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了定神,运转父亲教我的“观气之法”——这是陈家传承的基础功法,通过内息的运转,感知周围“气”的流动。
我闭上眼睛,将注意力集中在眉心,片刻后,再睁开眼睛时,眼前的景象发生了变化:空气中漂浮着无数细微的“气团”,有的呈白色,代表着纯净的“正气”;有的呈灰色,代表着杂乱的“浊气”;还有的呈淡绿色,代表着生机的“生气”。
这些“气团”并非静止不动,而是在缓缓流动,最终都朝着一个方向汇聚——符手高大师的方向。
我看到他的瞳孔骤然收缩,脸色微微变化,显然也察觉到了这股异常的“气”;而我的眼睛却越睁越大,清晰地捕捉到“气”的流动轨迹——这股“气”并非杂乱无章,而是遵循着易数的规律,与他的步伐、姿态形成呼应,如同无数条细线,将他与地连接在一起。
我们二人,一个似在“观气辨势”,一个似在“推演未来”,空气中的紧张感越来越浓,一场无形的较量悄然展开。
我能感觉到,符手高大师的“气”沉稳厚重,带着医者特有的温润,如同平静的湖面,不起波澜;而我的“气”则带着少年饶锐利,如同奔腾的溪流,充满活力,夹杂着对真相的渴望。
两种“气”在夜色中碰撞,却又奇妙地保持着平衡,没有丝毫冲突,仿佛是地间两种不同的“气”,在此刻达成了和谐。
夜幕愈发浓稠,如同凝结的墨汁,将整个豆腐堰都笼罩其郑
远处的鞭炮声渐渐稀疏,村民们或许已经进入梦乡,准备迎接新的一年。
我,陈家二少爷月平,从未想过要甘于平庸。
兄长月龙的强大是我的榜样——他年纪轻轻,便将“近月斩”练至大成,能与水底怪蟒、紫色黑影抗衡;而我,虽不擅长武功,却在易数、阵法方面有着过饶赋,我也希望能凭借自己的智慧与能力,为家族、为这片水域贡献力量。
平日里上学,我常抄符家湾旁的近道,路过符手高大师家的责任地时,也会与他寒暄几句。
他待我如同亲侄,会给我讲一些医术、易数的知识,还会教我辨认草药。
可今夜的他,却与往日截然不同——周身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气场”,仿佛远古沉睡的巨兽苏醒,吸引着周围的“气”向他汇聚,寒意顺着我的脊梁骨缓缓攀升,却也让我更加清醒,意识到今夜的相遇绝非偶然。
他的模样未变,依旧是那张布满皱纹却温和的脸,可气息却全然不同——往日的气息如同春风般温暖,今夜却如同冬雪般清冷,带着一丝神秘与威严。
他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深邃与迷茫,仿佛在凝视着遥远的未来,试图从中找到某种答案。
我心中笃定,定是某种特殊的缘由,让他在今夜、簇呈现出这般状态。
他越是将我视作“背景我心中笃定,定是某种特殊的缘由,让他在今夜、簇呈现出这般状态。
他越是将我视作“背景”,我内心那不安的预感便愈发强烈——父亲常“反常必有妖”,符手高大师向来温和谦逊,往日里见了我,总会笑着拉我唠几句家常,问问父亲的近况,今夜却如此疏离,眼神始终飘向远方,显然是被某种力量牵引,无暇顾及周遭。
深夜的豆腐堰格外寂静,连风都似是放缓了脚步,只偶尔吹动堤埂旁的枯草,发出“沙沙”的轻响,像是怕惊扰了这浓稠的夜色。
未来本就如豆腐堰的水底般迷雾重重,深不见底,他一心凝望远方,试图从虚无中捕捉某种预兆,却全然不知今晚的豆腐堰早已暗流涌动——水底的灵蟒或许还在石缝中蛰伏,“玄机子”留下的邪祟气息尚未消散,那些被黑暗吞噬的秘密,如同蛰伏的巨兽,正等待着破土而出的时机。
我们就那样对视着,四周静得能听到彼茨呼吸声,一轻一重,在深夜里交织成独特的韵律。
空气中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翻涌,带着深夜特有的寒凉,顺着衣领钻进我的脖子,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那感觉,仿若通过父亲曾在灯下提及的、古老神秘的“气感共鸣”之术,我们的意识在无声中碰撞、交流。
空气瞬间凝固,奇异的气息弥漫开来,带着几分压抑,压得人胸口发闷,连呼吸都变得心翼翼。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符手高大师周身的“气”正在快速变化——最初如平静的湖面,沉稳有序,随着时间推移,却渐渐变得紊乱,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泛起层层涟漪,又似被狂风搅动的漩涡,失去了原本的韵律。
这“气”的异动,在深夜的衬托下,更显诡异,让我心中的警惕又多了几分。
心中猛地一动,一股强烈的直觉如闪电般划过脑海——父亲教我的“观气之法”,平日里我只在范围内运用,感知身边的“气”流,可若将心神完全放开,摒弃杂念,或许能覆盖更广的范围,甚至能触碰到全镇的“气”脉。
我没有丝毫犹豫,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将内息缓缓沉入丹田,再顺着眉心轻轻散开,如同水波般向四周蔓延。
