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平在医院里打点滴,她感冒了。
听到走廊里的动静,她走过来看热闹,看到九光被围在人群里揍,她在外围跳着脚地喊:“揍!揍!狠劲揍!”
第二上午,二平就跑到步行街,坐在静安的摊子前,吃冷面。
她一边吃着冷面,一边把昨晚见到的一幕,跟静安。
二平一边,一边笑。她:“九光被揍得鼻青脸肿,那个女的,好像孩子没保住。”
静安心里咯噔一下,九光和茹的婚礼,是不是泡汤了?
九光要是没结婚,他还会来骚扰她。
二平:“他欺负你的那个能耐,全没了,被一帮女人揍得不像样,还要把他拉到派出所,告他呢。他欺负你,老爷都看不下眼,这回替你报复他了。”
静安想起九光给卫生打电话的事,她:“我真想报复他——”
二平:“这回好了,你不用出手,他现在的样子,你看了,肯定笑。”
静安:“他现在正乱呢,我赶紧把冬儿接回来,万一这帮女人,到九光家里去捣乱,冬儿会被吓着。”
静安让二平看着冷面摊,她去了一趟公婆的铺。
婆婆听到静安的声音,从后屋出来。只见婆婆的脸上被挠得左一道右一道,还贴着几块胶布,狼狈不堪。
静安知道婆婆的脸是怎么回事,但她故意装作关心的样子,问:“怎么了?跟谁打架了?谁这么手黑,把你打这样?”
婆婆可找到了诉苦的人,向静安抱怨茹。“你还能有谁?就是九光后来找的老婆,那才不是个东西呢,她妈更不是个东西!”
静安:“不都要结婚了吗?咋打起来了?”
婆婆:“孩子都没了,还结啥婚?他们还让九光出钱平事,要不然,就带着一帮女人,到工地去捣乱。你,九光咋找这么个泼妇?”
静安心里,你们家人,就需要茹的娘家人那样泼,只有蛮横无理,才能收拾九光!
静安:“这些人要是到家里捣乱,那会吓坏冬儿,我把冬儿接走吧,过两消停了,我再把她送回来。”
婆婆连忙:“行,你快把冬儿接走吧。”
静安心花怒放,提前去幼儿园,把冬儿接出来。
看冬儿身上的裙子是旧裙子,静安问冬儿:“妈妈给你买的新裙子,咋没穿呢?”
冬儿:“老姑拿走了——”
姑子周杰拿走冬儿的裙子?她真不是个东西。
静安带着冬儿,到西柳市场,又给女儿买了一件连衣裙。
静安自己节省,但对于女儿和父母,她舍得花钱。
她让女儿直接换上裙子。
这晚上,九光回来,直接到铺接冬儿。
冬儿没在铺。
婆婆:“我把冬儿给静安送去了。”
九光暴怒,冲他妈吼道:“把孩子给她干啥?”
婆婆:“茹他们家的亲戚那都是饿狼,你看看我的脸,被挠成啥样了?他要是来铺作,把冬儿吓坏了咋办?那可是孩子一辈子的事儿!”
九光:“那我就找他们拼命!”
婆婆:“你自己惹的乱子,让孩子受惊?你咋想的?让静安带几吧,她也抢不走孩子,到啥时候冬儿都是你闺女。”
九光:“那把冬儿送到我大姐家,也不能给静安送去。她乐不得接孩子,我就不想让她跟冬儿在一起——”
一个水杯,冲九光砸了过去,擦着九光的肩膀头,飞了出去,砸在对面的墙壁上,砸得粉碎。
一直没话的公公发怒了。
公公指着九光的鼻子骂道:“我咋生了你这么个完蛋的玩意?到手的儿子没抱住,到手的媳妇也飞了,你呀,你呀,你算是丢尽了我们老周家祖宗的脸!”
九光也恼火,冲他爸声嘶力竭地:“对,我完蛋,我啥也不是,我是你生的!”
公公:“我自己生咋地?我生了三个,你妈跟我过一辈子,你能耐,你的媳妇呢?你的儿子呢?哪呢?你呀,就是完犊子,好好的媳妇守不住,现在这个,又飞了!”
公公这辈子,就是骂九光。喝酒的时候,没菜,就用骂九光来做下酒菜。越骂儿子,喝得越来劲。
九光:“你怨我干啥?都怨我妈,我找她们去,是让她们带彩礼去,谁知道,去了之后,彩礼没带,反倒跟娘家人打起来——儿子没了,不都怨你们吗?”
婆婆又生气又伤心,:“九光啊,你这话,不丧良心吗?我们是为你出头,才去你楼上的。你妈我被打成这样,你一句安慰的话没有,反倒埋怨我,你呀,赶紧给我滚,你就是个不孝子!”
九光被父母撵出来,他骑着摩托,风驰电掣地去了静安家。
到了静安家门口,却发现院子里院门锁着,家里没人。
这已经是晚上,静安的冷面摊早就收摊,她带着冬儿去哪儿了呢?
肯定是回娘家了。
九光骑着摩托,又飞快地去了静安母亲的裁缝店。
裁缝店里,母亲正往桌上端饭端菜,父亲在脸盆旁洗脸。
看到九光进来,父亲:“来了,吃了吗?没吃就吃一口,反正就是白菜豆腐,没啥好的,管饱。”
父亲和母亲,都是善良的人,不记仇。这是一对典型的东北老辈人。
他们太善良了,一辈子不得罪人,何况面前这个男人,是冬儿的爸爸。他失魂落魄的样子,脸上还青一块紫一块,都是血道子,也怪可怜的。
还有,九光的工地,瓦工上来的时候,他买了父亲几十条的草垫子。后来,又有瓦工来工地,九光就打发老舅,去父亲那里买草垫子。
父亲记着九光的这个人情,就留九光吃饭。
九光没话,坐下之后,拿起筷子要吃饭,手没拿住筷子,筷子掉在地上。他弯腰捡起筷子。
母亲却把一双干净的筷子递给九光:“别用这双,用我的。”
父亲也把一盘白菜炖豆腐,推到九光面前:“好东西没有,但这个有营养,吃吧。”
父亲和母亲虽然没什么热情,但他们留九光吃一口热乎饭。
九光连日来,被各种打击和嘲讽,如今,被自己的父母撵出来,却在过去的老丈饶家里,得到了久违的温暖。
九光哽咽着:“妈,爸,对不起——”
母亲板着脸,不高胸:“这个称呼我们承受不起。你呀,别话了,快吃吧,一会儿静安来,看到我们留你吃饭,会生气的,你快吃,吃完赶紧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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