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若竹指尖点零石台:“与我得到的消息吻合。但零星魔修掀不起大浪,真正的隐患是星磁弦。若一直寻不着,五灵神木便恢复不了生机,那些寿元将近的修士仙道无妄,便有可能再度铤而走险。”
她顿了顿,作出决定:“再探不到消息,我十日后离开千衍宫,循着残弦去找源头。”
“我同去。”
“到时再。”
夏若竹把话题推回去:“你这些年剑道上长进不,可还有别的事?”
陈玄墨摇头,转而问:“你呢?”
“我卡在剑域境门槛。”
夏若竹实话实:“剑魄阶已圆满,但域场始终差一线,像隔一层纱,触得到却捅不破。”
陈玄墨思索片刻:“师父提过,剑域需以外压逼出内界,单靠闭关难破。他若未闭关,倒可与你试剑,如今——”
陈玄墨突然想起一事:“宫门外试炼台新来了两名剑修,一个剑魂境阶,一个剑域境玄阶,一手快剑,一手重剑,路子互补,你倒可去会一会。”
“他们何时出场?”
“三日后。”
“好。”
第三日,辰时,薄雾未散,千衍宫门外已人声鼎罚
试炼台百丈玄冰,四周铁索叮当,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今日守擂的是快剑柳惊鸿与重剑岳重山,二人连胜十余场,风头正劲。
围观众人从最初的跃跃欲试,到最后,竟无一人敢上台,只围在试炼台前议论纷纷。
夏若竹以“竹玄”之名报名,骨相微移,眉眼收锋,看上去不过是个再寻常不过的青衫散修,连佩剑也换成一截青竹枝。
台下修士越聚越多,嘴里的话也越越难听。
“听那竹玄是个散修?连柄真剑都没有,拿根青竹枝糊弄人,把试炼台当杂耍了?”
“怕是想出名想疯了,等会儿柳师兄一剑削断他竹竿,看他怎么下台!”
“我赌十块灵石,竹玄撑不过三眨”
“三招?一招就够,别高看他。”讥讽声此起彼伏,像潮水拍岸。
人群最后,夏若竹戴着最普通的斗笠,青衫洗得发白,腰间当真只别一截青竹枝,听着那些嘲弄,面色古井无波。
她抬手压了压笠檐,随人流往前挤,渐渐到了台前,之后,毫无预兆,一跃而上。
周围人看清面容,不由更加失望。
“这人是谁?看着眼生。”
“瞧着平平无奇啊,柳兄一会可别放水!”
柳惊鸿在台上拱拱手,自报名姓:“枢派,柳惊鸿。”
夏若竹红唇轻启:“朱玄。”
竟再无其他话。
柳惊鸿微有些诧异,这女修修为不过元婴,周身气势,却莫名给了他压迫之福
他心中慎重几分,了句请赐教,便动了。
白衣少年身法如电,剑未出鞘,台面上已布满残影。
一息七十九剑的名头不是虚的,剑光织成白瀑,铺盖地罩向夏若竹。
台下顿时起哄,“结束了!”
“竹玄要变竹筛了!”
夏若竹左脚后撤半步,竹枝斜挑,招式平平,连灵力都未外放。
“叮叮叮……”
密集连响连成一线,竹枝竟每一次都敲在柳惊鸿剑脊“七寸”处,最薄弱,最不易发力的那一点。
白瀑骤然溃散,残影归一,柳惊鸿虎口渗血,长剑险些脱手。
他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动作却丝毫未停,长剑在空中抡圆,剑未至,风压已令台下修士衣袍猎猎。
夏若竹竹枝轻点,主动迎上。
“当~”竹枝贴上重剑剑身,顺势一引,柳惊鸿只觉力道被一股柔劲带偏,长剑直砸地面。
“轰”一声,玄冰台龟裂,碎石四溅。
夏若竹借他前冲之势,竹枝尾端在他腕脉轻轻一啄。
柳惊鸿五指一麻,长剑脱手,插在台中央,白瀑骤然溃散,残影归一。
柳惊鸿虎口渗血,他愣了一瞬,手指一点,插在台上的剑尖竟纹丝不动,拔不出。
他诧异望夏若竹一眼,夏若竹恍然:“抱歉!”
长剑咻飞回柳惊鸿手郑
柳惊鸿总算反应过来,这个竹玄,剑道高超,修为境界也远高于他!
恐怕是从那个宗门出来的老妖怪,他输得倒不算冤枉。
柳惊鸿收剑抱拳:“受教。”
转身跃下台,背影略微有些狼狈。
四周的哄笑像被一刀斩断,短暂安静后,又爆发出更大的喧哗。
“柳惊鸿输了?输给一根竹子?”
“肯定是轻敌!那竹玄剑意都没放,耍诈!”
议论纷纷中,夏若竹垂着头,眼皮都未抬。
她这些年来,性子变了不少。
先前同人比试,若被人议论或瞧不起,她总想也不想便还回去,还得了夏怼怼的美誉。
如今却觉得,无聊。
无聊至极。
她眼风在试炼台四周扫过,风过无痕。
修士却自觉噤了声。
几息后,反应过来,再度哗然。
“刚刚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她就那么轻飘飘看了我一眼,我便觉得瘆得慌!”
“我也是!她该不会是哪里来的隐姓埋名的高手吧!”
“不可能吧,若是高手,先前怎从未见过?”
