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抒胸臆！”范直的回答简单明了。
陆清河与陆殊对视一眼，想些什么，可最后还是没有出来。
是他答题的方向错了？还是出题的人错了？
见到两人复杂的神色，范直轻叹出声：“我朝重文轻武，以至于兵将积贫积弱，想我泱泱大庆竟要向北方蛮夷纳供，范直无法视若无睹，写下那违心之言……”
在听到题目时，陆清河便猜测范直会是这个结果。
“那……范兄接下来有何打算？”
想到范直大概率无法取得府案首，那么郑家私塾自然不会再资助，他要面临的便是之后的求学之路如何继续？
“年节时，临江府来的表亲回乡祭祖，曾想让我随他们回临江陪伴表弟读书，如今看来应是上已经帮范直择好了路。”
这段话的时候，范直神色有些黯然。
陆清河与陆殊都明白，让一个傲气的人去当伴读，需要多大的勇气。
尤其是陆殊，如果不是陆清河给他那三百两银子，恐怕他要面对的问题与范直一样。
“范兄打算何时启程？”陆殊开口询问。
范直稍作沉思：“等放了榜先回谷阳，大概停上几日便会启程吧！”
陆清河深吸一口气，不想前日才见范直，这么快便要分别。
“临江府地处南方，四季如春，未必不是一个好去处。范兄可有用过晚食，不如同去尝尝城南的酱牛肉如何？”
“啊？”范直明显没有想到陆清河拐弯这么快，不由微微一愣：“晚食倒是没用……”
“那正好，今日在下做东，权当为范兄饯行！”
“那里的酱牛肉很有名的，色不早了，咱们快去吧！”听到要吃酱牛肉，陆虎立刻来了精神。
四人相视一笑，并肩行在蒙蒙细雨中，朝着城南的冯记酱肉赶去。
大庆朝虽明文规定百姓不得私自屠杀耕牛，但却可以将无法从事劳作的耕牛售卖给官府，由官府进行统一屠宰售卖。
至于这其中有多少是符合规定的牛，那便不得而知了。至少对于富贵人家来，牛肉并不是稀罕物。
“四位客人来的不巧，酱牛肉刚刚卖完。”
两间的铺面内肉香四溢，一老一少面带歉意的望向陆清河四人。
“一点都没有了吗？”陆虎不甘心的追问。
“没了，四位想吃的话，还请明日赶早。”店家陪着笑，看四人衣物湿了不少，显然是赶了远路。
“抱歉啊，范兄，咱们去别处看看吧！”陆清河转身看了眼逐渐暗下来的色。
“哎！算了吧！再有一个多时辰便要宵禁了，店铺应该都打烊了。”范直拉住了陆清河，笑道：“日后相见，再吃也一样。”
话虽这样，可四人都知道，南北相隔能否再见，可就难了。
“不如再寻寻看吧，在考场那么久如今实在饥饿！若真寻不到，便各自散去。”陆殊沉思片刻道。
“没错！我记得附近还有其他铺子的。”陆虎也连忙应和。
“那好！权当与好友散步了。”范直轻笑应下。
只是四人刚走出几步，那冯记的店家却是叫住了他们。
“四位客官请留步！”
陆清河等人停下脚步，回身望去，眼中露出期待之色。
但见只见店家自店内追出，问道：“刚才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学子离家求学不容易，酱牛肉确实是没了，不过还留着几张肉饼自用的，若是不嫌弃的话，四位就拿去垫垫肚子吧。”
陆清河眼中闪过一丝暖意，拱手谢道：“多谢店家美意，只是我们吃了，你们岂不是没东西吃了？”
“不碍事，我们再做便是！”店家连忙摆摆手，转身回到铺子里，不一会儿便端出几张热气腾腾的肉饼。
但见肉饼色泽金黄，香气扑鼻，在这细雨纷纷的傍晚，显得格外诱人。
四人向店家道了谢，站在屋檐下接过肉饼，一起吃了起来。
细雨蒙蒙，顺着屋檐滴落，在青石地面溅起的水花。
陆殊咬了一口肉饼：“今日虽没吃到酱牛肉，但有这几张肉饼，也算是一顿特别的饯行了。”
三人闻言不由笑了起来。
“范兄，今日没能请你吃上酱牛肉，实在遗憾，这顿我便欠下了，日后相见一定补上。”
听到陆清河这般，范直微微一笑，眼中泛起异样的光彩：“能与几位在此共食肉饼，便是缘分，范直记下了。”
“哈哈哈，你们这文绉绉的，我都觉得自己吃的不是饼了。”
陆虎的话，让三人不由相视一笑。
屋檐下的笑声随着细雨逐渐飘远，落在了那辽阔的庆阳湖。
“公子，如今万事俱备，只待明日放榜了！”
沈浪精心准备多日的庆功宴已经一切就绪，但见数丈长的三层大画舫静静地停泊在湖边。
其上装点奢华，张灯结彩，俨然好似一座豪华宫殿。
沈浪一袭华服静立在画舫的三层阁楼，眯起眼睛眺望远方，嘴角不由慢慢扬起。
来福站在他身后，微微弯着腰，余光却在打量自家少爷。
“请柬都发下去了吧？”
“少爷放心，凡是汤府家学的学子都给发了”到这里，来福顿了下讪笑道：“唯独那杜衡没发。”
“哈哈哈，办的不错！”沈浪眉眼带笑，轻哼一声：“他一向与我作对，这下正好落落他的脸面。”
“嘿嘿，明日怕是他又要被公子气的吐血了。”来福陪笑，犹豫了一下，又问道：“公子，那陆清河和陆殊两人，要不要给他们发请柬？”
沈浪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思索。
他想起陆清河的才华，心中有些纠结。
但最终他还是轻轻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终究只是两个穷书生。这次庆功宴以汤府的学子为主，让婉婉开心才是关键。”
“公子英明。”
“这次一定能感动婉婉，让她明白我的真心。”沈浪再次望向远方，嘴角不觉微微上扬。
他似乎已经看到了庆功宴上汤婉婉开心的笑容，以及沈家与汤家联姻后的美好前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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