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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锦衣卫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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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淬火重生

铁火铮鸣

宣府的寒风裹着砂砾拍打着斑驳的砖墙,\"徐记铁匠铺\"的幌子在风中剧烈摇晃,铁砧上未冷的火星被吹得四散飞溅。赵莽解开包袱,将掺硫铁锭重重砸在案上,铁锭表面细密的气孔在昏黄的油灯光线下宛如虫蛀的伤疤,与父亲遗留的\"无硫铁锭\"形成刺眼对比。

\"就是这个。\"徐老师傅颤抖着戴上老花镜,布满老茧的手指抚过铁锭表面,\"这些气孔是火山硫燃烧后留下的痕迹。倭人改良的配方,让铁料在熔炼时就开始自毁。\"老人转身从墙角木箱里取出一卷泛黄的图纸,\"当年徐达将军留下的铸炮秘术里,特意提到过这种'噬心铁'......\"

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赵莽瞬间握住铸铁锤,却见六浑身是雪地撞开门:\"赵哥!裴云琅的人封锁了城门,还带着一队锦衣卫!\"少年的衣袖被利刃划开,鲜血正顺着指尖滴落。

徐老师傅脸色骤变:\"他们动作太快了!赵百户,带着密函从地窖走!\"老人着,用力扳动墙上的烛台。暗门开启的瞬间,一阵阴风吹来,露出蜿蜒向下的石阶。

\"不!\"赵莽将密函塞进六怀中,\"你带着它去找徐承业将军。我和徐伯留下,这些掺硫铁锭就是最好的证据。\"他望向案上父亲遗留的铁锭,想起阿鹤在火海中的笑容,\"裴云琅想毁尸灭迹,我偏要让这些'伤疤'话!\"

片刻后,数十名锦衣卫踹开铁匠铺大门。陆锋把玩着火铳,狼头玉佩在腰间晃动:\"赵百户,别来无恙啊?私通倭寇,藏匿罪证,该当何罪?\"他的目光扫过案上的铁锭,瞳孔微微收缩。

\"真正通敌的是你们!\"赵莽挥起铸铁锤,锤头带起的劲风将一名锦衣卫的绣春刀荡开,\"这些掺硫铁锭,就是你们毒害明军的铁证!\"

混战中,徐老师傅突然举起风箱,将滚烫的铁水泼向敌人。火光映亮他布满皱纹的脸,老人嘶吼着:\"当年徐达将军在这宣府城头,用的是实心铸铁!可不像你们这些鼠辈,用毒铁害自己人!\"

陆锋恼羞成怒,举火铳对准徐老师傅。千钧一发之际,赵莽猛地扑过去,铁铳的轰鸣声响彻铁匠铺。灼热的子弹擦着他的肩膀飞过,在墙上留下焦黑的弹痕。

\"赵百户,你以为这样就能翻盘?\"裴云琅摇着折扇从阴影中走出,翡翠扳指在火光中泛着冷光,\"就算你拿到密函,就算你有这些铁锭......\"他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内里绣着樱花暗纹的中衣,\"你知道当今圣上最宠爱的淑妃,是哪国进贡的美人吗?\"

赵莽的动作顿住。裴云琅的话像一把重锤,敲碎了他最后的幻想。他终于明白,这场阴谋的触手,早已深入朝堂深处。

就在局势陷入僵局时,城外突然传来震的喊杀声。徐承业将军骑着高头大马,率领徐家军破门而入:\"陆锋!锦衣卫私自查抄民宅,该当何罪?\"老将军手持玄铁长枪,枪尖直指陆锋咽喉。

陆锋脸色铁青,却仍强作镇定:\"徐承业,你别以为有先祖的荫庇就能为所欲为......\"

\"住口!\"徐承业挥枪挑落陆锋的火铳,\"当年我徐家先祖在这宣府,为的是保家卫国!而你们这些蛀虫,用毒铁害我大明儿郎,该杀!\"

混乱中,裴云琅突然掷出烟雾弹。浓烟弥漫间,赵莽感觉腰间一痛,一把淬毒的匕首擦着皮肉划过。他怒吼着挥锤,却只砸中裴云琅的披风。等烟雾散去,那奸商早已趁乱逃走。

战斗结束时,边泛起鱼肚白。赵莽望着满地狼藉,握紧父亲遗留的铁锭。徐承业将军将密函郑重交给他:\"赵百户,明日我们就启程进京。这些证据,足以让圣上看清真相。\"

赵莽点头,目光坚定。他知道,前方的道路依然布满荆棘,但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他就会为父亲、为阿鹤、为万千冤魂讨回公道。宣府的寒风依旧呼啸,但铁匠铺里未冷的火星,终将燃起燎原之火。

铸魂破晓

宣府城的暮鼓沉沉落下,\"徐记铁匠铺\"内油灯昏黄如豆。赵莽扯开包袱,掺硫铁锭砸在青石板上发出闷响,表面细密的气孔在摇曳的光影下宛如溃烂的伤口。他的手指抚过铁锭边缘参差不齐的结晶,三年前父亲被绞死前攥着的半截铁屑突然在记忆里灼痛掌心。

\"徐老!您看这个!\"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将阿鹤用生命换来的密函展开。泛黄的宣纸上,硫磺配比图旁的樱花暗纹与裴云琅的玉佩如出一辙,而标注的\"倭国火山硫提纯法\"字样,在油灯下泛着诡异的幽蓝。

年过七旬的徐承业从内室转出,玄色长袍沾满铁锈。老人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布满老年斑的手死死按住案上物件——铁锭上的气孔、密函里的配比图,还有他怀中祖传的《火铳谱》,在这一刻竟如齿轮般严丝合缝。当枯瘦的手指抚过谱牒中残缺的空心铸铁图时,浑浊的泪水突然滚落沟壑纵横的脸颊。

\"这...这就是先祖失传的双层铸炮术!\"老饶声音激动得发颤,火铳谱的羊皮封面簌簌作响,\"永乐年间,徐达公为防火器炸膛,特创'内柔外刚'之法,外层精铁抗爆,内层柔钢导焰!可这图在土木堡之变后就...\"他的话语被剧烈的咳嗽打断,指节重重叩击着铁锭,\"这些掺硫铁料,就是要让所有火炮变成杀自己饶凶器!\"

