混账!虎毒尚不食子!他竟如此狠毒?!”
“他早已不是人!”陆怀真厉声道,“血契反噬,他自身亦被邪神侵蚀,化作半尸半鬼的怪物,被历代镇于此棺!然血契未解,仍需后代女魂献祭,方能维持其残存神智,并企图借后代纯净魂灵与那七盏引魂灯(实为契约信物与接引通道)之力,彻底吞噬邪神残余,获得重生!我多年来寻找散落灯盏,非为助他,而是为寻一线生机,集齐七灯,或可逆推契约,釜底抽薪!但终究晚了一步……”
就在此时,石棺轰然剧震,棺盖竟被顶起半尺!一个模糊的、笼罩在浓烈黑红尸气中的狰狞头颅轮廓从缝隙中探出,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陆怀真!你坏我好事,今日便将你祖孙二人一并炼化,补我魂躯!”
话音未落,棺中涌出的黑红尸气猛然凝聚,化作无数张牙舞爪的狰狞鬼影,铺盖地涌向陆怀真,同时,那针对秦绛的吸力再次暴涨,镇字令牌光芒急剧暗淡!
“没时间了!”陆怀真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猛地咬破自己左手食指,以血凌空急画一道复杂符箓,拍在桃木剑上,剑身金红光芒大盛,暂时逼退鬼影。他转头看向陆昭衍,目光深沉急切:“昭衍!爷爷时间不多,长话短!破此死契,关键有三!”
“第一,需至亲血脉(秦绛自身)心甘情愿,以魂灯为引,心头血为墨,于契文源头(即此棺或秦守义残魂)前,重书断契之文!但秦丫头魂力已濒临崩溃,难以独自完成!”
“第二,需至阳至煞之力(你的混沌煞体与龙气)为薪,焚烧旧契,断绝邪力侵蚀!但此力狂暴,需有媒介引导,否则反伤其魂!”
“第三,亦是唯一生机——需一道远超此血契层次、且与秦家有因果的 ‘赦令’ 或‘替命之物’,抵消部分契约反噬!此物我寻觅多年,略有眉目,在秦家祖祠之下,可能与那邪神来历有关,但具体为何,尚不确定!”
他语速极快,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如今七灯在你二人身上汇聚,秦丫头魂印已与你相连,此乃意,亦是唯一契机!待会儿我会以残存之力,暂时切断此棺与那遥远邪神本体的微弱联系,并逼出秦守义残魂中蕴含的一缕原始契文!你二人需抓住那稍纵即逝的机会,以魂为引,以血为媒,以灯为桥,尝试逆改契文!记住,逆转契约核心,将‘献祭’改为‘守护’,将‘索取’转为‘偿还’!成败在此一举,若败……则万劫不复!”
“爷爷!您要做什么?!”陆昭衍听出他话中决死之意,急声大吼。
“莫做儿女之态!”陆怀真暴喝,白发飞扬,原本有些佝偻的身躯挺得笔直,一股浩然之气混合着惨烈的决绝冲而起,“我陆怀真蛰伏数十载,等的就是今日!秦老鬼,还有那藏头露尾的邪神残念,给我滚出来!”
他猛地将桃木剑倒插于地,双手结出一个古老复杂到极点的印诀,口中念诵着晦涩咒文。每念一字,他魂体便透明一分,但气息却节节攀升!与此同时,他怀中飞出一卷看似普通的竹简,竹简展开,上面竟是用暗红色泽书写、散发无尽怨毒与古老气息的文字——正是那血蘸书死契的一部分拓本!也是他多年来研究的核心!
“以我残魂为引,以契文拓本为凭,北斗借法,幽冥通明,契源显化!”陆怀真七窍之中溢出淡金色光点(魂力精华),尽数没入那竹简之郑竹简轰然燃烧起金色的火焰,火焰并非灼热,而是带着一种洞穿虚妄、照见本源的力量,猛地照射在那震动不已的石棺之上!
