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嘉身上的羽毛还没长成，几簇橘红色绒毛冒出来，像只漏棉花的布偶。
毛犊和介潭在树下止步，仰头安静地望着她。
她先昂首鸣了几声给自己壮胆。
然后翅膀一扇，两腿一蹬，蹿出巢穴。
没等她感受滞空感，她就极速坠了下去。
闭眼开始叫唤。
语速极快，声音尖锐，听上去骂得挺脏。
死风，没见她在学飞吗？就不能主动吹一吹！
等她落下去时，毛犊瞅准位置，两手叠在一起伸了出去。
噗通——
羽嘉精准落到毛犊手心。
“啾？”
预想中跌落带来的痛感没有发生，反而是温热的柔软，羽嘉疑惑地叫了一声。
遂睁眼，对上一双湛蓝色的清澈瞳孔。
歪头眨巴眼睛。
真好看。
虽然知道手上的确是羽嘉，毛犊仍觉得很不可思议。
轻声唤了一句，试探对方是否有过往记忆似的。
“羽嘉……？”
话音刚落，羽嘉扑腾翅膀跳起来，张嘴直接往他眼睛啄去。
心想着，这么好看的果子，一定很好吃！
事发突然，毛犊连忙闭上眼睛。
一边抬手摁住羽嘉，一边有意无意往后退。
不料被裸露的树根绊了一下，结结实实摔了下去。
羽嘉顺势落到他头顶，瞅了几眼晶莹剔透的麒麟角。
心想这个也不错，一定也好吃。
于是又张开嘴，叼起麒麟角来。
角不会痛，毛犊任她叼。
但刚刚那一跤把屁股摔疼了，一时半会儿站不起来。
干脆张开双臂躺了下去。
一旁的介潭摆出臭脸。
“喂，不是……”
“你这就被她击倒了？”
“不至于这么弱吧？”
——
回到住的地方，毛犊把羽嘉从角上扣下来，放到蕴养南海睡莲的土缸上。
羽嘉侧头盯着水面，低头饮了一口水。
砸吧砸吧嘴。
嗯，味道不错。
余光瞥见水面波澜映出的南海睡莲种子金色的纹路。
抬爪挠挠头，思索。
金色的诶……长得就一副好吃的样子！
于是趁着毛犊去往屋内拿练食的时间，一头扎进水里叼住种子。
奈何屁股朝，腿有点短，够不着土缸边缘。
只能一边扑腾四肢，一边惊叫，吸引毛犊他们的注意力。
可她叫得越急，灌入喉咙的水就越多。
等毛犊拿着满满一篮子练食出来时，她已经凉了。
哗啦——
毛犊把她的尸体捞出来，放在掌心。
身上的水顺着掌心的纹路不停往下淌，就像她的生命一样，抓不住。
毛犊握着她的尸体在原地蹲了许久，取出嘴里紧紧叼着的睡莲种子，随后在附近找了块好地埋了尸体。
没一会儿，他和介潭开始又一轮占卜。
两年后，他们在一个半废弃的人族村落里找到了羽嘉的转世，是一只一岁大的红褐色雀猫。
这一次，毛犊时时刻刻守着她，生怕不留神又出了意外。
羽嘉前脚才拉出臭臭，刚刨第一把土盖上去，他就过来蹲着，一眼不眨地盯着她。
羽嘉不悦地摆尾，敷衍地又刨了两下灰，转身走了。
这不人不羊的家伙真是的，有那么急吗？
罢了罢了，看在他每都给我挠痒痒，抱着我晒太阳的份上，刚才的臭臭不埋了，留给他好了。
十几年后，羽嘉作为雀猫的一生结束了。
毛犊把她的尸体埋在红色鸟旁边。
盖上最后一把土，又和介潭踏上寻找她的旅程。
——
又过几年，毛犊和介潭找到投胎成人类弃婴的羽嘉。
熊孩子的神秘力量不可估量，这次由毛犊和介潭一起照顾。
学爬行的年纪，介潭化作和羽嘉等同大的乌龟，与其一起在院子爬校
不过最后都变成了羽嘉趴在他背上睡觉，他变成了代步龟。
学走路的年纪，毛犊佝偻身子，牵着她手，一步一步走。
毫不意外，最后变成毛犊背着羽嘉在院子里散步。
或者毛犊化出真形卧在地上，羽嘉趴在他身上，两手拽着麒麟角，咿呀咿呀不知道在乐呵什么。
到了七八岁的年纪，羽嘉开始记事。
好奇问毛犊：“外面的人都，瘦叔叔和胖叔叔是罪神，是坏蛋。”
“是不是这样呀？”
毛犊拿着木梳，一下一下给她梳头。
语气平淡反问：“你觉得是怎样的呢？”
“哼……”羽嘉哼声嘟嘴，“他们一定都是乱的！”
“像瘦叔叔这么弱的人，怎么会是神呢？！”
毛犊风轻云淡笑出声，没有话。
羽嘉猛地转头，打断他梳头发的动作。
又盯着他头顶的麒麟角，皱眉。
“瘦叔叔分明是老山羊！”
“……”毛犊笑不出了。
到了人嫌狗厌的十一岁，羽嘉可谓是把“熊孩子”这一词充分体现了出来。
只要有一瞬没看住她，她就会跟个猴似的，三两下爬到屋后面几百年的老树摘果子。
毛犊化出真形守在树下踱步，准备随时接住她。
“羽嘉，快下来！”
羽嘉又攀上两根枝杈，“不要，我还没摘到果子呢！”
“你下来，我给你摘！”
“好呀好呀，这可是你的哟。”
羽嘉两手一松，对准毛犊的背跳了下去。
咔嚓——
毛犊脊骨断了。
羽嘉连忙跑去厨房找忙得不可开交的介潭。
“胖叔叔胖叔叔，瘦叔叔腰断啦！”
哐——！
介潭一捕把案板上的大鱼砍成两半。
抬眼有些幽怨地看向她，“我在忙着给你炖、鱼、汤！没空，让他先断着。”
羽嘉非自己对仙法过敏，吵着让他用最朴实无华的方式烹饪食材。
不然她就不吃，在地上打滚胡闹。
整这一出，可把介潭累坏了，一埋在厨房，不是食材被熏黑，就是他被熏黑。
“还有，跟你了多少遍了，不要叫我胖叔叔！”
羽嘉走近，抬手捏住他的衣角，摇晃身子撇嘴撒娇。
“胖叔叔给瘦叔叔治一下嘛，好不好嘛？不然瘦叔叔摘不了果子了。”
她的撒娇无解。
介潭把刀插在鱼头，牵着她手走出厨房。
“治治治！我治还不行吗！”
“那胖叔叔也帮我摘果子好不好嘛？我想吃这个～”
“好好好！我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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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嘉新春头像见微博，这里不好放，容易被卡。且发在洋柿子有被洋柿子喂癌的风险，以后可能会把本书所有图都删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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