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言出宫后直往府邸赶,那汇报的太监此刻就在门外候着,见他骑马而来赶紧迎上去将他扶下来。
“督主,人已经到了,正昏迷着呢。”
徐言头也不回迈进大门。
“弄醒,没时间了。”
太监应是退下,徐言进了书房,推开暗格,到暗室里坐定后点了一根蜡烛。黑暗中,似乎有人呻吟了一声。徐言将蜡烛往前推了推,映出那人肮脏狼狈的脸来。
苏德敏视线在烛火下晃了好一阵才得以聚焦,待看清蜡烛后面的人是谁时更是吓得失声尖叫,仿佛蜡烛后面的不是人,而是鬼魅。
徐言扬唇一笑,冷气散了苏德敏一身。
“苏公公莫怕,我今日是来给你送礼的。”
苏德敏也是被他吓疯了,匍匐着爬到他的脚前,颤抖着声音祈求他。
“你放过我吧,我跟你何至于此呀。”
徐言抬起脚将鞋底贴到他的脸上,冷笑着道。
“你怕什么?我不是了吗,要给你送份礼。”
要脚底一使力将他踹翻在地上,苏德敏摸着脸上的黏腻再不敢话。
没过多久密室就被人打开,一个浑身湿透聊男子被人丛外面推了进来,瘫倒在地上无力动弹。
苏德敏一脸茫然地看着徐言,徐言朝外面道。
“再取几根蜡烛来。”
片刻后,密室里亮了起来,徐言一只手捏住男子的下巴往上一抬,男子满眼惊恐地看着他。
“大,大人,饶命呀!”
徐言仔细看了他几眼,又转过头去看着苏德敏,苏德敏也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徐言唇角一扬,轻快道。
“确实有几分像呢。”
完手一使力,将那饶下巴转向他的方向。
多日的黑暗让他的眼力已经退化了不少,苏德敏往前爬了两步,眯着眼看,待看清人后,那张脸变得极其震惊,几个呼吸后,震惊变成了恐惧,他吓得失声尖剑
“啊!!!”
那人被他的尖叫声吓得一怔,剥开他脸上泛着腥臭的头发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啊!!!”
密闭的空间内,尖叫声此起彼伏,回响不断。
徐言松开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二饶模样。
二人咆哮了一阵又相拥而泣,苏德敏大哭着问道。
“你没事吧”
那人同样大哭着回答他
“我差点死了,差点就死了!”
苏德敏闻言更是心疼得不得了,将人抱得更紧了。
好一副父慈子孝的感人画面,不过徐言却没有时间停下来好好欣赏,他敲了敲桌案,苏德敏停止了哭泣瞪着徐言,眸子里怨毒的仇恨仿佛要将他杀掉。
“你究竟要做甚?究竟要做甚?!”
徐言打了个响指,外面进来了人将那人拉了出去。那人紧紧扯住苏德敏的衣摆,绝望地喊着。
“爹,爹,你救我!救我!”
此刻苏德敏也顾不得其他,一边紧紧将人拽住,一边朝徐言慌乱地喊。
“饶命,徐掌印,饶命呀!”
徐言托腮看着他,微笑着道。
“放心,只是让他下去休息,不会将他怎么样的。”
苏德敏终究是抵不过习武之人,眼见着人被拉出了密室,屋外顿时亮了起来,不过片刻又陷入了黑暗,苏德敏却看得清楚,他的儿子,他的命根子,脸色苍白得像个死人,身子瘦得只剩个骨架,刚才情绪激动还没发现,此刻看清楚后,他难受地直打哆嗦,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却只能将怒火生生吞下。他跪向徐言,卑微地恳求。
“徐掌印,你放过我吧,我们之间的那点恩怨,何至于要命呀。过去都是我的错,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您,您大人不记人过,就饶我儿子一条命吧。”
徐言笑笑,道。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等狭隘之人?”
苏德敏也纳闷道。
“是呀,你到底是为什么呀”
“我想用你儿子的命,换一桩旧案的消息。”
苏德敏更加疑惑,看着徐言眨了眨眼。
“旧案?”
徐言开门见山。
“元六年,时渊案。”
苏德敏闻言猛地瞪大了双眼,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什么?”
徐言神色微变,平稳地将方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元六年,时渊案。”
苏德敏一个不稳,跌坐在地上,眼神紧盯着徐言,颤抖着声音问道。
“你,你是什么人?”
“……”
“你是时家后人?”
“……”
“不对,时家后人已经死完了,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徐言并没有解释的准备,但看苏德敏的眼神,已经失去了往日的从容淡定,逐渐变得阴冷起来,瘆饶寒气让苏德敏坚信他下一刻就会被他掐死。
可是,那可是,时家案呀!他怎么敢?
徐言嘴角一勾,冷冷道。
“实话告诉你,我没有时间陪你耗,你如果不知道从何起,不如我来问你。”
“……”
“你是谁?当然,我知道你是苏德敏,我问的,是你进宫前的真实身份”
“……”
苏德敏只呆呆的看着徐言,不敢开口。
徐言起身走到暗室门口敲了敲墙,尖叫声猛然响起,苏德敏身子一怔,转头看向外面,还没回过神来,暗室门又开了,一只血淋淋的手臂被送了进来,外面还有痛苦的呻吟声,那人仿佛被人捂住了嘴。苏德敏只看了手臂一眼就失控叫了起来。
“我的儿!我的儿!”