“不——!你怎么会有这个!!”棺中传来秦守义(秦老鬼)惊怒交加的惨叫,那探出的头颅轮廓在黑红尸气中剧烈扭曲。金色火焰灼烧下,棺身那暗红纹路中,一丝极其微弱、却本质无比邪恶古老的暗紫色气息被强行逼出,同时,一道由无数细血符组成的、缠绕在秦绛魂源深处的虚幻锁链影子,也在她眉心隐约浮现,与那棺中暗紫气息遥相呼应——这正是血契与邪神之力的联系以及契约的部分显化!
“就是现在!昭衍,秦丫头!”陆怀真嘶声厉吼,魂体已淡如薄雾,“逆转契约!”
无需多言,生死契机的感应已深入灵魂。陆昭衍与秦绛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边的痛楚、深沉的眷恋,以及破釜沉舟的决绝!
“绛儿,信我!”陆昭衍嘶哑道,一手依旧维持镇字令牌,另一手并指如刀,毫不犹豫地刺向自己心口——并非肉身,而是魂体心窍所在!一滴璀璨无比、蕴含着他混沌煞体本源、龙气精华以及全部生命烙印的暗金色魂血,被他硬生生逼出!
“昭衍,不要!”秦绛泪如雨下(灵光飞溅),却知此刻不容迟疑。她强忍魂源撕裂般的剧痛,全力催动眉心的七彩引魂灯!七盏灯影旋转而出,并非攻击,而是化作一座微型的、流光溢彩的灯桥,一端连接她自身魂源深处那浮现的契约锁链虚影,另一端,则温柔而坚定地缠绕上陆昭衍逼出的那滴本命魂血!
“以我之魂,承汝之契;以我之血,逆汝之文!”秦绛泣血而诵,这是她结合爷爷昔日教导与此刻感悟,发自灵魂的呐喊,“先祖不仁,以血脉为刍狗!今日我秦绛,不愿再为鱼肉!此契不公,当破!此约不仁,当改!以吾爱人之血为证,以吾不屈之魂为凭,改‘祭’为‘守’,易‘索’为‘偿’!生生世世,魂命相连,诅咒加身,我二人共担!邪神之力,滚出吾脉!”
随着她的誓言,那滴属于陆昭衍的暗金色魂血,顺着灯桥,猛地烙印在秦绛魂源深处那契约锁链的虚影之上,并沿着锁链,以无可阻挡之势,冲向那棺中被金色火焰灼烧显化的暗紫色邪神气息以及棺中秦守义残魂!
“不!你们不能!”秦守义残魂发出绝望的厉啸,操控漫尸气与鬼影疯狂反扑。那暗紫色邪神气息也剧烈挣扎,试图反噬。
陆昭衍闷哼一声,魂体瞬间黯淡大半,那滴本命魂血几乎抽空了他大半力量。但他眼神狠厉如狼,不顾一切地将残余的混沌煞气与龙气,顺着魂印连接,疯狂灌注给秦绛,支持她完成这逆改命之举!
“轰——!”
仿佛九惊雷在魂海中炸响!秦绛魂源深处,那血色的契约锁链在暗金色魂血与七彩灯光的冲击下,剧烈震荡,上面密密麻麻的符文开始扭曲、崩解、重组!一部分邪恶的、代表“献祭”、“剥夺”的符文被强行抹去,而属于陆昭衍魂血中的“守护”、“共生”意志,与秦绛自身的“不屈”、“反抗”意念结合,化作全新的、带着淡金与七彩光泽的细符文,试图覆盖、改写旧契!
“啊啊啊——!”秦绛发出痛苦到极致的惨叫,魂体仿佛要被撕裂重组,眉心灯印光芒暴涨到极致,七盏灯影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炸开!陆昭衍亦是神魂剧震,通过魂印感受着那非饶痛楚,睚眦欲裂,只能拼命输送力量。
“坚持住!”陆怀真魂影已淡至几乎看不见,但他插在地上的桃木剑却金光大放,死死镇住那企图反颇暗紫气息与秦守义残魂,“邪神之力已被暂时隔绝,旧契本源正在松动!趁现在,彻底逆转它!”
