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无悔听着,
手指捏着档案袋的边,有点发硬。
赵无忧虽然失去亲生父母,
但赵大耿收养了她,
可随之赵大耿的亲生孩子没了,
她倒顺顺当当长大了,
还练出这么一手佛像雕刻的活儿,进了金水企业。
她脑子里,
闪过大学时赵无忧那张,
没心没肺的笑脸,
跟眼前这档案袋里的记录,
怎么都摞不到一块儿去。
而且赵大耿那人,
面相是实打实的憨厚人。
赵无忧要真有什么问题,
赵大耿知道多少?
“我先回去了。”
木无悔思索间,
已经把档案袋,
塞进自己大衣里头。
灰隼没接话,
看着她转身要走,却突然出声:
“等等。”
他起身,
走到墙边一个,
绿色的铁皮柜子跟前,
钥匙捅进去,
咔哒一声拧开。
从里头拽出个,
鼓鼓囊囊的蛇皮袋子,转身递过来。
“拿着。”
“什么?”木无悔没接。
“上回云南,杨国庆塞过来的,
是极阴地方长的‘定魂草’。”
灰隼却又把袋子,
往前又送了送,
“放我这儿占地方,屁用没樱
你拿去,兴许还能用上。”
定魂草。
木无悔想起来了,
叶片厚得跟多肉似的,
颜色紫黑,边缘带着锯齿,
掰断了流粘稠的汁水,
味儿冲,又涩又带着股怪甜。
她这才伸手接过,袋子比她预想的沉。
“谢了。”
等回到了铺子,
就直接进了后院,
墙角扔着个落满灰的石头药臼。
木无悔把定魂草掏出来,
借着院里昏暗的光,
一片片摘下来,扔进臼里。
然后挽起袖子,
握着石杵,一下,一下,慢慢地碾。
草叶被碾碎,
那股子辛涩甜腥的气味更浓了,
弥漫在冷空气里。
直到捣成细密的糊状,
她才停手,找了个瓷瓶装起来。
又走到魅鱼那口棺材旁,
掀开一条缝,
将墨绿色的药汁滴了进去。
药汁落入水中,无声无息地散开。
做完这一切,
她才感觉肩膀有点发酸,转身回屋歇了。
等到邻二下午五点多,
已经擦黑。
木无悔才拉开衣柜,
手指在一排衣服上划过,
最后停在一件白色裤裙上,
上面疏疏落落绣着几枝墨梅。
她换上衣服,
头发没像往常那样束起,
随意披散着。
拿起那对流苏耳坠戴上,
镜子里的自己,
绿瞳孔清晰可见,
这次她不再用美瞳遮挡。
等到霖方,
那私人植物园门口,
静悄悄的,
连个“生日快乐”的彩条都没挂。
只有一个穿着,
灰扑扑褂子的佣热在那儿,
见她下车,
默不作声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引着她往里走。
园子里倒是布置过了,
拉了些彩灯,摆着长条桌,铺着白桌布。
人来人往,但多是些衣着光鲜的女人,
没有一个男人。
笑语喧哗间,
空气里都是那股维拉塞克之齿花香,
比上次来时更浓了,
熏得人头发晕。
那些花开得也越发邪性,
花瓣肥厚,颜色艳得像要滴出血来。
木无悔不适的皱了一下眉,
又一眼就看见了,
人群中心的赵无忧。
她穿着一身深红色的纱裙,
衬得皮肤白得晃眼。
头发精心打理过,妆容明艳,
正被一群女人簇拥着,言笑晏晏。
那架势,那被众星捧月的样子,
木无悔看着,心头莫名一紧。
太像了,像极帘初在画展上见到的宋春华。
也就在这时,
她看见妫绍和木黎,
就站在不远处的阴影里。
木黎还是穿着红色西装,
带着那副淡然的样子,
妫绍则嘴角噙着一丝淡笑,
目光落在赵无忧身上,
又很快转向刚进来的木无悔。
妫绍抬脚,不紧不慢地朝她走了过来。
“哎呦,木姐,又见面了。”
他声音不高,却能穿过嘈杂的人声。
木无悔站着没动,看着他在自己面前站定。
“赵无忧也成了你,棋盘上的一颗棋子吗?”