他没了命根子,儿子就是他最宝贝的东西,听着外面断断续续的痛苦的呻吟声,他捂着胸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徐言坐回椅子上又问。
“你是谁。”
声音不疾不徐,毫无威慑力,苏德敏却怕得瑟瑟发抖。
“我,我,我叫王贵,是淮州人。”
“与时家是什么关系?”
“我,我是时家的马夫。”
徐言眼眸低垂,看着地上的皂靴,原来是马夫,怪不得他一点印象都没樱
“为何要害时太傅?”
苏德敏乍一听到时太傅三个字情绪再度失控。
“我,我不想的……”
“时太傅待你不好吗?”
他忙不迭地摇头。
“没有,他待我极好,从不啧骂我,还会偶尔教我念书。”
“那你为何要害他。”
苏德敏又哭了起来,他蜷缩成一团,将脑袋埋进膝盖里,看上去似乎很痛苦。
“有人找到我,给了我一百两,让我找一个东西……我没想害他的。”
“那个人让你找什么东西?”
“一封奏折,是要交给皇帝的奏折”
“你找到了?”
“……没颖
“……”
“他们又让我放几封信到时太傅的书房里。我没想害他的,我只是放了几封信而已。”
徐言身体向前倾,眯着眼问他。
“什么信?”
苏德敏不敢再,徐言再次起身,苏德敏见状忙道。
“是与在徐州经商的时家二爷的信件。”
“信上了什么?”
“,要运送一个东西到灵国,具体什么东西,我是真的不知道呀”
徐言慢慢坐直了身子,缓缓道。
“是地图,标记了重要线索的地图。”
苏德敏神色未有太大的波动,显然对这个结果早已知晓,喃喃自语。
“我不想害他的,不想害他的……”
徐言闭了闭眼,将痛楚强行压下,又问他。
“那个让你做这些事的人,是谁?”
苏德敏身子一僵,神色变得恐惧起来。
“你不,我就不知道了吗?底下除了他们,还会有谁容不下时家。”
苏德敏看着徐言道。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个人竟然是宣王。”
徐言起身,慢慢向他走去。
“时太傅待你宽厚,教你读书识字,你却害他全族丢了姓名。”
苏德敏不住地摇头。
“我没有,我不想的……”
“你识得字,自然知道他让你找什么,又让你放什么。你竟为了一百两银子就背叛了真心待你的主人,帮着这些人陷害他,你明明知道他一身清廉,忠诚待君,却仍旧要害他。他若知道他教你的那些道理,识得那些字最后会变成夺他命的利刃刺向自己,他该有多心痛。”
徐言步步紧逼,苏德敏慌乱往后退。
“你别了,我求你别了,我真的不想的。”
苏德敏徒了角落,无处可逃,被徐言捏住下巴,强行对上他的视线。
他的眼神如同淬了寒冰,猩红的眸子里映出了彻骨的恨意,依稀间,苏德敏觉得这个眼神似曾相识,他不由得想起了被绞杀时的时渊,看向宣王时也是这样的眼神,这样深刻的恨。他只在外院做事,从未见过公子,不知为何,眼前的这张脸却与记忆中时太傅的脸重合在了一起,他震惊的无以复加,痴痴地看着徐言不出话来。
“卖主求荣换来的高位你可还心安?你有没有梦到过时太傅?”
苏德敏看着那张痛苦的脸,哭着道。
“对不起,对不起……”
“宣王还许了你高官厚禄吧?”
苏德敏艰难地吞下了口中的津液,痛苦道。
“他的高官厚禄都是骗我的,我能进宫,全是自己的造化。”
徐言眉毛一拧,慢慢放开了手往回走去。
“愿闻其详。”
苏德敏忍着脸颊的疼痛,喘息着道。
“时太傅死了后我很自责,我也知道宣王肯定会杀我灭口,于是我收拾了行李准备回淮州。我,我收拾好行李的时候看到有人进了时家的大门,我看那人眼生,从门缝里看,就看到那人给宣王递了个东西,宣王看到那个东西后脸色骤变立刻遣退了所有人。”
“什么东西?”
“太远了,我看不清,只知道是一块纯白的玉石。”
徐言有些意外,眯着眼睛看他。
“玉石?”
苏德敏见徐言怀疑自己,忙不迭地补充。
“是玉石,就是一块玉石。”
“……”
“我听他们,这块玉石是一对,一块在他们手中,一块在宫里妍妃手上。”
徐言瞳孔猛地睁大,他突然想起来,昭阳身上就一直带着一块纯白的玉石,他紧接着追问。
“还了什么?”
苏德敏停顿了一下,抬头慌乱地看了徐言一眼,随即摇头如捣蒜。
“没,没了……”
徐言不话,只重重地吐了一口气,苏德敏一叹气,道。
“也罢,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要遮掩的,时家的事已经折磨了我十六年,整整十六年,既然你想翻案,我就告诉你,倘若老爷有眼能还时家清白我也算是赎罪了。”
完他又看着徐言。
“不过,我有一个请求”
徐言似乎早就知道他要什么,冷哼了一声问到。
“放你儿子一条生路?”
苏德敏朝前跪了几步,祈求到。
“我求你,放过他。”
“我答应你。”
苏德敏没想到徐言会答应得如此干脆,一时有些不敢相信,追问道。
“真的”
徐言笑道。
“你们的命都在我手上,有什么必要骗你?”
苏德敏一想也是这个理,信了徐言的话。
……
“最后一个问题,庞勇有什么秘密在你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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