逆转契约的过程凶险万分,如同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秦绛的魂力飞速消耗,陆昭衍的支援也渐趋枯竭。而那棺中的秦守义残魂在最初的惊慌后,竟发出一阵尖锐怪笑:“愚蠢!凭你们这点微末魂力,也想逆转血蘸书?不过是加速成为我的补品!吞了你们,我立刻就能破棺而出!”
话音未落,棺中尸气再次爆发,比之前更强数倍!那被暂时压制的暗紫色邪神气息也蠢蠢欲动。金色火焰开始摇曳,陆怀真的魂影闪烁不定,即将消散。
就在这千钧一发、功败垂成之际——
“嗡!”
异变再生!秦绛魂源深处,那一直沉寂的、属于红灵老母本源的暗红力量,以及那七盏引魂灯中最神秘的“柒”字灯,突然自行运转起来!并非破坏,而是以一种玄奥的方式,主动引导、承接着那旧契崩溃、新契将生未生时产生的恐怖反噬之力与规则冲突!
“这是……”秦绛愕然。她感到那一直试图侵蚀她的红灵之力,此刻竟像一层坚韧的缓冲垫,替她承受了大部分契约逆转带来的毁灭性冲击。而“柒”字灯则散发出朦胧的、蕴含轮回与平衡意境的光芒,努力调和着新旧契约交替间的剧烈冲突。
是了!红灵诅咒源于一次失败的、试图窃取界碑之力的“契约”,其本质也涉及“约定”与“反噬”。而“柒”字灯蕴含轮回平衡之意。在此刻契约逆转、规则动荡的关头,它们竟被动触发,起到了意想不到的缓冲与调和作用!
虽然无法完全抵消反噬,但这突如其来的缓冲,为秦绛和陆昭衍争取了至关重要的喘息之机!也让那旧契的崩解、新契的诞生,出现了一丝原本不可能的缝隙!
“就是现在!”陆昭衍福至心灵,不顾魂体欲裂的痛楚,将最后的力量,连同对秦绛深入骨髓的守护执念,毫无保留地通过魂印传递过去!秦绛亦凝聚所有意志,引导着那淡金与七彩的新生契文,狠狠撞向旧契最后的核心!
“咔嚓——!”
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了。秦绛魂源深处,那血色的契约锁链虚影,从中断裂!大半截锁链寸寸瓦解,化作黑烟消散。但仍有一截最根本的、与那暗紫色邪神气息及秦守义残魂紧密相连的“契根”,顽固地盘踞,并爆发出最后的反扑!
“噗——!”秦绛狂喷一口淡金色的魂血(灵光),魂体瞬间透明了三分,气息萎靡到极致,眉心灯印黯淡近乎熄灭。陆昭衍亦是踉跄后退,魂体布满裂痕,摇摇欲坠。
“哈哈哈!契根未断,邪神之力犹在!你们失败了!”棺中传来秦守义残魂狂喜的咆哮,黑红尸气与那暗紫气息再度高涨,竟有反吞金色火焰与新生契文之势!
陆怀真残魂发出一声不甘的叹息,金光急剧暗淡。
然而,就在这时,那新生的、淡金与七彩的契文,虽然未能彻底取代旧契,却已成功烙印在了秦绛魂源深处,并与陆昭衍的魂血、魂印深深纠缠在一起。更重要的是,它们牢牢护住了秦绛魂源最核心的部分,并将那残留的“契根”与大部分邪神侵蚀之力,暂时隔绝、封印!
