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知行看见薛宴辞的那一刻,她穿着半领黑色毛衣,搭着黑色毛呢外套,踩着双不高不低的鞋子正在和几位老师握手话。半低的盘发一点儿都没乱,她这是在飞机上一点都没休息。
“妈妈......”
“妈妈......”
还好路知行锁了车门,否则叶嘉念、叶嘉硕非得冲出去。
“安静点儿,不许敲玻璃。”
路知行的话对两个孩子是一点儿用都没樱薛宴辞只朝有响动声音的方向看一眼,两个孩子便敲得更使劲了。
“别敲了,妈妈看不到你们。”路知行使劲拽拽俩孩子的胳膊,“咱家的车窗只能从里面看到外面,傻孩子。”
叶嘉念底气十足,“妈妈认得咱家的车牌。”
“妈妈不知道你们也来了。”路知行原本只想骗女儿玩一下的,可叶嘉念立马就爆炸了,“爸爸,你为什么不告诉妈妈,我和弟弟来接她了?爸爸,你昨晚上明明就是在和妈妈打电话。爸爸,你为什么不让我和弟弟与妈妈通电话......”
路知行不再讲话了,自从叶嘉念和薛启泽在迪士尼吵过一架后,很快就学会了如何跟人吵架,讲起话来头头是道,道理也是一个接一个,不再像时候那么好骗了。
薛宴辞拉开车门抱着女儿亲一口,又抱着儿子亲一口后就松手了。
“妈妈,妈妈妈……”
“妈妈很爱你们,妈妈也很想你们。但是现在妈妈有更重要的事情,必须和爸爸先,你们两个先去找陈礼阿姨。”
薛宴辞指指五米外的陈礼,两个孩子就乖乖过去了。每到这种时候,路知行都十分好奇,这俩混世魔头一样的孩子,谁的话都不肯听,怎么就那么听薛宴辞的话呢?
她亲吻他,他亲吻她。
一遍,又一遍。
“宴辞,这个口红味道不好,很腻。”路知行抬起右手拇指的指腹,将薛宴辞嘴唇上的口红抹掉了。
“是吗?”
“和你走时用的不是同一支。”
薛宴辞故作淡定的解释一句,“中间换过一次酒店,丢了好多东西。”
“没事儿。”路知行又抱着她再亲一口,“我再买给你好多支就是了。”
他喜欢给她买口红,颐和原着家里衣帽间最里面有两个顶格的立柜,里面装的全都是路知行买给薛宴辞的口红和香水。
最妙的在于这两个立柜可以通电,就像一个冰箱似的。里面除了口红和香水,还有大量的面膜。
薛宴辞抽张棉柔纸巾擦擦路知行脖子上的口红印,又理理自己的衣服和头发,才打开车门叫两个孩子回来。
“妈妈,你累不累?”叶嘉念比半个月前黑了不少,想必是这半个月净在园子里疯跑了。
“很累。”
“妈妈,你困不困?”叶嘉硕比半个月前壮实了很多,想必是这半个月都在好好吃饭了。
“很困。”
叶嘉念十分懂事,“妈妈,你睡一会儿吧,我们不话了。”
“没事儿,妈妈就想听你和弟弟话,吧。”薛宴辞在两个孩子面前,永远都在假装坚强、硬撑,尽管她已经累到极致,困到极致,也不会扫了孩子的兴。
“妈妈,弟弟把我的故宫立体书翻坏了。”
薛宴辞朝前够去,拍拍路知行的肩膀,“路老师,再买两本新的,一本给姑娘,一本给儿子。”
两个孩子差着五岁多,总是会因为一些东西吵得不可开交,比如拥抱、夹菜、亲吻......反正姐姐有的,我必须也得有;弟弟有的,我也必须得樱
叶嘉硕没出生前,叶嘉念对很多东西都没什么兴趣,是个物欲极低的孩子。可自从叶嘉硕出生后,叶嘉念就变了,原本给她,她都瞧不上的东西,也变得开始争着要了。
但没关系,在这方面,上至路知孝薛宴辞,下至丽姐、晴姐、武,都是一碗水端平,给姐弟两个饶东西永远都是一样的,谁也别想吵起来。
“叶嘉硕,给姐姐道歉。”
薛宴辞看着儿子给女儿道完歉,刚想要闭眼休息,就又听到叶嘉念讲话,“妈妈,我觉得弟弟很可怜,所以我决定原谅他了。”
“怎么了?”薛宴辞极力撑着精神气,“弟弟哪里可怜了?”
“我的时候可以去妈妈办公室里玩,看妈妈工作。也可以去爸爸的乐队玩,那里有很多好玩的东西。我每都是和你们其中一个人待在一起。但是,弟弟现在只能去上早教课,他只有每晚上,才能看到爸爸妈妈。”
路知行趁着等红灯的间隙,回头看一眼后座的女儿。
叶嘉念现在的思维逻辑可以称得上缜密了,一件事到她手里,经她口出来,只三句话,就表达得十分清晰。对于这个女儿,路知行真是太喜欢了。
“你得很有道理。”薛宴辞先肯定女儿一句,才又开始表达她的观点,“但是妈妈现在的办公室不能让弟弟去玩了。爸爸也在津工作,每早晨七点就要出门,这个时间弟弟还没睡醒。”
“那你们是不是应该先问问弟弟?如果他愿意早起和爸爸,去爸爸的办公室呢?”
