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的来历吧。”和尚温和一笑，将鼠放在高高的岩台上。
鼠学着饶模样将爪并拢，拜了一拜道：“禅师，鼠乃探宝鼠妖一族，因疵名财宝。我虽以身份为荣，却也因之遭逢苦难。”
和尚双手合十道：“生来皆苦，静心修行，方能渡过苦海。”
财宝点头应道：“禅师所言极是，我正是因红尘迷眼，荒唐度日，才落得如此境地。”
杀谯插话道：“起探宝鼠妖，据传此类妖对灵气变动极为敏感，毛发尾巴更有趋利避害之妙用。”
财宝承认道：“正是如此。洞福地一类机缘，我们一族洞若观火，但也因此招来无数人兽觊觎。近些年来，族人数量越发稀少。”
着，它悲从中来，神色落寞，低垂的眼睛沁出几滴泪水。
和尚叹道：“所以你便是因此而被抓入秘境。可你本应被供养，为何会受此重伤？”
财宝抽泣道：“此事还得从头起。秘境降临前夕，我因贪玩落入虎威、熊平两兽的陷阱。他们试图以我获利，又怕我境界低微，禁不住空间威能，便以秘术补药强行提升我的境界。可这凭空得来的水上楼阁，又岂是好事！它压垮了我的根基，反噬我的灵魂，让我每日昏沉，只能任由他们摆布！”
“我本以为此生无望，却遇空间紊乱，一时摆脱魔爪。醒来又遇善兽白狐，正松一口气，谁想那两恶兽早已留下后手，早早向我找来。一场大战爆发，白狐姐妹略占上风，不想那两恶兽却找来帮手，是那本土的妖兽，大而魁梧，动起手来惊动地。我慌张之下身受重伤，只能失神逃窜。谢上垂怜，幸遇禅师与高人，保全性命，永生报答。”
杀谯板着脸道：“老鼠，有没有人跟你过你话的方式很奇怪。”
财宝歪着脑袋，爪子摇晃道：“没有哇，难道很奇怪吗？那我改改。”
和尚的关注点显然不在于此，他眺望远方，双脚的烧灼感越发刺痛：“施主，可记得过来的方向？我想去看看此界的异兽长何模样。”
财宝的尾巴来回扫动，闪电般的尖端一下子绷直向一边，肯定道：“那边，就在那边！虽然当时迷迷糊糊没记方向，可我记得那时候灵气的波动，与所指的地方一模一样！”
杀谯皱眉道：“和尚，你要过去？”
和尚笑着合十，道：“我还远不及佛祖一花一世界的境界，要想求知，怎能不近眼去看？此界业障之深，骇人听闻，若有本土妖兽存在，不妨点起心神灵智，问上一番上下千年。”
杀谯取下酒葫，猛饮一大口，又甩酒水如播雨落于那人高巨剑：“那便走，若有敌，正好让我杀上一杀，止止渴！”
“阿弥陀佛。”和尚转动念珠，肃穆道，“施主着相了，杀意不似酒水，怎能以杀止渴，只会越杀越渴罢。”
杀谯大笑道：“佛子啊，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样死脑筋！自我接过这把剑，接过那传承，便再没了退路，不是剑锋饮血，便是因剑身死，此乃宿命！”
和尚闭上眼，轻轻道：“施主，命运并非定型，罪障也非永存，修福缘向慈悲自能改命。”
杀谯沉默着，他抓起石台上懵懂的财宝放于肩膀，向着它指向的方向前进。猩红日光下的寂静荒漠中，那深凿泥沙的巨剑铿铿作响！
……
黑色密林深处，搭着望不到边的营帐。
其间有排排手持长枪的士兵在外巡逻，一条纵队皆身披银甲，哪怕那件件甲胄上布着数不清的痕迹与污垢，也难掩这支队伍的隐隐军威。
“这里可真像军营。”许尧皱了皱眉，感叹道。
“怎么？不习惯？”李肆世笑了笑，又将视线投向那破旧营寨。
“拜托，我们这种宗门出身的都能叫是江湖人了，江湖人和朝廷军队啥的不就是对立的吗？”许尧翻了个白眼道，“要都是些啥高科技，热武器我还没什么感觉，看看这一把把长枪利剑，那感觉一下子就起来了！”
李肆世无奈道：“你是什么时候看的武侠，起来一点都不疙瘩，不过你的挺对，这里确实像军营，而且是颇为正规的军队。”
许尧道：“不这个了，那个枯荣，你信几分？”
李肆世想了想道：“至少暂时看不出善恶，不过那种坦然与自信，一看就是个久居高位的人。”
许尧笑道：“是看不出来，毕竟连面孔都要用面具遮掩。”
李肆世摇了摇头道：“这并没什么，我们也没资格背后评人，等一会他所的笛声长鸣之时，到那时自有判断。”
他顿了一顿，继续道：“不过那时候显现的金龙，绝对是记载中的真龙，这一点，我绝没看走眼。”
许尧乐了，道：“这有啥，外面那龙族满飞也没见有几分能耐，再了，你们武当的后池不还藏着个玄武，那还是至高神兽呢！”
李肆世瞪了他一眼，道：“玄武前辈事关重大，你这大嘴巴可别在外宣传。”
“晓得，我又不傻。”许尧回道。
呜呜。
李肆世看向笛声响起的地方，那是个表情严峻的少年人，看着年纪不大，却已负的起沉重甲胄：“走吧，去见见虚实。”
刚走出分配给他们的营帐，转角便遇上蒋心、沈昔二人，几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便一同向着那中央特意突出的营帐走去。
不过即便是那正中营帐都显得简陋逼仄，四面掀起的布角让人不由担心夜里的寒风是否会让人冻死营帐，几处破开的洞有明显人工弥补的痕迹。
李肆世走到帐前，伸手掀开营帐。
此时光红金，倾斜的鲜红日光照入帐中，那站于身处的男子身材挺拔，一身金光于日光之下似镶浮金，转首间自起一股金戈铁马的寒气。
其身后挂起一行毛笔书写而成的字画，正印山川四海，平民百姓，上书两个笔走龙蛇的大字——乾。若要细比，便能发现，帐中唯有这字画崭新如初。
枯荣头戴恶鬼面具，道：“诸位请稍候，还有几位异界旅人未至，等冉齐我自会跟你们理清状况。”
他话音刚落，便有几人身影涌入，李肆世回头望去，惊讶道：“胡芮先生，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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