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眠躺在床上,裤子被卷到了膝盖上面,两条白生生的腿露了出来。因为血都已经干了,被硬撕扯开的时候,带来了一股剧烈的痛意。
她到现在眼睛都还是红的。
郁眠抬眸,也看到了沈知谨。她吸了吸鼻子,知道自己不该这样,但在这一瞬,还是很想告诉他。
她好疼。
这间屋子里的回忆,后来成为了郁眠梦里反复出现的场景。不出来为什么,但每一次想起在这里的记忆时,她都很难过很难过。
是那种明明想要见想要话的人就在眼前,伸出指尖就能够到,但偏偏不能去这样做,只能保持冷静看着失去。
不大的房子里,何希和沈知谨都挑着一个角落,捡了条矮凳坐下,袁潇潇陪着郁眠坐在床边。
屋子里安安静静,没有任何一个人开口话,他们相坐无言,静静的等着医生上药。时而响起的只有医生翻药品时,磕在桌子上面的轻碰声。
许久,穿着一件不怎么干净的白大褂的医生终于找全了医药。动手给郁眠的双膝和手心消毒,清理干净肉里的石头和沙粒,然后再抹药。
郁眠垂着眼睛,不知道是因为痛还是其他的什么,忍在眼眶中的泪意终于还是忍不住落了下来。
晶莹剔透的眼泪滴在床单上,很快就被吸收干净,只是多了一点湿痕。
医生道:“哎哟,别哭别哭,等下就不痛了。”
其他几人都看向了郁眠,后者别扭的擦干净眼泪,不吭声了。
她在这一刻终于想明白,比起拒绝一份喜欢的难过,明明在一起了却不能全心全意投入这段感情,才是对顾昊最大的不公平。
这样的恋爱也不能给他带来快乐,时间拖的越长,反而会给顾昊带来更大的伤害。
郁眠……想要放弃了,她要分手,她终于还是忍受不了这段因巧合建立起来的恋情。
上完药后,何希他们短暂的休息时间也到了尾,袁潇潇也不能再破例陪着郁眠。
他们三个都离开的医务室之后,医生也去了里间的房间忙起自己的事情。
郁眠没有犹豫太久,掏出手机拨给了顾昊。
电话铃声响了不到三秒,就被对面接起,随后传来了顾昊温和带笑的声音。
他很高兴,心情隔着一个电话都能被很深刻的感受到,顾昊道:“眠眠,不是正在训练的时间吗?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过来?”
郁眠深吸了一口气,直奔主题:“阿深,我觉得我们不应该在一起,我们……分手吧。”
正坐在沙发椅上看书的顾昊挑书页的指尖顿了一下,随即笑意不变,闻声道:“怎么突然又这种傻话?谁欺负你了吗?还是有人和你了什么?”
郁眠摇头:“没有谁和我了什么。”
顾昊道:“那怎么突然这种话?在一起好好的,才几就要和我分手。你不怕我难过啊?”
郁眠呼吸滞了一下。
他们从长大,当真是对彼此对最了解的人,都知道对方的软肋在哪里。
顾昊知道以眠眠从就怕自己的原因惹别人难过的性子,他这么,她八成还是又要答应的。
郁眠时候因为这种性子还总是在不合时夷时候仍然不愿意拒绝别人,反而宁愿去做一些为难自己的事情。
他一直觉得郁眠这个性子不好,还曾一直想把这个性子改过来。
可当他以不太正当的方法让眠眠答应自己,而自己适时的露出委屈的表情,眠眠果然没有闹着要分手的时候。他虽然觉得卑鄙,但又实实在在的从来没有觉得郁眠这个性子有这么大的好处过。
听到郁眠要分手的时候,顾昊顿了一下,理智地重复了一遍:“眠眠,你不怕我难过吗?”
郁眠快要忍不住哭,但还是想要努力的把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
“阿深……我觉得,我们这样在一起是没有意义的。”
顾昊声音依旧温和:“怎么就没有意义了呢?是我对你不够好吗?”
郁眠哽咽道:“可是……我虽然已经和你在一起了,但是我愿意也不敢和你有更近一步的接触,我总感觉……和你哪怕有一点点的亲近都是在背叛另一个人。”
郁眠到这句话时,脑海里一个惨烈的想法终于现了出来。
似乎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局面就发展成了这样。而她的话,又和自己曾经最讨厌的出轨行为不约而同的重合在了一起。
她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忽然就变成了郁振江的那副样子,变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样子。
郁眠觉得很悲哀,终于出了那句自己觉得最不能出来但是又最应该出来的话。
“可是阿深……我不喜欢你,我们不……不应该在一起的。”
话筒那边沉默了很久。
郁眠出这句话后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巨大的不安和慌张又同时笼罩了她。
在顾昊沉默着不话的时候,她自己的脑海里也乱七八糟的想了不少东西。她想起来很多事,包里总装着的热牛奶、在自己找不到时被妥帖放在桌角的笔帽、系好的鞋带、温声的安慰、还有一个又一个拥抱。
她忽然意识到,其实这些行为应该是不正常的。那些有迹可循的喜欢,很早以前就体现在了她生活的方方面面里。
只是因为顾昊渗入进她生活里的每一个细节和动作,都在她的生命里存留太长时间了。因此,在顾昊没有点破之前,她始终没有觉得有任何的不正常。
她们亲密无间,对顾昊比起喜欢,更像哥哥。
她不愿意去相信,也不愿意去相信。这份喜欢忽视了这么多年,此刻她更是要把这份喜欢再次拿出来。
郁眠想要把这份喜欢物归原主,但知道能做到的可能性几近于无。
郁眠忍不住哭,很声很声的喊了一句阿深。可除了喊一句阿深之外,她又不知道自己还能更多的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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