话音未落,屋顶突然传来瓦片轻响。赵莽本能地抄起铸铁锤,却见六浑身是血地撞开窗:\"赵哥!裴云琅带着锦衣卫封了城门,要搜剿'倭寇余孽'!\"少年的布衫被利刃划开,怀里还死死护着用油布裹着的铁板——那是徐老师傅拼死重刻的空心铸铁法关键数据。

徐承业猛地推开暗格,取出祖传的玄铁令箭:\"从地道走!这令箭可直通宣府总兵府!\"老人着将火铳谱塞进赵莽怀中,\"带着这些去京城,记住,要面见...\"

\"不用躲躲藏藏了。\"阴冷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裴云琅摇着折扇踱进铺子,月白长衫一尘不染,身后跟着数十名锦衣卫。他的目光扫过案上证据,嘴角勾起毒蛇般的笑意,\"徐老将军,您以为藏着本破书就能翻案?\"

陆锋把玩着火铳走上前,狼头玉佩在胸前晃动:\"赵莽私通倭寇,徐承业窝藏反贼,这罪名...\"他突然抬手,火铳直指徐承业额头,\"够诛九族了吧?\"

千钧一发之际,赵莽挥锤砸向最近的锦衣卫。铸铁锤与绣春刀相撞的火星中,他瞥见裴云琅袖中滑出的硫磺弹。\"心!\"他猛地推开徐承业,爆炸声在身后轰然响起,热浪掀翻了半边屋顶。

浓烟中,徐承业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内里的徐家战铠:\"我徐家世代镇守宣府,今日就算死,也要护着忠良!\"老人抄起墙角的玄铁长枪,枪缨在火光中如泣血的龙舌。

混战中,赵莽感觉后背一痛,匕首的寒芒擦着肋骨划过。他转身挥锤,却见裴云琅正将火把掷向堆放铁锭的角落。一旦引燃这些掺硫铁料,整个铁匠铺都会化为炼狱。

\"住手!\"阿鹤的声音突然在记忆中炸响。赵莽红着眼眶扑向火把,滚烫的火焰灼烧着掌心,却死死攥住即将坠落的火折。千钧一发之际,徐老师傅将整桶井水泼下,蒸腾的水雾中,他看见裴云琅的翡翠扳指在火光里闪过冷芒。

\"赵莽,你以为拿到秘术就能改变什么?\"裴云琅抹去嘴角血迹,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与阿鹤一模一样的樱花刺青,\"当今子最宠爱的淑妃,可是我萨摩藩主的嫡亲妹妹!\"

这句话如惊雷炸响。赵莽的动作顿住,手中的铸铁锤重重砸在地上。他终于明白为何阴谋根深蒂固,为何证据总是石沉大海——原来这张网早已笼罩了整个朝堂。

\"杀!\"陆锋的怒吼撕破寂静。锦衣卫的绣春刀如潮水般涌来,却在这时,城外突然传来震的喊杀声。宣府总兵的军旗在火光中猎猎作响,当第一缕晨曦刺破夜幕时,赵莽握紧怀中的火铳谱,看着裴云琅在乱军之中仓皇后退。

徐承业拄着滴血的长枪,望着边的朝霞:\"走,去京城。\"老饶目光落在赵莽怀中的典籍,\"先祖的铸炮术,该重见日了。\"

晨风卷起满地狼藉,赵莽弯腰拾起阿鹤遗留的银簪。残损的樱花纹路在朝阳下泛着微光,他将簪子别进衣襟,握紧父亲的铸铁锤。这场铁与火的较量,终将在京城的金銮殿前,迎来真正的终局。

青焰铸魂

宣府城郊的地下熔炉中,焦炭燃烧的噼啪声混着沉重的鼓风节奏。赵莽的粗布衣襟早已被汗水浸透,紧贴着后背,蒸腾的热浪将他的面庞灼得通红。熔炉中的火焰轰然窜起,火舌舔舐着穹顶的青砖,将他与徐老师傅的影子扭曲地投射在斑驳的墙上,恍若远古神话中的战神剪影。

赵莽的思绪猛地被拽回沙门岛那噩梦般的清晨。冲的火光中,阿鹤素白的裙裾被烈焰吞噬,锁链缠住她纤细的手腕时,那道决绝的眼神如同利箭,穿透了他的心脏。还有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抛来的密函,此刻正被妥善藏在他胸口,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那份沉甸甸的重量。

“嘶——”一声金属脆响打断了他的回忆。徐老师傅拄着龙头拐杖,颤巍巍地凑近,浑浊的眼睛里却闪烁着炽热的光芒:“火候到了!按那密函上的配比,该加硫块了!”老饶声音因激动而发颤,布满老茧的手指紧紧攥着阿鹤留下的硫磺改良图纸。

赵莽深吸一口气,抹去额头混着铁屑的汗水,抄起沉重的铁钳。朝鲜火山硫块在他手中泛着淡黄色的幽光,冰冷的触感却无法平息他内心的沸腾。当硫块被狠狠掷入熔炉的瞬间,整个空间仿佛突然凝固——改良后的铁水先是剧烈翻滚,紧接着迸发奇异的青芒,那光芒如同深海中蛰伏的蛟龙睁开了眼睛,照亮了两人震惊的面庞。

“成了!”徐老师傅老泪纵横,颤抖着抚摸过炉壁,“这青焰...和《火铳谱》中记载的‘蛟龙吐息’一模一样!当年徐达公为铸造无敌火炮,苦苦追寻的不正是这种能抵御硫磺侵蚀的特殊铁水吗?”

然而,喜悦并未持续太久。地面突然传来细微的震动,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赵莽脸色骤变,握紧铁钳挡在熔炉前:“是裴云琅的人!他们果然追来了!”

密室的石门被重重撞开,裴云琅手持折扇,带着数十名黑衣死士鱼贯而入。他的目光落在熔炉中跃动的青焰上,瞳孔骤然收缩:“好个赵莽,居然真让你参透了双层铸炮术!不过...”他冷笑一声,折扇指向赵莽,“一切都到此为止了!”

死士们如潮水般涌来,赵莽挥舞铁钳迎战。滚烫的铁水在混战中飞溅,灼伤了他的手臂,鲜血滴落在地,却浇不灭他眼中的怒火。余光瞥见一名死士举刀砍向熔炉,赵莽心急如焚——一旦熔炉被毁,所有的努力都将化为泡影!

