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佑喉头涌起一阵酸涩。
近万只走尸。
不可能的。
活不下来的。
哪怕顾城渊修为再怎么强悍，以一人之力杀光近万只走尸如同痴人梦。
白佑抬起湿润的眼睛看向楚池萧，刚欲开口却被楚池萧笑着抢先回答：“没错，是我干的。费了我好大的功夫呢。”
白佑颤抖着问：“若是你算漏了苍……”
“不会的。”楚池萧打断他，“我早已在这翎栾城布置了结界，这里与外界根本无法联系，苍幽山那边不会知道的，道长莫要乱猜。”
“那……”白佑皱着眉，不死心地再次开口。
“道长想传送阵？”楚池萧道，“传送阵也没用。”
楚池萧再一次开口：“沈峰主现在在治理玄桐泛滥的妖祟，忙的不可开交，赶不回来的。”
“就算顾仙君想办法联系到了苍幽山，就算援兵到了这里，也打不破这里的结界。”楚池萧傲慢道，“我算的很周全，顾城渊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这样，道长可明白？”
“……”白佑幽着眸子，喉头压抑一阵，最后苦涩道，“当真周全。”
明白，当然明白。
他阖眼。
后路断绝，顾城渊真的活不下来吗？
他不想他死。
再不济，洛川的花海他还没看到。
睫羽下渗出点点水渍，似是点缀在墨夜的银星；他也不上来是腹太疼还是因为其他。
“……”楚池萧望着他，托着下巴道，“道长，要解蛊么？”
边渗出一丝白光，惨白的光芒在夜里显得那么苍白无力；阳光在浓墨般的夜里挣扎，似乎极力想冲破这禁锢，但却始终无果。
白佑咬牙：“无耻……”
楚池萧逼近：“道长，还是解蛊吧。”
“上边只让顾仙君死，道长这又是何必呢，为一个死人多不值得。”
他伸手拉住他的手腕：“还是道长不相信在下的技术？”
白佑一阵恶寒，睁开泛红的眸子怒道：“滚开——”
楚池萧握着他的手腕：“你……”
可逗弄的话还没出口，就在下一刻，喷溅的血液染红了白佑的眼前——
白佑愣愣看向楚池萧那只掉落在地的断手。
以及那把弥漫着血气的剑龋
楚池萧闷哼一声，捂着断腕咬牙向剑刃看去。
白佑愣怔着，忽然反应过来惊喜道：“血溅！”
他赶忙朝门外看去，果然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白佑睁大眼睛。
顾城渊还活着！
但短暂欣喜后很快就被担忧和不安所替代。
顾城渊的状态很不对劲。
他往日那双狡黠的黑眼睛此刻却是猩红。顾城渊浑身散发着戾气，发丝凌乱，魔气浓重，细看之下他黑袍上也染着血迹，大大的伤口看了也让人心惊。血溅也显然与往日的妖红不同，现在已然是接近黑气的暗红，令权寒。
白佑不禁心中一沉。
他从来没有见过顾城渊这副模样，这比上一次在平陵破聚阴阵时更可怕。
能把顾城渊逼成这样，可想而知那些走尸会有多恐怖。
楚池萧的脸色也不好看，他显然没有想到顾城渊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杀完近一万只走尸……不，他完全没想到顾城渊还能活着回来！
那可是近万只走尸。
近万只高阶走尸！
他这一辈子所炼化的所有走尸！
震惊之余，顾城渊身形一动，一阵黑气弥漫便来到楚池萧面前，他伸手捏住楚池萧的脖颈，将其提起，嗓音压抑暴虐：“楚。池。萧。”
一字一顿，杀意十足。
楚池萧断腕处血液还在不断涌出，这使他本就苍白的皮肤变得更加煞白，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顾城渊，一时有些发懵。
他算准一切，却唯独没有算准顾城渊真的能杀完走尸。
“你以为，你的那些杂碎杀的了我。”顾城渊冷冷哼笑，修长的手指一挑，身旁血溅嗡嗡作响落入他的手中，仿佛随时就要捅人般，另一只掐着楚池萧脖颈的手掌也渐渐收紧——
窒息感让楚池萧猛地回过神，他眼睛一眯，嗤笑道：“倒是看了顾仙君。”
顾城渊那边杀气浓重，白佑四肢还是没有缓过来，依旧无力，他挣扎着想起身，却屡试无果，挣扎间，楚池萧瞥了他一眼。
“顾仙君，那道长体内的蛊虫可是看我的的意思，您这样掐着我，真的让我很不开心。”
顾城渊血红的眸子转了转，依旧面色极寒地看着他：“不劳你费心。”
楚池萧嗤笑：“您若是杀了我，道长怕是也活不成了。”
顾城渊手中的力气陡然加大，语气变得极其危险：“你在威胁我？”
楚池萧皱眉，嘴角渗出殷红血迹，他扯了扯嘴角，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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