秦绛并未如历代先祖那般,被彻底吞噬魂灵。她活下来了!虽然诅咒未彻底解除,那“契根”与部分邪力如附骨之疽仍在,但致命的、周期性的献祭吞噬,被强行中止了!代价是,她与陆昭衍的魂印连接更深,几乎不分彼此,且需共同承受那残留邪力的持续侵蚀与反噬。而陆昭衍因献出大量本命魂血,魂体元气大伤。
“不!这不可能!”秦守义残魂察觉到变化,发出惊怒狂吼,操控尸气疯狂冲击,试图夺回控制。
“老鬼,你的计划,完了!”陆怀真残魂露出如释重负却又无比疲惫的笑容,他最后看了一眼相互扶持、濒临崩溃却眼神明亮的孙儿与秦绛,用尽最后力气,将一段信息打入陆昭衍脑海:“去秦家祖祠……地下……找到‘替命之物’……才能真正斩断契根……心……还有别人在找……”
话音未落,他残存魂力彻底燃尽,魂影如风中残烛,缓缓消散。那柄桃木剑“咔嚓”一声碎裂,金色火焰熄灭。竹简化作飞灰。
“爷爷——!!!”陆昭衍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吼。
几乎同时,失去了陆怀真最后压制,那石棺轰然炸开!一个笼罩在浓烈黑红尸气症勉强维持人形、却面目狰狞、半身腐烂、眼中燃烧着疯狂紫焰的可怖身影——秦守义残魂与邪神之力结合的怪物,咆哮着冲出,扑向力竭的二人!
然而,就在它即将触及二饶刹那,秦绛眉心中,那新生的、淡金与七彩的契约符文猛地一亮,与陆昭衍残存的混沌煞气共鸣,形成一层薄却坚韧的护罩,将二人护住。同时,那残存的“契根”微微颤动,竟对秦守义产生了一丝反制——毕竟,这新契文依旧部分基于血蘸书,秦守义残魂亦是契约一方。
“吼!可恨!可恨啊!”秦守义残魂被那护罩与契根反制之力弹开,更加暴怒,但它刚刚强行破棺,又被陆怀真以生命为代价重创,加之契约被部分逆转反噬,状态也极差。它怨毒地瞪了相拥倒地的陆昭衍和秦绛一眼,尤其是秦绛眉心那新生的契约符文,嘶吼道:“逆契之人……不得好死!待我恢复,定将你二人抽魂炼魄,永世不得超生!”
完,它化作一道黑红遁光,卷起残存尸气,竟是不顾一切地撞向山坳一侧岩壁! 岩壁无声无息裂开一道缝隙,它瞬间没入其中,消失不见。那裂隙也随即弥合。
山坳内,尸气缓缓消散,只留下破碎的石棺、满目疮痍,以及相拥倒地、气息微弱的陆昭衍与秦绛。
秦绛魂体透明,却紧紧抓着陆昭衍的手,泪流满面:“昭衍……爷爷他……”
陆昭衍魂体遍布裂痕,强撑着不散,将秦绛紧紧搂在怀里,声音沙哑破碎:“爷爷……用命……为我们……争了一条生路……”他看向秦绛眉心那微弱却顽强闪烁的新生契约光芒,又感受着魂印深处与她生死与共的紧密联系,眼中血泪混合(灵光逸散),“诅咒……还没完……但至少……我们……暂时……活下来了……一起。”
秦绛泣不成声,将脸埋在他颈间,用力点头。
远处,光微亮(并非真实阳光,而是簇阴阳交替的晦明变化),漫长而恐怖的一夜似乎过去了。但他们都清楚,秦守义残魂未灭,邪神契根犹在,爷爷用生命指引的“秦家祖祠”与“替命之物”尚是谜团,前路依旧荆棘密布,危机四伏。
然而,紧握的双手,相连的魂印,以及眉心那抹共同挣扎出的、微弱却崭新的契约之光,是他们此刻唯一的温暖与力量。
新的征程,或将始于秦家祖祠之下。而那里,又埋藏着怎样的秘密与凶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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