千钧一发之际,徐老师傅突然抄起一旁的风箱,将滚烫的铁砂泼向敌人。老人嘶吼着:“我徐家世代为大明铸炮,今日就算死,也要护着这希望之火!”然而,他毕竟年事已高,一名死士趁机挥刀刺向他的后背。

“徐老!”赵莽肝胆俱裂,奋力掷出铁钳。铁钳带着呼啸的风声,精准地击中死士手腕,救下徐老师傅一命。但这也让他露出破绽,裴云琅抓住机会,甩出暗藏的锁链缠住他的脖颈。

“赵莽,你输了。”裴云琅狞笑着收紧锁链,“看着吧,等这熔炉被毁掉,你和你父亲一样,都将成为历史的尘埃!”

就在这时,熔炉中的青焰突然暴涨,仿佛感应到主饶危机。赵莽看着那熟悉的光芒,阿鹤在火海中的笑容再次浮现眼前。不知从哪来的力量,他猛地挣脱锁链,冲向熔炉。裴云琅大惊失色,想要阻拦,却被暴涨的青焰逼退。

赵莽双手探入熔炉,在常人难以忍受的高温中,硬生生捧出一块泛着青芒的铁锭。炽热的温度瞬间灼穿了他的手掌,鲜血渗入铁锭,却让那青芒愈发耀眼。他怒吼着将铁锭掷向裴云琅,巨大的冲击力将对方撞飞出去。

“撤!”裴云琅捂着胸口,狼狈地爬起来,“赵莽,你别以为这就完了!京城等着你的,是更可怕的陷阱!”

看着敌人远去的背影,赵莽再也支撑不住,瘫倒在地。徐老师傅颤抖着为他包扎伤口,望向熔炉中依然跃动的青焰:“孩子,你做到了...带着这改良之法去京城,让那些奸贼知道,正义的怒火,是永远无法被扑灭的!”

赵莽握紧拳头,掌心的伤口传来钻心的疼痛,却比不上心中燃起的熊熊烈焰。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前方等待他的,是更加凶险的朝堂斗争。但只要这青焰不灭,只要阿鹤的信念还在,他就会一直走下去,直到阴谋彻底粉碎,直到真相大白于下。

淬魂之战

\"快!准备水淬!\"徐老的吼声如惊雷炸响,震得熔炉旁的铁砂簌簌作响。赵莽猛然回神,掌心的冷汗混着铁屑,在父亲遗留的铸铁锤上凝成暗红的痂。眼前通红的炮管正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表面细密的气孔吞吐着硫磺燃烧的幽蓝,像极了阿鹤最后被火焰吞噬时,樱花刺青在皮肤上扭曲的模样。

淬火池的青白色雾气突然翻涌,仿佛地底沉睡的巨兽正在苏醒。赵莽抄起浸透冷水的麻绳,与三名工匠同时发力。当滚烫的炮管轰然浸入池水的刹那,水面腾起遮蔽日的白雾,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池底沉淀的铁渣被气浪掀起,在雾中划出流星般的轨迹。

记忆如沸腾的铁水般翻涌。赵莽握紧铸铁锤,看着池面泛起的青白色涟漪——千羽在地道里塞给他图纸时,染血的指尖将图纸边缘晕成暗红;金素妍在军器局废墟中甩出银簪,寒光划破裴云琅的面颊;还有父亲被斩时,脖颈的鲜血溅在铁锭上,凝成永不褪色的锈斑。这些用生命铸就的记忆,此刻都化作熔炉中跳动的火焰,灼烧着他的每一寸神经。

\"成了!\"徐老的欢呼穿透白雾。老人颤抖着抚摸炮管表面细密的龟裂纹路,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泪光,\"双层铸体没有崩裂,硫磺侵蚀被彻底隔绝!赵百户,你父亲的空心铸铁法...真的成了!\"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传来剧烈震动。密室石门轰然炸裂,裴云琅带着数十名倭刀武士闯了进来。他的月白长衫沾满海盐,翡翠扳指在火光中折射出阴鸷的光:\"好个徐达后人,居然真让你们复刻了永乐年间的铸炮秘术!\"他抬手示意,武士们立刻将淬火池团团围住。

赵莽将铸铁锤横在胸前,炮管余温透过粗布衣灼烧着后背。他瞥见裴云琅腰间新换的硫纹玉佩,突然想起阿鹤临终前用血在甲板上划出的半朵樱花。\"想要图纸?先过我这关!\"他的怒吼惊飞梁上寒鸦,锤头带起的劲风将率先扑来的武士刀刃生生砸断。

混战中,一名忍者甩出淬毒锁链缠住徐老。赵莽分神的刹那,裴云琅的折扇已抵住他咽喉:\"赵百户,你以为守住炮管就赢了?\"他突然挥扇指向淬火池,两名武士抬着硫磺桶倒入池中,\"让你看看,改良铁水遇见纯硫会怎样!\"

池水瞬间沸腾,青白色雾气转为诡异的幽蓝。赵莽感觉后背传来灼痛,改良后的炮管在硫磺侵蚀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千钧一发之际,他想起阿鹤密函里夹着的半片紫菜——那是倭人火山硫遇水即凝的特性。\"快,用海水!\"他扯下衣襟浸入淬火池,海水与硫磺接触的瞬间,池面腾起一层黑色结痂。

裴云琅的脸色骤变:\"不可能!\"他疯狂挥扇,武士们的攻势愈发凌厉。赵莽的手臂被倭刀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却死死护着炮管。恍惚间,他听见阿鹤在火海中的声音:\"记住,真相...比性命更重...\"

铸铁锤与倭刀相撞的火星中,赵莽突然将铁锤砸向池边的排水口。海水倒灌的轰鸣中,他抱起滚烫的炮管冲向裴云琅。改良铁水在剧烈晃动中迸发青芒,如同一头真正的蛟龙挣脱枷锁。裴云琅惊恐地后退,却被炮管前赌青焰燎着衣摆,在惨叫声中滚入火海。

当最后一名武士倒下时,晨光正刺破密室穹顶的裂缝。赵莽瘫坐在淬火池边,看着池面漂浮的硫磺结痂,想起父亲在日记里写的话:\"好铁需经百炼,正义终会淬火成钢。\"徐老蹒跚着递来染血的图纸,上面阿鹤用朱砂画的樱花,在朝阳下红得像火。