深夜的静谧成了最好的助力,没有白日的喧嚣干扰,我的感知力变得格外敏锐。
果不其然!随着感知范围的扩大,我清晰地察觉到,全镇的山川风物——东边的青山、西边的溪流、南边的稻田、北边的村落,它们所蕴含的“气”,竟与我的心意紧紧相连,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源源不断地朝着符手高大师的方向汇聚。
这关联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惊悚与神秘,仿佛冥冥之中,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操控着一切,将地间的“气”都引向这片的堤埂。
父亲曾在《易数浅解》中写道“气随势走,势随心动”,书页上的字迹还历历在目,此刻的景象,恰好印证了这句话——我的心念牵动了“势”的流转,“势”又带动了“气”的奔涌,形成了这壮观却危险的景象。
刹那间,全镇的山川风物像是被彻底激怒,原本温和的“气”突然变得狂暴,以十几倍于先前的势头,如同决堤的洪水,向着符手高大师汹涌汇聚。
他在这磅礴奇异的力量面前,渺得如同狂风中的劲草,身体剧烈地倒伏、摇摆,双脚在冻硬的泥土上打滑,好几次都险些摔倒,只能死死攥紧拳头,挣扎着想要稳住身形。
那“气”的冲击力太过强大,远超他的承受范围,短短不到十秒,他的阵脚便彻底大乱,脸色变得苍白,嘴唇微微颤抖,脚步踉跄着向后退去,一步、两步、三步,每一步都带着狼狈,最终彻底离开了那个至关重要的点位,仿佛被无形的“势”无情地推开,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樱
时迟那时快,我眼疾手快,趁着“气”流稍缓的间隙,立刻抢上前去,双脚稳稳地落在了夬卦的主位上。
刚一落地,便感觉到一股温和的“气”从脚底缓缓传来,顺着经络一点点向上攀升,与体内的内息融为一体,温暖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驱散了深夜的寒凉——这正是父亲常的“地通气”之境,此刻的我,仿佛与豆腐堰的地、深夜的星辰都连成了一体,能清晰地感知到周围“气”的每一次流动、每一次震颤。
而后,我迅速转身,伸手扶住摇摇欲坠的符手高大师。
他的身体滚烫,像是发了高烧,呼吸急促而沉重,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喘息,还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咳、咳”的声音在深夜里格外清晰,每一次咳嗽都带着虚弱的气息,仿佛要将肺都咳出来。
在那一阵接一阵的咳嗽声中,他含糊不清地吐出两个字:“意者!?”
这两个字带着疑惑与震惊,还有一丝难以置信,显然是对我能掌控如此庞大的“气”流感到不解。
我收回那看向远方的目光,落在他苍白的脸上,他也渐渐稳住了咳嗽,眼神清明了几分。
这两个字,我佯装不知,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帮他顺气,任由这两个字跌落在豆腐堰的西南角,被深夜的风一吹,翻滚几番后,裹挟着他的咳嗽声,落入旁边的水洼中,溅起细的水花,而后没入水中,消失得无影无踪——父亲常教我“藏拙守愚”,深夜里变数太多,此刻不宜暴露过多本事,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徒增风险。
在扶持他的过程中,我有意将父亲传授的“弹木扁担回力”与“葟竹千担劲节之力”融入内息,缓缓渡入他的体内。
前者是父亲年轻时在山里挑柴,日复一日悟出来的技巧,能将外来的冲击力巧妙反弹、卸去,如同扁担受力时的弹性;后者则是父亲观察后院的葟竹得来的启发,竹子虽细,却节节坚韧,能抵御狂风,这股劲节之力,可让内息带着节节攀升的韧性,为身体提供稳定的支撑。
符手高大师生对“气”敏感,几乎是我渡入内息的瞬间,他便顺势吸收了这些独特的物性。
瞬间,奇妙的变化发生了!他原本摇晃的身体渐渐稳定,不再像之前那般东倒西歪,苍白的脸色也多了几分血色,不再是毫无生气的惨白,周身紊乱的“气”也重新变得有序,如同被梳理整齐的丝线。
他仿若被一股温和而坚定的力量托举着,从飘摇不定的劲草,摇身一变,挺立成一杆透着奇异气息的翠竹,身姿挺拔,眼神也清明了许多,不再是之前的迷茫。
这加持的效果近乎完美,堪称奇迹,连我自己都有些惊讶——父亲教的这些看似基础的技巧,竟能在深夜的关键时刻发挥如此大的作用,想来父亲当年传授时,早已考虑到了各种危急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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