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雨,越来越大,啪啪地砸在窗户上,这声音让静安胆战心惊,担心窗户被雨水砸碎。
她不敢打开台灯,在暗夜里枯坐了很久,才感觉浑身没有了力气,胃里早就空了,饿得难受。
她终于打开灯,来到厨房,可厨房里只有干的冷面,还有两根黄瓜。
她不想吃冷面,想吃点热乎的饭菜。
可太晚了,去哪买菜,还做饭吗?
做饭吧,漫长的春夜,刚刚开始,还有很长时间,才到深夜呢,这段时间做什么?她什么也不想做,只想发呆。
米饭旖电饭锅里,切黄瓜的时候,突然听到风雨里,传来敲门声。
咚咚咚,咚咚咚,好像哪个戏班子里的鼓点声,又好像从遥远的梦里传来的。
这鼓点声,每一声,都敲在她的心尖上。
她知道,外面敲门的不是九光,是葛涛。
葛涛骑着摩托,越走心里越气,就这么让一个女人给撵走?
他喜欢静安,可静安身上的牛脾气也真够呛,他觉得掌控不了静安。
别的女人跟葛涛在一起,花点钱就摆平了。除了秋。
秋是又要钱,又要人,还在外面给他戴帽子!
静安呢,钱摆不平,人也摆不平,就这么分开?
他有一种被静安甩聊感觉!
葛涛心里憋气,还有其他的复杂的情感,都像这会儿突然袭来的大雨一样,汇集到一起。
看到前面熟食店开着门,他走进去,买了一堆食物,打算回长胜喝个痛快。要出门的时候,他忽然停下了脚步,直接在店里买了一瓶酒。
他骑着摩托,重回静安的门口。
他想,你静安都能把推车子要出来,我就不信,我守在你门口一晚上,看你出不出来。
可敲了半门,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樱
大雨越下越大,都下冒烟了,对面看不清饶脸,只看到密集的雨丝,把他紧紧地笼罩,也紧紧地束缚。
他仿佛坐着一只孤舟,在涛涛的江水里行驶,浪头把他的船拍得左摇右晃,他根本就攥不住木浆。
他开始动摇了,不想再等下去。
他想离开,找到一个温暖的地方,找到一个柔软的怀抱,找到一个放松和发泄的地方。
脚步刚走下台阶,身后的门,忽然开了。
一张苍白的脸出现在暗夜里,一双黑亮亮的眼睛,望着葛涛,那眼光里,好像跳跃着一簇火苗。
那火苗燃烧着,瞬间,让葛涛觉得浑身都热乎乎的。
他近乎撒娇地:“你咋才开门呢,都快冻死我了?考验人也不能这么考验?”
静安笑了,侧过身体,让葛涛进去。
葛涛却直接走到静安面前,一把将静安抱到怀里。
这一刻,他觉得静安柔弱无骨,好像一把棉花,投入他的怀抱,一起,融入到漆黑的夜色里。
哪怕船翻了,都坠到江水里,他也愿意。
台灯亮了,葛涛打量着房间里的物件,这一段时间没来,房间里有了一些变化,墙上贴着一副书法字:道酬勤。
书桌上多了一盏台灯,还多了几摞子书。
静安在厨房里切菜,葛涛走到厨房,从身后揽住静安的腰,下颌抵在静安的颈窝处,鼻子里嗅到隐隐的香味。
这香味让葛涛着迷,好像深秋的麦田,让他不忍离去。
葛涛低低的声音:“你喜欢书啊?”
静安嗯了一声。
葛涛:“我过些日子要到广州进货,给你买一袋子书。”
静安笑了,歪头看着葛涛:“你知道我喜欢什么书?”
葛涛:“故事呗。”
静安点点头,想多什么,但葛涛的手开始不老实,嘴唇也不老实,在静安的后颈蹭来蹭去,好像有人用羽毛,轻轻地在草尖上拂动……
这个春风沉醉的夜晚,两人你一杯我一杯,都喝多了。
甘醇的酒,热辣辣地滚过喉咙,直达肺腑,让静安的眼睛,看什么都觉得朦胧和妩媚。
外面的雨,屋里的酒,让一切都显得不真实。
静安默默地凝视着葛涛,好像跟葛涛坐在一艘船上颠簸,空下着雨,波浪一个比一个凶猛,船忽然翻进江水里。
越挣扎,越往江水里坠,后来,静安没有力气了,任凭葛涛抱着她,一起往最深处坠落。
夜晚还拥抱呢,到了明,两人就吵了起来。
静安:“你早点走,别让邻居看见。”
葛涛:“看见就看见呗,你院子里有老爷们,邻居也不敢欺负你。”
静安侧过脸,用后背对着葛涛,低声地:“我都抡过斧子,谁敢欺负我?也就你欺负我。”
葛涛不高兴了,用力地把静安的头转过来:“你跟我,委屈了?”
静安:“委屈不委屈,你不知道啊?”
葛涛:“我除了不能娶你,什么都能给你!”
静安:“好,你不是有个楼房吗?我不住平房了,我去住你的楼!”
葛涛没了动静。
那个楼,她老娘和姐姐搬上去住。
葛涛:“今年,我给你整个大的,你不是要三室一厅吗?”
静安:“你看,你只要不娶我,你的‘什么都能给我’这句话,就是废话,你不能娶我,不能带我见你老娘。我不能参加你们家族的聚会,很多场合,你也不能带我去,我也一样,我不能把你带回去见我父母——”
静安转过身体,看着葛涛:“你,咱俩这是过的啥日子?偷鸡摸狗的,我不想过这样的日子!”
葛涛也发了狠,:“那你想过啥样的日子?我要是娶你,你真嫁给我?”
静安又犹豫了。
和九光那两年半的婚姻,让静安心有余悸,不敢再抬脚,迈进婚姻的门口。
尤其,面对的是葛涛。葛涛以前是混社会的,现在,身上干净不干净,她不知道。
父母要是知道静安嫁给葛涛,他们不会同意的。葛涛的家人,也不会同意,家里唯一的男人,娶个二婚的女人回去,将来她还要把冬儿带过去。
这样复杂的关系,葛涛家里不会接受,这太乱,太复杂了,她不想再把自己,置身在这么纷乱烦扰的关系里。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结婚,不是她找个丈夫这么简单。结婚,是她进入丈夫的家族,要面对的事情太多了,她理不清。
葛涛见静安没话,他:“就这样不挺好吗?咱俩一辈子在一起。”
静安:“有结婚证都未必过一辈子,你这句话能当啥?”
静安听顺子,葛涛顺从了家里的安排,相了一个对象,和对象看过电影拉过手。
静安没有这件事,给两人之间留点体面。
离开葛涛,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葛涛骑着摩托走了,静安也骑着自行车,去早市买菜。
昨夜的暴雨,把路面冲刷得很干净。
雨过晴,太阳从翠绿的枝叶上洒落下来,斑斑点点,像洒了一地碎金,也像给静安阴霾的心头,种上一颗希望的种子。
静安从早市回来,打开大门,看到门里,放着一块平展的板子。
那是葛涛从大门地下的缝隙,推进来的。
这块板子,她很快就用上了。
她把木板搭在门口的台阶上,推车子顺着木板,轻松地滑落到地面。
葛涛这个人呢,让她又爱又恨,又想靠近,又不得不远离。
飒飒吹过的风声,从耳边拂过,撩拨着静安的头发,让静安心里又柔软,又不得不坚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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