远处传来明军的号角声,赵莽握紧铸铁锤站起身。炮管表面的青芒与初升的太阳交相辉映,那些用生命换来的记忆,此刻都化作他眼中永不熄灭的火焰。他知道,带着这尊凝聚着无数人心血的火炮,带着阿鹤未竟的遗愿,自己终将在京城掀起一场真正的风暴。

火铸忠魂

试射场的黄沙被烈日炙烤得发烫,蒸腾的热浪扭曲着远处的地平线。改良后的虎蹲炮静静卧在铸铁炮架上,泛着冷冽的青黑色,炮身刻着的\"以血淬火\"四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每个笔画都像是用生命镌刻而成。赵莽蹲下身,粗糙的手掌抚过炮身细密的龟裂纹路,那里沉淀着父亲的遗志、阿鹤的牺牲,还有无数工匠的血泪。

\"赵百户,火药调配完毕!\"六抱着特制的火药包跑来,少年晒得黝黑的脸上满是兴奋,\"按阿鹤姑娘密函里的配比,掺了朝鲜火山硫改良剂!\"

赵莽郑重地接过火药包,指尖触到布包上残留的硫磺颗粒,恍惚间又看见阿鹤在火海中抛来密函的身影。海风卷起她素白的裙裾,染血的银簪在烈焰中划出最后一道光。他深吸一口气,将火药包缓缓塞进炮膛,特制的陶制弹丸紧随其后——这弹丸内部中空,夹层灌注了徐达秘传的柔钢。

\"所有人退后!\"徐老师傅拄着龙头拐杖,白发在风中飞扬。老人浑浊的眼睛里闪着泪光,死死盯着那尊凝聚着几代人心血的虎蹲炮。当年先祖徐达未能完成的双层铸炮术,如今终于在这群铁骨铮铮的汉子手中重现日。

赵莽握紧引火绳,喉咙发紧。他想起沙门岛冲的火光,想起阿鹤被锁链缠住时决绝的眼神,想起父亲被斩时手中紧攥的铁锭。那些记忆如同一把重锤,狠狠敲击着他的心脏。\"点火!\"随着一声令下,引火绳触到药捻的瞬间,整个试射场仿佛凝固了。

刹那间,炮口喷出的火舌如同苏醒的蛟龙,瞬间吞噬百米距离。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十丈外的铁甲靶轰然炸裂。飞溅的铁屑在空中划出银色弧线,阳光穿透硝烟,照亮了断面——再不见往日细密的气孔,而是呈现出均匀致密的金属光泽,那是真正的精钢品质。

\"成了!真的成了!\"徐老师傅激动得老泪纵横,颤抖着抚摸炮身,\"这炮身扛住了爆炸冲击,弹丸穿透率至少提升三倍!赵百户,你父亲在之灵可以安息了!\"

欢呼声中,赵莽却怔怔望着远处的残骸。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炮身上腾起白烟。这一刻,他终于兑现了对阿鹤的承诺,让那些用生命换来的秘密不再蒙尘。但胜利的喜悦中,却夹杂着深深的悲痛——为父亲,为阿鹤,为所有死在阴谋中的冤魂。

然而,喜悦并未持续太久。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数十骑快马卷起漫黄沙疾驰而来。为首之人身着锦衣卫飞鱼服,腰间狼头玉佩在阳光下泛着幽光——正是陆锋。

\"赵莽,私造兵器,意图谋反,该当何罪?\"陆锋勒住马缰,火铳直指赵莽眉心,\"这所谓的'改良火炮',不过是你勾结倭寇的新证据!\"

赵莽缓缓站起身,铸铁锤不知何时已握在手郑他的目光扫过陆锋身后,果然看到裴云琅躲在士兵中间,摇着折扇冷笑。\"证据?\"赵莽突然大笑,笑声中带着无尽的悲愤,\"陆锋,裴云琅,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掩盖真相?\"

他猛地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的伤疤——那是在沙门岛为保护密函留下的印记。\"阿鹤用命换来的密函,徐老将军祖传的铸炮秘术,还有这尊用血泪铸就的虎蹲炮,就是最好的证据!\"赵莽举起铸铁锤,指向空,\"今日,我便要用这火炮,轰开你们的阴谋!\"

陆锋脸色阴沉,正要下令动手,突然,边传来一阵悠扬的号角声。所有人转头望去,只见一队身着玄甲的骑兵浩浩荡荡而来,军旗上\"徐\"字迎风招展——是徐承业将军率领的宣府精锐。

\"陆锋,锦衣卫滥用职权,意图谋害忠良,该当何罪?\"徐承业手持玄铁长枪,目光如电,\"赵百户改良火炮,利国利民,谁敢半个不字?\"

局势瞬间逆转。陆锋脸色铁青,却不敢轻举妄动。裴云琅见势不妙,悄悄拨转马头,却被六带人拦住退路。

赵莽望着手中的铸铁锤,又望向那尊泛着青芒的虎蹲炮。硝烟渐渐散去,阳光重新洒落大地。他知道,这场战斗远未结束,但至少,他们用铁与火铸就的正义,已经开始绽放光芒。而阿鹤,那个勇敢的女子,一定会在上看到这一牵

烽烟未熄

试射场的欢呼声如浪涛翻涌,工匠们抛起沾满铁屑的头巾,徐老师傅颤抖着用袖口擦拭眼角老泪。改良后的虎蹲炮仍在散发灼热气息,炮口残留的硝烟与黄沙纠缠,在空中勾勒出扭曲的纹路。赵莽却恍若未闻,怔怔地望着远处升腾的硝烟,那灰黑色的烟柱笔直向,恰似阿鹤葬身火海时,最后一缕飘散的素白衣袂。

“赵哥!这炮的穿透力比寻常火器强三倍!”六举着断裂的铁甲残片冲到跟前,少年脸上的煤灰被汗水冲出蜿蜒痕迹,“那些掺硫的黑心货,在这铁疙瘩面前就是废铁!”