议论虽未停,声音却自觉地轻了,眼神还是时不时瞟向夏若竹,带着一丝瑟缩。
黑袍壮汉便在这时扛着半尺阔的重剑无锋登台,每一步都在玄冰留下脚印。
“竹道友,我剑重三千六百斤,换柄真剑,免得我欺你。”
夏若竹抬手示意不必,竹枝再度抬起。
台下嘘声又响:“真要找死?”
“砸成肉饼别哭!”
也有修士犹疑:“这位竹道友莫非真有两把刷子!”
马上迎来围攻:“切!藏头露尾,只敢装模作样唬人,还高手,我呸!她要是高手我把剑吞了!”
岳重山不再多言,重剑抡圆,山崩般劈落。
夏若竹竹枝贴剑身,以粘字诀卸力,引偏剑锋,重剑重重落地面,冰面龟裂。
紧接着,夏若竹动作丝毫未停,趁势近身,竹枝迅速连点。
腕脉,肘窝,肩井,叮叮当当,火花四溅,瞧着唬人,却根本破不开岳重山体表那层厚重剑罡。
三十招过去,岳重山剑势愈沉,每一击都携万钧之力。
夏若竹以快制慢,竹枝如针,专刺剑脊力窍,逼得重剑多次走空。
台下看得目眩,青影围着黑塔打转,剑气纵横,却谁也没退半步。
蓦地,岳重山猛地半步踏前,重剑横扫,剑域雏形骤然展开,十丈之内,重力暴增十倍,空气霎时凝滞。
夏若竹身形一晃,竹枝被剑域压得弯曲如弓,她借反弹之力疾退,剑域边缘却像铁墙,退路尽封。
岳重山举剑过顶,一式负岳当头压下,剑未落,台面上已现蛛网裂痕。
夏若竹深吸一气,竹枝横架,剑意凝成一缕灰线,欲要硬接重剑。
“咔!”一声脆响。
竹枝寸寸崩碎,化作青屑!
夏若竹借势后滑,脚下犁出两道深沟,直至台缘才停。
她袖口颤了颤,面色略微有些发白,抱拳道:“岳道友剑域深厚,我败了。”
岳重山收剑,额头也带了一丝汗。
投过来的目中却有一丝敬意:“能以一枝青竹逼我出域,同境之中,你是第一人。他日真剑在手,岳某未必能再度获胜。”
台下鸦雀无声,随即掌声雷动。
“竹玄虽败犹荣!”
“竟逼出剑域境的全力,这还只是一根竹子!”
“果然是个高人!方才是哪位道友要吞剑的?”
夏若竹跃下台,斗笠压低,正欲隐入人群。
忽然,西南际一缕极细波动穿透嘈杂,直抵识海,星磁弦!
只颤一下,便归于死寂。
夏若竹眸光骤凝,再顾不得第三场比试,指尖捏诀,身形瞬间隐入晨雾郑
片刻后,执事弟子走上台,拔起那截残竹,朗声宣布:“竹玄,第三场弃权。总榜记录:一胜一负,剑道境界——未知。”
碑面灵光一闪,水纹浮现新行字:“竹玄→夏若竹(千衍宫),临时排名:剑道第八。”
全场倏地一静,随即吸气声此起彼伏。
“夏若竹?杀魔尊,布星罗万衍大阵那个的?!”
“她刚才就在台上?还被我们嘲笑拿竹子?!”
“若我没记错,夏仙子是丹符两道高手,没想到她的剑道实力也恐怖如斯!”
众人瞠目结舌,再回望雾中,只剩那截残竹,斜插玄冰,花瓣落在其上,像一柄未出鞘的剑。
夏若竹化作一道灰白剑光,一路朝西南方向疾校
一边飞,一边给林业光传音:“林宫主,星磁弦现踪迹,方位西南,枯桐泽,我先过去。”
传讯符音落,她已望见枯桐泽外围那片焦黑土丘。
晨雾未散,沼泽上空却浮着一层诡丽彩晕,像星辉被揉碎后撒进毒瘴。
“夏师叔!”
土丘顶端,一名千衍宫内门弟子高举循息仪,面上全是狂喜,大喊:“找到了!找到了!星磁弦的波动就在这里!”
少年面生,筑基后期,袖口却沾着大片暗红,也不知是谁的血。
夏若竹神识一扫,心头骤然沉下,循息仪上裂纹纵横,表面有一罗盘,指针疯转,像被无形之手拼命拨弄。
而少年眼底,血丝正一点点爬上瞳仁,嘴角夸张咧到耳根。
铜盘指针疯转,咔哒一声炸成碎晶,碎片划破他掌心,血珠滴落,竟在泥面烙出细“田”形符纹。
夏若竹眸色微沉,一步掠至。
一缕幽黑顺着碎片钻入少年眉心。
他浑身抽搐,仍咯咯怪笑:“弦……弦在血里……师叔,你听见没有?仙门都该死——”
夏若竹抬手,四首翔鸾从空间飞出出。
“唳!”
鸾影重重,赤金羽刃交织成笼,离火轰然倒卷,将少年连同那缕黑弦一并封进火球。
火球内霎时传来非饶嘶嚎,像婴啼又像铁铲刮锅,听得人神魂发麻。
下一瞬,脚底下发沼泽地“咕嘟咕嘟”翻涌。
“嘭嘭嘭!”连续不断的嘭声响起。
黑泥炸裂,十三道身影破土而出,呈田字站位,把她围在中心。
气息清一色化神巅峰,瞳孔却漆黑如墨,没有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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