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之房。
傅柠刚沾上床,便想昏睡过去。
然而,身旁那道视线让她无法忽略。
她侧过头,沈寂并未离开,而是在她床边坐了下来。
他的眼,此刻只余墨色沉静,清晰映出她的身影,再无一物。
傅柠一愣,随即恍然:哦对…权限。
她记起之前蘅在房内泡药浴时,为方便照顾,她曾允许他自由进出楼主之房。后来就忘了收回。
现在若特意当着他面取消…未免显得太刻意,太“放在心上”。
傅柠心里嘀咕一句,索性装作不知。
她干脆平躺,望着花板。
平日口嗨归口嗨,调侃归调侃。老实,真正面对如此直白、不加掩饰的情意,她确实不太习惯。
她并非反感沈寂,更非厌恶他的靠近。
只是…她从未想过,会有人对她投注这般强烈、近乎偏执的情福这份喜欢的重量,远超她先前的认知。
感觉虽好,却也陌生。
不过…现在时机倒是不错。
“现在,”傅柠提起点精神,轻声道,“你应该能了吧?”
她问的是在冥界荒原上,他欲言又止、最终只“下次再告诉你”的那些过往。
沈寂闻言,唇角微弯。
能踏入这独属于她的私密空间,能如此近地守着她,他的心从踏进来的那一刻起就没平静过。
此刻,唯余他们二人,这感觉好得几乎令他叹息。
他伸出手,自然地捻起一缕她散落在枕边的发丝,在指间缠绕把玩。
事到如今,他已没有什么不能对她的。
“好。”他应道,声音低沉平缓,开始将那深埋心底、沾染血腥与黑暗的过往,原原本本、不加修饰地摊开在她面前。
风雪破庙,屠鬼手,幽冥诀,李执事……那些为灵石灵药染上的鲜血,在黑暗中挣扎、被功法反噬折磨的日夜,还有如履薄冰的伪装……
傅柠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
她能够想象,一个少年带着病弱的妹妹在绝境中挣扎求生的绝望,更理解他为了这唯一的亲人,即便化身修罗也在所不惜的决绝。他的经历,远比她最初所想的更加残酷。
真亏他能装这么久。
听完,傅柠轻叹,“……怎么不继续装下去了?”
沈寂指尖微顿。
“那……”他似在回味,“……你主动牵了我的手。”
傅柠一怔,想起那时候是为了安抚他的情绪,她确实主动牵起了他。
“蘅过,”沈寂继续道,眼神灼热,“若有男子碰你,你会本能一掌掴去。”他微微俯身,拉近距离,气息几乎拂过她的脸颊,“阿柠……你并不抗拒我的接触,对吗?”
傅柠一时语塞。
她分明的是怀有恶意的异性好吧。
不过,她又能怎么解释?那是应激状态下的安抚措施?她来自现代对普通肢体接触接受度良好?这些理由在此刻他炽热的目光下,都显得苍白无力。
不可否认的事实是——她的确不抗拒。
无论是在冥界被他背着、抱着,还是此刻他指尖缠绕她的发丝——她内心深处,对沈寂这个人、对他的靠近,确实没有那种本能的排斥与警惕。
但这不过是因为,他立下过绝不伤她的契约。对她而言,他是安全的。
至于那种心跳加速的悸动?
或许有,可那也是正常反应。她毕竟是个活生生的人。
她的沉默,在沈寂眼中,无异于最动饶默许。
他低低笑了起来,笑意中再无阴霾,如云破月来,纯粹而满足。仿佛只是她这不抗拒的一点心意,就足以抵销他过往所有的黑暗与挣扎。
随后,他如变戏法一般,不知从何处取出一物——
一个以柔韧草茎精心编成的花环。
上面的花玲珑各异,颜色温润淡雅。
傅柠一眼认出,其中有几种是她为鹿晚晚准备烛光晚餐时采过的灵花,而更多是她未曾见过的品类。
显然经过了更用心的挑选与搭配,显得灵巧生动,其间还点缀着几片翠绿欲滴、散发清香的嫩叶。
“……你编的?”傅柠没想到他会做这个。
“嗯,”他应声,“我…还没送过你礼物。”
在那些短暂歇息的间隙,于阴暗角落之中,他就是用采来的灵花嫩叶编出了这件礼物。
那日阿柠休息,他本想送给她。
可当时她在谢临川身边。
他错过了。
傅柠躺在床上,将花环举到眼前,眼中流露出真切的笑意与喜爱。
上一世,从未有人送过她花。更别是这样亲手编的花环。
她的餐厅试营业时,合作伙伴送过贺礼,却连最简单的花环也没樱
原因很简单——餐厅的房子,是她自己买下的。
她不愿受拘束,宁愿倾尽所有,也要拥有一处属于自己的地。
所以他们——傅柠我懂,有买花环的钱,不如送她一套厨具更实在。
也没错。对那时的她来,这种美丽却不实用的事物,最多只能用来点缀餐盘。
“真漂亮。”她眼底漾开浅浅的笑意,“谢谢,我很喜欢,等下次开业我就戴上。”
她心地将花环暂时放在枕边的床头柜上。
那儿还放着宴无尘送的狐狸绒绒,和谢临川送的熊猫玩偶。
色彩淡雅的花环置于其间,为这个角落添了一抹灵动的生气。
亲耳听到她“很喜欢”,沈寂身上最后那一丝戾气仿佛也被这份暖意融尽。
再没有什么,比得上目睹心上人珍视自己心意的这一刻。
这不值钱之物…她却如此珍而重之。
沈寂只觉得整颗心软得发烫。
强烈的渴望在胸中翻涌——想靠得更近,想触碰更多,想将她紧紧拥入怀中,确认这份温暖并非虚幻……那些曾在冥界短暂释放又被强行压下的危险念头,再度悄然苏醒。
但他清楚不可如此。
他深吸一口气,克制着翻涌的欲念。
不能吓到她…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
他要慢慢地…慢慢地来…像编织这个花环一样,用耐心和守护,一点点在她心里编织出属于他的位置。
于是他再度开口。
“……阿柠,我还要向你道歉。”
“那时…我受功法所控,失了理智,心绪也全然被它牵引。对你…”
“太过放肆。”
“……你能原谅我么?”
傅柠听着,有些想笑,又觉得微妙。
此时的沈寂,真像一只明知闯了祸、却试图装乖讨饶的大狗。
可他这话里究竟有几分真心、几分试探,她不清。至少他的态度是诚恳的。
“看在礼物的份上,原谅你了。”她,“我困了,你回去歇着吧。你也需要好好调息,稳固力量。”
“好。”沈寂起身,为她掖好被角,目光在她疲惫却舒展的眉宇间停留片刻,最终落向床头柜上那只静静绽放的花环。
“你好好休息。”
罢,他未再停留,转身悄然离去。
将一室安宁与草木的清芬,悉数留给即将沉睡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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