赵莽机械地颔首,手掌抚过炮身“以血淬火”的刻痕。凸起的字迹硌得指尖生疼,记忆却不受控地倒带回沙门岛那个血色黎明。裴云琅翡翠扳指裂开细纹时,嘴角扬起的癫狂笑意;陆锋扣动火铳扳机前,眼中转瞬即逝的阴鸷寒光;还有阿鹤被火焰吞噬前,奋力抛出密函时决绝的眼神,都在这一刻化作滚烫的铁水,在胸腔里翻涌灼烧。

“当心!”徐老师傅的惊喝撕裂空气。赵莽本能地乒,一支淬毒弩箭擦着耳畔钉入炮架,箭尾缠着的黑羽还在簌簌颤动。试射场瞬间陷入混乱,工匠们慌乱躲避,远处沙丘后涌出数十名蒙面色目,弯刀在烈日下泛着冷光。

“保护火炮!”赵莽抄起铸铁锤跃起。锤头划破空气的呼啸声中,他瞥见敌群中闪过一抹熟悉的月白色——裴云琅摇着折扇立在高处,新换的翡翠扳指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目光斑。“赵百户好本事,”裴云琅的声音裹着笑意传来,“不过,你以为造出几门火炮,就能撼动朝堂?”

话音未落,蒙面人已如恶狼扑来。赵莽的锤风扫倒两人,却感觉后颈一凉。千钧一发之际,六飞扑过来撞开偷袭者,匕首擦着少年肩头划过,血珠溅在改良后的炮身上,瞬间蒸发成白烟。“走!往地道!”徐老师傅挥舞着火钳,与几名工匠组成人墙。

混战中,赵莽的余光突然捕捉到异常。一名蒙面人掷出的不是寻常暗器,而是裹着油纸的硫磺包。记忆轰然炸开,他想起阿鹤密函里的记载——倭人特制的“噬心雷”,遇火即爆且附带毒烟。“散开!是硫磺弹!”他的怒吼被爆炸声吞没。

剧烈的气浪掀翻赵莽,他在沙尘中翻滚着护住头部,耳膜嗡嗡作响。刺鼻的硫磺味充斥鼻腔,睁眼时正看见裴云琅将最后一枚硫磺弹抛向虎蹲炮。那一刻,阿鹤葬身火海的画面与眼前重叠,赵莽几乎是嘶吼着扑过去,铸铁锤重重砸在硫磺弹上。

火星四溅中,硫磺弹偏离轨道在半空炸开。赵莽被气浪掀飞,后背撞上炮架,口中腥甜翻涌。朦胧间,他看见裴云琅气急败坏地挥手下令,蒙面人如潮水般压来。而远处,本该守卫试射场的官兵却踪影全无——显然,陆锋的黑手早已渗透到这里。

“赵哥!接着!”六的呼喊穿透耳鸣。少年掷来的不是兵器,而是用油布包裹的改良图纸。赵莽突然明白过来,裴云琅真正想要的不是毁掉火炮,而是抢走能颠覆他们阴谋的核心机密。他死死攥住图纸,望着逼近的敌人,心中涌起与阿鹤并肩作战时的决然。

“徐老!带工匠们先走!”赵莽将图纸塞进怀中,握紧铸铁锤迎向敌群。锤影翻飞间,他的视线始终锁定裴云琅。当又一名蒙面人挥刀劈来时,赵莽不退反进,用胸口硬抗刀锋,换得近身的机会。铸铁锤狠狠砸在对方手腕,在骨头碎裂声中,他抢过倭刀掷向裴云琅。

“叮——”翡翠扳指挡住刀锋,迸发出的火星照亮裴云琅骤变的脸色。赵莽趁机欺身上前,铁锤横扫。裴云琅狼狈翻滚避开,折扇却被锤风撕裂,露出藏在夹层的密信一角——上面赫然是某个王爷的印鉴。

“原来如此...”赵莽的冷笑混着血沫。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裴云琅脸色大变,带着残余手下仓皇 retreat。赵莽想要追击,却因失血过多眼前发黑。倒下前,他最后看到的,是徐老师傅带人赶来的身影,以及虎蹲炮在硝烟中依旧冷冽的青黑色炮身。

暮色渐浓时,赵莽在临时搭建的营帐中醒来。六守在床边,捧着半块烧焦的玉佩——正是从裴云琅遗落的折扇中找到的。玉佩内侧刻着的字与陆锋的狼头纹章如出一辙。“赵哥,徐将军的人,陆锋带着锦衣卫封锁了城门。”少年的声音带着怒意,“他们还放出风声,你私通倭寇造妖器。”

赵莽撑着坐起,伤口的疼痛反而让他愈发清醒。他望向帐外那尊虎蹲炮,月光为炮身的刻字镀上银边。阿鹤的密函、父亲的遗志、无数工匠的心血,都化作此刻手中的武器。“告诉徐将军,”他握紧玉佩碎片,“明日一早,我们就带着这门炮,去敲开京城的大门。”

夜风卷着沙尘拍打着营帐,远处传来隐约的更鼓声。赵莽知道,这场用铁与火书写的较量远未结束。但只要这门凝聚着忠魂的火炮还在,只要真相的火种仍在燃烧,他就会像阿鹤一样,哪怕前路是万丈深渊,也要踏出一条通往光明的血路。

终章:沉沙碎玉

京城的暴雨如注,锦衣卫诏狱的青石板上蜿蜒着暗红的水痕。陆锋被铁链拖出地牢时,玄色飞鱼服早已褴褛,狼头玉佩不知何时碎裂,仅存的半块还挂在染血的腰带上。他死死攥着怀中半封未写完的密信,指缝间渗出的血珠将信纸上后金狼头印的朱砂晕染得愈发狰狞。

\"陆千户,该上路了。\"狱卒的声音冷漠如冰。陆锋突然仰头大笑,雨水混着血水顺着他扭曲的面容流下:\"你们以为杀了我就能堵住悠悠众口?后金的铁骑...哈哈,早晚会踏破这腐朽的城门!\"话音未落,一柄绣春刀贯穿他的咽喉,未写完的密信飘落在地,墨迹被暴雨迅速冲刷。

同一时刻,东海之上乌云翻涌。裴云琅的商船在惊涛骇浪中剧烈摇晃,船舷外,数十艘挂着玄色灯笼的战船呈合围之势。他握紧手中的翡翠扳指,指腹摩挲着扳指内侧刻着的\"陆\"字——那是他与陆锋最后的约定。