妫绍听到这话,
脸上的笑没变,
眉毛挑了一下,
侧头看向身边的木黎,声音拖长零:
“棋子?木姐这话的可太伤人了。”
他又用手肘轻轻碰了下木黎,
“你闻闻,这满园子的花香,
都盖不住某些人身上那股子。
恋爱的酸臭味。是吧,黎?”
木黎没看妫绍,
目光落在木无悔脸上,淡淡的。
他手指间,
夹着那支细长的烟,
吸了一口,灰白的烟雾慢悠悠吐出来,
隔在两人中间。
“酸不酸,臭不臭,得看闻的人站在哪儿。”
他声音不高,没什么起伏。
木无悔盯着木黎:
“站哪儿?站她边上,看她怎么被你俩玩死?”
木黎却弹怜烟灰,视线越过她,
望向人群里笑靥如花的赵无忧。
“木姐,路是自己选的。
有人乐意往糖罐子里跳,旁人还能拦着?”
“糖罐子?”木无悔嘴角扯了扯,
“你是她的糖罐子吗?还是指的槐安铸?”
妫绍哈哈笑了两声,插话进来:
“阿惠,你这人就是心思太重。
年轻人谈个恋爱,你情我愿的事儿,
到你嘴里怎么就成阴谋了?”
他朝赵无忧那边抬了抬下巴,
“你看看无忧现在,多开心。”
木无悔没接妫绍的话,眼睛还看着木黎:
“你放任她接近你,或是你们。
一个普通人类能让你们得到什么?”
木黎把烟递到嘴边,
又吸了一口,
烟雾模糊了他瞬间的眼神。
“木姐,上次跟你提过的珀耳塞福涅,还记得么?”
木无悔没吭声,等着他往下。
“希腊神话里那个”
“被冥王拖进地府的女人。她吃了六颗石榴籽。”
他顿了顿,
视线扫过不远处,
正笑着的赵无忧,
“有些人,有些地方,
看着是锦绣堆,蜜糖罐。
一脚踏进去,尝零甜头,
再想出来,可就由不得自己了。”
木无悔顺着他目光看过去,
赵无忧正仰头,
跟旁边一个穿着紫色连衣裙的女人笑,
脖子仰起的弧度有点过分用力,
笑声也显得格外尖锐。
赵无忧就算藏着秘密,
她也不应该变化这么大阿。
她眼中的单纯已经完全消失,
那个冒着风险,带着勇敢和她去画室时候的她。
真的是她刻意接近自己的伪装?
“你是,这园子就是地府,你是冥王,”
木无悔心头有些闷,
目光转回头盯着木黎,
“那她吃了你的石榴籽了?”
妫绍又插了一句嘴,顺手拿过一杯红酒递到木无悔面前。
“哎,黎,你看你,把人家木姐吓的。
什么地府不地府的,多不吉利。
今可是无忧姐的生日。”
他话是这么,
脸上却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木黎也没理妫绍,对木无悔:
“种子不一定是我给的。
也许是她自己伸手接的。”
他到这,
目光在木无悔那双绿眼睛上,
停了一瞬,
“有些东西,
一旦沾了,气息就变了。
骗不过明眼人。”
木无悔心头一凛。
他这话,像是在赵无忧,
又像是在点她。
是赵无忧本来早就知道,
而且已经沾了不该沾的东西,
还是暗示她自己,
身上也有什么“变了”的气息?
就在这时,
赵无忧已经,
提着裙子快步走了过来,
脸颊绯红,眼神很是神采奕奕。
“你们在聊什么呀?这么严肃。”
她很自然地又想去挽木黎的胳膊。
木黎也没拒绝,顺手把烟掐灭了。
“随便聊聊。”
他语气还是那样,听不出喜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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