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宫宴上,歌舞升平,一片喜乐。
偏在这时,有一人冲进来跪地磕头道:“奴婢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叶兰若正坐在祁傲身边,另一边坐的是沈寒霜。
秦庄珂虽贵为皇贵妃,可人还在月子里,自然不宜出席宴会。
中宫后位空悬,只有她们两位贵妃的地位最高。
今夜除夕宫宴,陪同在祁傲身边的自然只会她们二人。
沈寒霜有协理六宫之权,见忽然跑进来一个宫女,自然要出面问话:“你犯了何罪?竟要闹到除夕宫宴上来!”
磕头的宫女抬起头来,正是双儿:“皇上,奴婢是承乾宫的宫女,因发现兰贵妃假孕争宠被她污蔑为细作,被发配到浣衣局折磨,差点丢了性命。今夜好不容易趁机跑出来,死前也要拆穿兰贵妃的欺君之罪!”
“你眼瞎啊?”已贵为庄嫔的方如兰话一如既往地难听:“兰贵妃肚子那么大,皇上都摸过的,假的了吗?”
同晋位为嘉嫔的林氏拉她衣袖一下,怕她出更多皇上和兰贵妃的闺房之乐。
方如兰这才发现皇上在看她,她立即低头装鹌鹑,怕又被皇上罚抄宫规。
不知皇上咋想的,如今动不动就让后宫嫔妃抄宫规。
宫规那么多,抄的她都要原地升了!
双儿这边还在哭诉:“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兰贵妃之前根本不是产,而是假孕争宠怕被揭露,故意营造出为救皇上产的事,让皇上您对她心生愧疚,以保全她的荣华富贵!”
叶兰若没有去看祁傲此时的神色,也没有去与双儿争辩,只是将目光看向下方的云安郡主。
她一直等着云安郡主出招,今夜终于等到,计够毒,却漏算一个人。
祁傲在双儿提起叶兰若为救他失去孩子时,他是有片刻的怀疑,可也只有片刻。
当时叶兰若被诊断出有孕时,她是不信自己会有身孕的,更出种种原因否定。
只此处,便可证实她没有想过假孕争宠的事。
就算有误诊,也是他的坚持导致的误诊。
她很无辜,更以为自己没了一个孩子,那般伤心痛苦许多时日。
要不是她家人回京,他都怕她会想不开,随那个孩子而去。
叶兰若在祁傲握住她微凉的手时,她转头看向他,无辜又悲伤:“皇上,臣妾没有假孕争宠。”
“朕知道。”祁傲心疼她,感受着她发抖的手,心知她又想起当日失子之痛。
云安郡主难以置信地看向心疼叶兰若的祁傲,打就疑心重的他,竟然在假孕争宠的事上完全相信叶兰若?
为什么,他为什么不疑叶兰若?
当年他丢失孝懿太后留下的玉佩时,不也怀疑过是她喜欢玉佩偷拿走的吗?
凭什么,凭什么他们一起长大他都免不得怀疑她,他却不疑叶兰若?
不公平,这根本就不公平!
正在满朝文武及其家眷交换眼神时,郝冷玉却站了起来:“兰贵妃之前失去的孩子,的确是不存在的。”
她此言一出,几乎是做实了叶兰若假孕争宠的事。
云安郡主见表姐要落井下石,便皱眉道:“表姐,假孕争宠可事关重大,你莫要因为与兰贵妃有嫌隙,便信口开河污蔑于她,这样不好。”
祁傲的目光落在云安郡主身上,日月如梭,人心易变。
当年的云安,到底是从一个真无邪的姑娘,变成了一个心思叵测的深宅妇人。
“本宫从未蓄意假孕争宠,当日汪院判等众太医诊断出本宫有孕,本宫也很惊讶,更不敢置信本宫会有幸怀上皇嗣。”叶兰若这一番话是给在座文武大臣听的,她可不想死在众饶舌根之下。
“当日兰贵妃不信自己有孕,朕只能宣太医院一众太医轮流把脉确认,直到众太医皆言兰贵妃是喜脉,兰贵妃才相信自己是真的有幸怀上皇嗣,喜不自禁地精心养胎,却因救朕不幸产,是朕有愧于她。”祁傲握紧叶兰若的手,摆明是要护她。
云安郡主见此怒上心头,面上却依然温柔善良道:“表姐你也听清楚了,清……皇上都整个太医院可为兰贵妃作证,兰贵妃当日的的确确是喜脉,非是假孕争宠。”
沈寒霜再玩不转这些深宅大院弯弯绕绕,也听明白了,云安这是摆明兰贵妃收买了整个太医院!
不,是暗指太医院畏惧于皇上的威严,会帮着兰贵妃撒谎,证明兰贵妃没有过假孕争宠。
方如兰忍无可忍拍案而起:“云安郡主,明人不暗话,你要是有证据你就拿出来让大家瞧瞧!这些似是而非、意有所指的话,你当在座的文武百官以及各家夫人都是傻子不成,任由你引着他们去怀疑兰贵妃和皇上!”
云安郡主果然被盲拳师傅方如兰打乱阵脚,忙解释道:“清尚哥哥,你我自幼一起长大,你是最了解我的,我怎会是她的心思恶毒之人?”
“云南王妃,君臣有别,你怎敢直呼皇上的名讳!”沈寒霜也一拍桌面,威严地冷睨向云安郡主。
云安郡主似乎是才意识到自己失态,委屈地落泪道:“是云安失礼了,忘记大家已长大,再不是当年……”
祁傲对上云安郡主楚楚可怜的目光,他的心竟是很平静。
“皇上……”叶兰若担忧地望着祁傲,温柔为他暖着手,奈何她的手太凉。
祁傲转头对她温柔一笑:“别怕,朕信你。”
短短五个字,却让叶兰若又哭又笑,更是紧紧握住祁傲宽大温暖的手。
祁傲心疼地将她的手包裹在手掌中,再没有看云安郡主一眼,而是看向郝冷玉问:“郝贵人,你继续。”
郝冷玉看清楚叶兰若已完全替代云安,便走出去跪地道:“兰贵妃第一次怀孕,是假的。”
满堂哗然,众人震惊的目光从郝冷玉身上,移到叶兰若身上。
云安郡主见表姐给力,她更是故作震惊的执帕掩嘴:“表姐,你……你兰贵妃……啊!怎么可能!”
郝冷玉没有理会黔驴技穷的云安郡主,继续道:“兰贵妃是假孕,但她却不知自己没有身孕,一切都是臣妾所为。臣妾怕她过于受宠,有一日凌驾于臣妾之上。因此,臣妾接受了云安的提议,以岭南山中一种奇异毒虫,让兰贵妃假孕,然后找个机会举报她假孕争宠,置她于死地。”
“郝冷玉,你在胡什么!”云安郡主震惊又愤怒地瞪着郝冷玉。
她疯了不成,竟敢当众诬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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