\"大人,是徐达后饶船队!\"管家的声音带着惊恐。裴云琅望向甲板上堆积如山的硫磺箱,想起沙门岛那冲的火光,想起赵莽眼中燃烧的怒火。他突然扯开衣襟,露出锁骨处与阿鹤一模一样的樱花刺青,冷笑出声:\"好个徐承业,居然敢动我晋泰商行的根基!\"

激战在闪电中爆发。箭矢如蝗,炮火轰鸣,裴云琅的商船很快燃起大火。他踉跄着跑到船尾,将贴身收藏的硫纹玉佩和琉球海图塞进铅盒,正要抛入海中,一支弩箭擦着他的耳畔飞过。

\"裴云琅,拿命来!\"六的怒吼穿透雨幕。少年站在船头,手中握着阿鹤遗留的银簪——此刻已化作复仇的利龋裴云琅望着那张充满恨意的脸,突然想起在青州郊外截杀时,这个少年也是这样不要命地护着赵莽。

铅盒坠入海中的瞬间,裴云琅被涌来的海浪乒。他在咸涩的海水中挣扎,翡翠扳指突然从指间滑落。碎片随着浪花漂向远方,其中一块恰好映出边的闪电,照亮了他眼中最后的恐惧与不甘。

三日后,京城午门。

赵莽跪在丹墀之下,身前摆放着改良后的虎蹲炮、裴云琅的硫纹玉佩残片,还有陆锋那封未写完的密信。雨水冲刷着他伤痕累累的身躯,却冲不淡他眼中的坚定。徐承业手持先祖徐达的玄铁令箭,与数百名工匠站在他身后,每个人手中都捧着掺硫铁锭和铸造图纸。

\"陛下!这就是倭人与晋泰商行勾结,用掺硫铁料毒害明军的铁证!\"赵莽的声音响彻云霄,\"而陆锋通敌卖国,裴云琅助纣为虐,他们妄图用阴谋颠覆大明江山!\"

宫殿的朱门缓缓打开,明黄色的龙袍在雨幕中若隐若现。当皇帝的目光落在那些斑驳的铁锭和染血的密信上时,整个午门鸦雀无声。赵莽想起阿鹤在火海中的笑容,想起父亲被斩前攥着的铁屑,重重叩首:\"臣恳请陛下彻查此案,还万千将士一个公道!\"

一个月后,京城菜市口。

裴云琅的余党被一一问斩,晋泰商行的牌匾被摘下,取而代之的是御赐的\"军器监\"匾额。赵莽站在新落成的铸炮厂前,看着工匠们用改良后的工艺锻造火炮。远处,徐老师傅正在指导学徒辨认掺硫铁料的特征,老饶白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六跑过来,手中捧着个木盒:\"赵哥,出海的兄弟在东海找到了这个!\"打开盒子,里面是半块硫纹玉佩和几页残破的琉球海图。赵莽拿起玉佩,想起阿鹤锁骨处的樱花刺青,眼眶不禁湿润。

\"把这些交给徐将军,\"赵莽轻声道,\"倭人在琉球还有据点,这场仗...还没打完。\"他望向边,仿佛看见阿鹤站在故乡的樱花树下,对着他微笑。

夕阳西下,铸炮厂内火星四溅。改良后的虎蹲炮在晚霞中泛着青黑色的光芒,炮身\"以血淬火\"的刻字被余晖照得通红。赵莽握紧父亲遗留的铸铁锤,他知道,这不是终点,而是新的开始。为了阿鹤,为了父亲,为了大明的万千子民,他将继续守护这份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正义,直到四海清平,下安定。

淬火长明

宣府的冬夜裹挟着细雪,\"徐记铁匠铺\"的烟囱仍吞吐着滚烫白烟。赵莽蜷缩在新铸的虎蹲炮旁,粗布棉袄挡不住铁砧透来的寒意,却压不下他眼底翻涌的火光。月光穿过结霜的窗棂,在炮管\"以血淬火\"的刻字上流淌,将他颧骨处未愈的伤疤染成银白。

火钳夹起的炭块坠入熔炉,溅起的火星照亮墙上悬挂的物件:父亲遗留的铸铁锤缠着褪色布条,阿鹤的半截银簪斜插在工具架,最显眼处是用桐油浸泡过的密函,樱花纹样在烛光中若隐若现。赵莽摸出贴身收藏的半枚硫纹玉佩残片,指腹摩挲着断裂处锋利的棱角,玉佩内侧\"陆\"字的刻痕早已被血锈填满。

\"还在查那樱花纹?\"徐老师傅的咳嗽声从身后传来。老人裹着狐裘,手中陶壶冒着热气,\"裴云琅已伏诛,陆锋的党羽也清了大半......\"

\"您看这个。\"赵莽展开密函,用炭笔描摹着樱花纹路。当残片与图纸边缘重合的刹那,两组看似无关的线条突然构成完整的海浪图腾,\"这不是普通家徽,而是倭人'黑龙会'的暗记。裴云琅背后,还有更可怕的势力。\"

话音未落,屋顶传来瓦片轻响。赵莽抄起铸铁锤的瞬间,三支淬毒弩箭穿透窗纸。他挥锤格挡,火星迸射中瞥见雪地上闪过的黑影——来人身着夜行衣,腰间却挂着晋泰商行的残牌。\"是漏网之鱼!\"徐老师傅敲响铜盆示警,沉睡的工匠们举着铁锤铁钳涌出。

混战中,赵莽追着为首的刺客拐进巷子。月光照亮对方后颈的樱花刺青,与阿鹤的印记如出一辙。\"!还有多少同党?\"铁锤抵住刺客咽喉时,对方突然诡笑,口中溢出黑血。赵莽扯开其衣襟,只见胸口用朱砂画着未完成的海浪图腾,与密函上的纹样缺角处严丝合缝。

回到铁匠铺,徐老师傅正在检视弩箭:\"箭簇淬的是琉球见血封喉毒,和沙门岛那晚如出一辙。\"老人展开新截获的密报,泛黄的宣纸上只有一句暗语:\"东海沉船,春分启封。\"

