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是临近年关了。
十二月一号的市集就是年前的最后一个市集，所以村里想赶在年前屯些年货或者卖些农作物的人不少。
刘家势必也要去倒腾年货，她不怕刘姨到时赖账不承认。
地里农作物的长势特别好，沈珂在集市前一才和一家子去收了作物，忙活了整整一下午才全部装了车。
不过沈珂收得很好，从始至终都只有自家人看见沈珂收了什么。
集市的大早，沈珂下厨给父女两个熬了一锅菠菜汤。
冬了，什么东西都少得很，能吃到新鲜的绿叶菜，整个人看起来都很有精神。
这也正是沈珂敢押这个赌注的原因。
这个年代的人不是不想吃新鲜的反季菜，还是没有那个条件，若是把这些都推去市场上卖，能赚上一笔。
趁着还没亮，一家人就程着花十五枚铜板租来的驴车，扛着一堆农作物赶去了城乡结合处的市集。
沈珂早早占了人流量大的地方摆好摊位，一晃眼的功夫，李荀竟然就不见了！
她心急得起身要去找人，却被锦拉住了衣袖：“娘亲，没事的，爹爹很熟悉这里的路，一定不会走丢的。”
就如锦所的，李荀很快就跑了回来，自家的东西还没怎么卖呢，他倒先抱了一大堆东西，一起塞到了沈珂的怀里。
李荀笑吟吟地，“都是给珂儿的。”
“什么啊？”
沈珂有些哭笑不得的揭开一个又一个布包，有孩子喜欢的糖饼糖糕，还有些不值钱的玩具，还有沈珂早早就叮嘱过李荀要买的布料和棉花。
“这得不少钱吧？”沈珂摸了摸手里的料子，她也不太懂分辨料子的好坏，只是觉得这料子看起来不起眼，但摸起来很顺滑，抻起来也届时，自己身上这件旧衣服的料子根本没法比。
李荀晃了晃脑袋，“很便夷！”
便宜这两个字能让沈珂高兴上整整一，再加上被入记的细心，沈珂这心里顿时就暖和了不少。
李荀的猎物是最早卖出去的，毕竟皮毛和兽肉这一类的是最热门的年货，快过年了，总归是要奢侈一把。
而时近正午时，沈珂也瞧见了抱着孙子来买东西的刘姨。
刘姨难以置信的瞟了一眼地上的菠菜丝瓜，下意识的张大了嘴，半都合不拢：“这，这怎么可能呢……”
这东西怎么可能种得出来呢？
沈珂挑了一捆菠菜，递到了刘姨的手上：“刘姨，你看，这菜种出来了吧？我也不是成心和你过不去，只是我这个人生来要强，别人越是我做不成什么，我就越想做成什么。”
刘姨脸色铁青，紧紧攥着那一捆菠菜，手上都是绿色的菜汁。她老脸一时挂不住，扯着嗓门成心也不想让沈珂好过：“你、你这指定是夏的时候屯的烂菜，以为，以为我没见过新鲜的菠菜吗？这大冬的，怎么可能有菠菜呢！”
李荀听言站起身，还未什么，就遮去了刘姨眼前大半的日光，着实是把刘姨给吓得胆寒心颤。
沈珂不由觉得刘姨这吃相实在难看，反问道：“刘姨，你也是种了多少年地的人，菜烂或不烂，您难道真的分辨不出来吗？更何况，如果是夏剩下的菠菜，又怎么可能保存到今日，还一点腐烂的味道没有？”
刘姨咬死了不肯承认这菜是新鲜的，“那你、你一定是洒什么药了！”
歇斯底里的刘姨嗓门不，很快就吸引了其他赶集的邻村人好奇地围了过来，看到摊上摆得东西皆是一喜：“这时候了还有菠菜？”
“还有新鲜的丝瓜呢！可了不得，得不少钱吧？”
“我最喜欢吃冬瓜了，可从未听过这时候还有得卖，姑娘，你这冬瓜怎么卖啊？”
“这老婆子什么是烂菜，是没长眼睛吗？这菜多新鲜啊！八成是她想自己把这些菜包园，才出了这么不要脸的话！”
丝瓜和冬瓜也算是冬常见的菜，只不过这会儿为了保存，都是秋时晒好的冬瓜干或丝瓜干，能瞧见新鲜的，可不得了。
沈珂瞥了刘姨一眼，转而应对起了多亏刘姨才能过来的客人们。
她卖的也不贵，就是比应季时候的价格添了一点儿成本上溢出的价格，准备的菜很快就已经卖空了。
李荀一直在一边儿收着账，这会儿把满满一袋子碎银铜板都递到了沈珂的手上：“都给珂儿，珂儿聪明，能保管好的。”
沈珂也未推辞，听着钱币之间碰撞的清脆响声，沈珂的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个好看的弧度——还能有比这更赏心悦目的声音吗？
因为收入不错，沈珂捎带手置办了些家中所需的年货，家里总不至于像以往那样寒酸了。
而看着还余下的少几百枚铜板，沈珂又动了些修整房子的念想。
“娘亲，娘亲。”锦忽然勾了勾沈珂的手，“你看那个。”
沈珂望过去，以为锦想吃街边的糖葫芦，刚要给包子买一串，包子就心急地晃了晃脑袋：“娘亲，不是那个。”
锦看得，原来是一个坐在道边读书的姑娘。
这让沈珂更加坚定了要攒些家底的打算，尽管这个年代还是以重男轻女为主，但她还是想让锦多读些书，自己决定自己未来的出路。
回村的路上，沈珂又一次偶遇了笑容满面的刘姨，原是见她今日收入不少，主动来讨好她：“李家的，你那菜究竟是怎么种的，也教教我呗？我指定不抢你卖材生意，我就是想给自家孩子种些解解馋。”
话虽如此，但她的目光分明是紧紧盯着沈珂沉甸甸的钱袋子呢！
沈珂自诩并不气，若想向她来求教，她也愿意帮忙想些办法，可刘姨的吃相实在是太过难看，故而沈珂只是漠然地两手一摊：“抱歉啊，刘姨，这我还真帮不了你，还好，反正你也瞧不上我这种东西的办法，你是吧？”
刘姨气得脸色铁白，半晌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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