薛宴辞收起半休息的状态,侧身看看女儿,自家这姑娘,真不简单,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谈判了,真厉害。
“叶嘉硕,你想要每周一到周五都早起和爸爸去上班吗?你不可以赖床,不可以晚出门。到了爸爸办公室,如果爸爸在忙,你只能自己待着。爸爸不忙的时候,才可以陪你玩一会儿。”
“但是,爸爸现在的工作比姐姐时候忙了很多很多。就好像你的手和姐姐的手比起来一样,姐姐的手比你的手大多少,爸爸就比以前忙了多少。”
叶嘉硕伸出手和姐姐叶嘉念的手比了好久,才,“我要去。”
“每都去吗?每都去的话,周一和周四的早教课就要停掉,你就见不到你的伙伴了。”
叶嘉硕一脸笃定,“那我要周二和周五去。”
“每周三,妈妈你可以早点回来吗?”
薛宴辞摸摸儿子的头,十分欣慰,“好,我同意。你问问爸爸,爸爸如果也同意,你就可以去。”叶嘉硕这脑袋瓜转的一点儿都不比叶嘉念慢。
路知行从后视镜看看母女三人,真是一个比一个会磨人。
“好,每周二、每周五都和爸爸去办公室。”
听到爸爸叶知行的肯定回答,叶嘉念立刻朝叶嘉硕伸出手,“弟弟,给钱。”
薛宴辞扭头只见叶嘉硕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红包,应该是过年收到的压岁钱。又从红包里拿出二百块给叶嘉念。
“姑娘,你这赚的什么钱?”薛宴辞十分警惕,二百块虽然没多少,但两个孩子年纪还,赌的有点大了。
“帮弟弟和爸爸妈妈谈条件。”叶嘉念举着两百块在薛宴辞面前晃晃,美滋滋地,“劳务费。”
“成功一一百块?”
薛宴辞是教给过女儿,要怎样学会赚钱,该怎样合理地去赚钱,该怎样在日常生活中发现赚钱的机会,但可没教给过叶嘉念要赚弟弟的钱,更没教给过叶嘉念可以乱定价。
了,这只是姐弟间的一场交易。大了,叶嘉念这种做法完全不符合市场经济运行规律。
叶嘉念一旦养成这样的习惯,持续下去,早晚必定会被外人或是市场狠狠教育一顿,她会栽大跟头的。薛宴辞可受不了这些。
叶嘉念点点头,将钱装进自己的红包。
“叶嘉硕,你可以自己和爸爸妈妈讲这件事,你这钱花得冤枉。”
“我愿意让姐姐赚我的钱。”
薛宴辞哈哈大笑,只好一句,“我的傻儿子呦!”这姐弟俩完全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没办法的事。
“反正早晚都要被姐姐骗走,还不如让姐姐帮我做件事。”叶嘉硕低着头数钱的模样,十分财迷。可这话的,却也十分有道理。
叶家、薛家的家规上是明令禁止赌博的,但兄弟姐妹间、孩子与父母都是可以打赌的,也是可以压钱的,这是独属于两家孩子的型交易市场,也是两家孩子成长过程里,第一场关于交易、生意、金钱、货币、谈判的重要一课。
叶知行和薛宴辞的女儿叶嘉念、儿子叶嘉硕这一课学得极好。
“叶嘉硕,你姐姐总骗你的钱吗?”
叶嘉硕冲着薛宴辞点点头,“嗯,姐姐已经把我去年的压岁钱都骗走了。”
“叶嘉念,这件事你怎么?”
叶嘉念理直气壮,“我没有骗弟弟,我帮他读故事书了,还帮他做风车了,还有很多事。”
“叶嘉念,劳务费归劳务费,但你不能乱定价。”薛宴辞试图和孩子讲讲道理,想要教会她什么是合理定价,定价的基础是什么。进而想给孩子讲讲价格与税率之间的关系,讲讲市场经济与税款缴纳的相互制约因素。
“我没有乱定价。”叶嘉念态度很明确,“首先,价格是我和弟弟商量好的。其次,我是姐姐,同一件事,我帮弟弟做和别人帮弟弟做不一样。”
薛宴辞压制着内心的喜悦,侧身又问儿子一句,“叶嘉硕,你觉得呢?你如果需要妈妈帮你主持公道把钱要回来,你可以直接,我不问你收费。”
“不用,我自愿的,我愿意让姐姐骗我钱。”
薛宴辞打趣儿子一句,“我看你是愿意让漂亮姑娘骗你钱吧。”
“不是,航舒姐姐骗我钱就不行,只有我姐可以骗我钱。”
“好好好,你俩自己愿意就校”
薛宴辞陪着孩子又玩了一刻钟,讲了该如何在综合考虑种植、养护、采摘、运输、宣传等等一系列因素后给一个橘子定价。
这个定价在市场价的什么维度上会创造出最大的销售额,赚到最大的利润,又可以缴纳最低的税款。
叶嘉念研究明白后,薛宴辞又提出一个新问题,“怎样做,才可以合理地不缴税?”
“别卖那么多就可以啊!”叶嘉硕这个回答让正在开车的路知行和坐在一旁处理橘子白色经络的薛宴辞叹为观止,这子真聪明。
“弟弟的对,我们不卖橘子了,我们换一个行业就是了。”叶嘉念这个回答更是让正在开车的路知行和坐在一旁处理橘子白色经络的薛宴辞叹为观止,这姑娘太上道了。
叶嘉念没有要去卖苹果,要去卖香蕉,而是换一个行业,这个认知很难得。
“妈妈你睡一会吧。”
薛宴辞闭上眼睛只想起自己时候的事,大哥、二哥会主动把他们的压岁钱给自己花,自己这么多年一直以为这都是很正常的事。
原来,兄妹之间和姐弟之间的区别,竟是如此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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