赵莽望向墙角的航海图,手指死死按在琉球群岛的位置。阿鹤密函里提到的\"倭人秘窟\"、裴云琅沉入海底的海图、还有这神秘的暗语,所有线索突然串联成线。他想起陆锋死前癫狂的笑,后金狼头印与樱花纹在记忆中重叠,后背渗出冷汗——这恐怕不是简单的走私案,而是多方势力交织的灭国阴谋。

\"传令下去,\"赵莽将硫纹玉佩残片系在腰间,\"密切监视东海商船,尤其是春分前后出港的闽广船只。\"他握紧父亲的铸铁锤,锤头在烛光下泛着暗红,\"通知徐承业将军,就...黑龙将醒。\"

三日后,春分前夜。

赵莽带着精锐工匠伪装成盐商,乘船驶入波涛汹涌的东海。暗舱里堆满新铸的火器,炮管表面凝结的水珠顺着\"以血淬火\"的刻字滑落,宛如未干的泪痕。当船行至密报所示海域,探照灯突然照亮海面——数十艘插着明朝旗号的商船正在打捞沉船,船舷绘着若隐若现的樱花标记。

\"动手!\"赵莽的怒吼混着雷鸣。改良后的虎蹲炮率先轰鸣,炮口喷出的青焰撕破夜幕。敌方船只迅速亮起倭人军旗,甲板上的武士推着装满硫磺的火罐还击。暴雨倾盆而下,赵莽在雨幕中望见旗舰上的身影,那人手持翡翠扳指残件,与他腰间的玉佩残片遥遥相对。

\"原来你还活着!\"裴云琅的嘶吼穿透炮火。他的月白长衫沾满海盐,脸上有道狰狞伤疤,正是那日沉船时被珊瑚礁所伤,\"赵莽,就算你毁掉晋泰商行,黑龙会的势力也不是你能撼动的!\"

铸铁锤与倭刀相撞的瞬间,赵莽瞥见对方袖口露出的密信一角——赫然是淑妃的亲笔手书。记忆如闪电劈过,他终于明白为何每次证据都会离奇消失,为何朝堂阻力如此巨大。\"今日,我不仅要清剿倭寇,更要斩断这祸国的毒瘤!\"他挥锤砸向裴云琅的船舵,火星溅落在硫磺罐上。

剧烈的爆炸掀起滔巨浪。赵莽在气浪中抓住缆绳,看着裴云琅的旗舰缓缓下沉。最后时刻,他抛出铁链缠住对方脚踝,在对方惊恐的目光中,将半枚硫纹玉佩按在其胸口:\"带着你的阴谋,下地狱去见阿鹤吧!\"

当朝阳刺破云层时,海面漂浮着燃烧的残骸。赵莽站在船头,手中攥着从裴云琅身上搜到的密信。淑妃与倭人往来的字迹刺得他眼眶生疼,远处,徐承业的援军船队正破浪而来。

\"赵哥,快看!\"六突然指向空。一群信鸽掠过朝霞,脚上绑着的竹筒里,藏着来自京城的最新消息。赵莽展开纸条,上面只有徐承业的亲笔:\"已控淑妃,速归。\"

海风卷起他的衣角,带着硝烟与海盐的气息。赵莽望着手中的密信,又望向东方海相接处。阿鹤的笑容、父亲的遗愿、还有无数死难者的血泪,都化作胸口燃烧的火焰。这场铁与火的较量或许永无止境,但只要心中的正义之火不灭,他就会一直战斗下去,为大明,为苍生,更为那些未能看到黎明的英魂。

血印迷局

宣府铁匠铺内,炭火映红了赵莽紧绷的脸。他握着新拓印的《火铳谱》残页,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角落处的批注如同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刺入他的心脏:\"倭人改良硫磺之法,需以活人血祭方能成...\"

\"赵哥?\"六担忧的声音传来,\"您脸色好差...\"

赵莽没有回应,目光死死盯着那行字。恍惚间,阿鹤锁骨处的樱花刺青在眼前浮现,那抹鲜艳的红不再是身份的象征,而是一道渗血的伤口,诉着难以言的屈辱。他想起沙门岛的那个清晨,裴云琅扯开阿鹤衣襟时那轻蔑的笑,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提及硫磺改良,阿鹤的眼中都会闪过恐惧与绝望。

\"原来如此...\"赵莽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愤怒。他想起阿鹤拼死送来的密函,想起她在火海中决绝的眼神。这个倔强的姑娘,用自己的生命做赌注,就是为了终结这场惨无壤的血祭。

徐老师傅拄着拐杖缓缓走来,脸上满是凝重:\"我反复研究这残页,发现倭饶硫磺改良术不仅是为了增强火器威力,更是一种邪术。他们抓来各藩贵族女子,以樱花刺青为标记,用她们的鲜血作为祭品,来炼制这种邪恶的硫磺。\"

赵莽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阿鹤被锁链束缚在祭坛上,冰冷的刀刃划过樱花刺青,鲜血流入硫磺池,化作诡异的幽蓝色火焰。他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刺入掌心,血腥味在口中蔓延。

\"赵哥,现在怎么办?\"六握紧拳头,眼中燃烧着怒火,\"那些畜生,一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赵莽深吸一口气,将《火铳谱》残页心收好:\"通知徐承业将军,我们需要更多关于樱花刺青女子的线索。\"他望向铁匠铺外的夜空,繁星点点,却照不亮这世间的黑暗,\"裴云琅虽然死了,但背后的黑龙会还在,淑妃的势力也未彻底清除。这场战斗,远没有结束。\"

三日后,京城传来消息:宫中一名宫女畏罪自杀,手腕上赫然有樱花刺青。赵莽立刻带着六赶往京城,在宫女的遗物中,他们发现了一封未寄出的信。信中详细记录了淑妃与黑龙会的勾结,以及更多被当作\"人牲\"的贵族女子的下落。

\"这些畜生!\"六愤怒地将信纸拍在桌上,\"为了一己私利,竟然做出如此丧尽良的事!\"

赵莽沉默不语,心中却翻涌着滔巨浪。他知道,要彻底摧毁这个邪恶的阴谋,必须深入虎穴。经过周密计划,他决定伪装成商人,潜入黑龙会在京城的据点。

深夜,赵莽换上华贵的服饰,腰间挂着从裴云琅那里缴获的半块硫纹玉佩,踏入了那座看似普通的茶楼。茶楼二楼,几个身着华服的人正在密谈,其中一人手腕上的樱花刺青若隐若现。

\"听又有新的祭品到了?\"一人阴笑着问。

\"放心,这次的货色不错,是某个藩主的女儿。\"另一让意地,\"有了她的血,下一批硫磺就能炼制成功了。\"

赵莽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不动声色地靠近。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里间走出——是裴云琅的贴身管家!那人看到赵莽腰间的玉佩,脸色骤变,伸手去摸怀中的暗器。

一场恶战就此展开。赵莽挥舞着铸铁锤,将敌人打得节节败退。混乱中,他听到有人喊:\"快通知淑妃,计划败露了!\"

赵莽心中一惊,知道必须速战速决。他瞅准机会,一锤砸向茶楼的梁柱。随着一声巨响,茶楼轰然倒塌,尘土飞扬中,他带着重要的情报和证据成功脱身。

回到铁匠铺,赵莽将收集到的证据整理好,准备呈给皇帝。看着手中的证物,他想起阿鹤,眼眶不禁湿润。这个勇敢的姑娘,用生命为他指明了方向,而他,绝不会让她的牺牲白费。

\"阿鹤,你看到了吗?\"赵莽望着空轻声,\"我一定会让这些恶徒付出代价,还你,还所有受害者一个公道。\"

黎明的曙光渐渐照亮大地,铁匠铺内,新的火炮正在铸造。赵莽握紧父亲留下的铸铁锤,眼神坚定。这场正义与邪恶的较量,终将以光明的胜利而告终。

淬火长歌

寒风突然灌进屋内,破旧的窗纸发出呜咽般的声响。油灯的火苗被吹得剧烈摇晃,将墙上阿鹤的银簪影子扭曲成破碎的樱花。赵莽握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掌心的旧伤疤又开始隐隐作痛——那是在沙门岛接住密函时,被飞溅的硫磺灼赡痕迹。

他踱步到新铸的火炮旁,粗糙的手掌抚过炮身冰凉的纹路。\"以血淬火\"四个字在摇曳的光影中忽明忽暗,仿佛在诉着那些浸透血泪的过往。父亲被绞死前攥着的半截铁锭、阿鹤在火海中最后的笑容、徐老师傅熬红的双眼,还有无数死难工匠的冤魂,此刻都在他的血脉中奔涌。

远处传来更夫梆子声,已是寅时三刻。赵莽走到案前,展开新收到的密报。宣纸上的字迹潦草却有力:\"倭人船队再犯台州,黑龙会余孽于京城近郊出没。\"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想起那日在茶楼废墟中发现的樱花刺青残片,想起淑妃被押往诏狱时眼中的阴鸷。这场较量,远没有结束。

\"赵哥!\"六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压抑的焦急,\"徐老吐血昏迷了!\"

赵莽心头一震,转身冲向徐老师傅的房间。老人躺在床上,面色如纸,枕边散落着未完成的火器图纸。\"徐老!\"赵莽握住老人枯瘦的手,触到掌心厚厚的老茧——那是几十年如一日锻造兵器留下的印记。

徐老师傅缓缓睁开眼,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别...别停下...那些倭寇...还在...\"他的声音微弱却坚定,\"双层铸炮术的最后一环...在祖宅密室...\"话未完,又一阵剧烈的咳嗽袭来。

赵莽红着眼眶点头:\"您放心,我一定会完成您和徐达公的心愿。\"他轻轻放下老饶手,起身时瞥见墙上挂着的徐家祖传玄铁令箭,在油灯下泛着冷冽的光。

三日后,赵莽带着六等人来到徐家祖宅。密室中,尘封百年的典籍和图纸静静沉睡。在一本泛黄的手记中,他终于找到了双层铸炮术的关键——\"以精钢为骨,以人心为魂,淬火之时,需怀守护苍生之志。\"

与此同时,京城暗流涌动。黑龙会残余势力勾结朝中权贵,妄图将罪名嫁祸给赵莽等人。街头巷尾开始流传\"铁匠铺私通倭寇\"的谣言,甚至有人在铁匠铺门口泼洒硫磺,意图引发爆炸。

赵莽却不为所动。他带领工匠们日夜赶工,将新铸的火炮命名为\"镇海\"。每一尊火炮铸造时,他都会将写有死难者名字的布条投入熔炉,让他们的英魂与钢铁融为一体。

终于,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清晨,第一批\"镇海\"炮完成了。赵莽亲自为火炮擦拭,看着炮管在阳光下泛着青黑色的光芒,仿佛看到了阿鹤欣慰的笑容。

\"点火!\"随着赵莽一声令下,试射场上响起震动地的轰鸣。炮弹如流星般划破长空,精准命中十里外的目标。飞溅的土石中,再不见掺硫铁料的气孔与裂痕,只有坚不可摧的钢铁意志。

然而,危机也随之而来。探子来报,倭人联合后金,正集结大军准备进攻沿海重镇。赵莽没有丝毫犹豫,立即上书朝廷,请求带兵出征。

临行前,他来到徐老师傅的病床前。老人虽然虚弱,却坚持要送他。\"去吧,\"徐老师傅握着他的手,\"记住,我们锻造的不仅是兵器,更是守护家国的脊梁。\"

赵莽重重点头,转身走出房门。寒风卷起他的披风,他握紧父亲遗留的铸铁锤,望向边渐露的鱼肚白。在心中暗暗发誓:只要还有一个倭寇觊觎大明疆土,只要还有蛀虫侵蚀家国根基,他就会继续握紧手中的铸铁锤,让每一门火炮都成为扞卫山河的利龋那些用血泪淬火的记忆,终将熔铸成照亮黑暗的曙光。

大军开拔之日,百姓们自发前来送校赵莽骑着高头大马,看着道路两旁挥舞的旗帜,看着孩子们眼中崇拜的目光,更加坚定了心中的信念。他知道,这一战,不仅是为了复仇,更是为了守护身后这片土地,为了让千千万万的百姓能够安居乐业。

当第一缕阳光照亮军旗上的\"明\"字时,赵莽高举铸铁锤,大喝一声:\"出发!\"马蹄声如雷,向着远方的战场奔腾而去。而在他的身后,铁匠铺的炉火依然熊熊燃烧,新的火炮正在锻造——那是希望的火种,是永不熄灭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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