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宁昔回望过去,眯了眯眼,是东方世川?
东方世川戒备地看着底下的人,他路过这附近,古桓派那古怪阵法突然消失,便来看看,没想到……
此人衣衫破旧,一头长发几乎到了腿,面容确实是傅宁昔,可不同的是他额间有一枚半黑半红的菱形印记,眼中时不时闪过猩红,微挑的眼尾透着戾气。
分明是个邪肆的魔修。
傅宁昔一下闪到东方世川面前,“可知她在哪儿?”
东方世川急急退开,边退边:“谁?”
可傅宁昔紧随他不放,“吾妻。”
东方世川张大着嘴,为什么他还在找他妻子?
“不知?”傅宁昔皱眉,忽地拽住东方世川的衣襟,“这些年都有些什么事?一一与我听。”
“不如你跟我走,我知道她在哪里。”
傅宁昔回头,空中出现一个黑窟窿,肖策走了出来。
“你?”傅宁昔推开东方世川,“真知道她在哪?”
肖策冷哼了一声,“你怕了?”
傅宁昔闪到肖策面前,“走。”
修仙界出了两件大事。
好事是古桓派那怨念组成的阵法破了。古桓派地界并未像想的那般陷入死寂,反而有了生气。
坏事就是那阵法中出了个大魔修傅宁昔,古桓派往日的栋梁居然入了魔道,跟着浮屠宫宫主离开。离剑阁阁主亲眼所见,通知了其他门派,众人商议追捕傅宁昔。
傅宁昔在浮屠宫的庭院里见到了凌涟。
她一身白衣立于池边,面色红润,神情怡然,可见过得很好。
“凌儿,”傅宁昔大步上前走近她,伸手想要抱着她,想确认她真如他所见,不再冰冷。
她退开半步,傅宁昔只得抓住她的手,掌心里的手温热。
是热的,热的。
傅宁昔激动得不出话来,握紧了她的手,眼里溢满了欢喜。
凌涟垂眸,“你的道心……看似完整,却又纷乱。”
“凌儿,你……关心我,是吗?”傅宁昔忍不住又上前一步,“我只想快些修炼,快些破阵来找你。我知道你不想我死,你只是要我赎罪。”
凌涟沉默不语,傅宁昔希冀地望着她,等着她的回应。
半晌,她才开口:“你赎罪?不,不需要。”
“别否认。绝怨阵断绝怨念,会将所有的怨念消除,会重新恢复古桓派灵脉。一生一死的阵眼是向死而生。我都明白,我都明白。”傅宁昔急切地继续,“无论你利用我做了什么,我都没有怨言,这是我该做的,我该赎罪。”
“你的道心混沌,它还是无情道的道心吗?”凌涟慢慢靠近他,右手手掌贴到他的胸口。
傅宁昔按住她的手,迟疑道:“我不知……”
“是嘛,那就让我瞧瞧吧。”凌涟左手猛地抓开他的手,右手一下穿进他的胸膛。
“凌儿?!”傅宁昔缓缓低头,胸口的那只手插进了护心镜。
他只觉得灵脉一阵撕裂的痛,像要被搅碎一般。
“找到了。”凌涟轻笑,用力一拽。
痛,像命脉被掐断,痛切心骨。
他疼得浑身打颤,额头冷汗直冒,眼前一阵发虚,整个人站立不稳,跌跪了下去。
凌涟抽出手,摊开掌心。
曾经裂开的椭圆表面光滑,但内里纵横交错着诸多细裂纹。
“你看,它不完整。”
她将手里的道心送到傅宁昔面前。
傅宁昔佝偻着身躯,喘着粗气,抬眸就见素白的掌心里有个椭圆的东西。
那就是……他的道心……
“你看它外面很完整,可里面破碎不堪。”她收拢了手掌,“就像你我二人,看着恩爱,实际什么都没樱”
傅宁昔猛地看向她,她还在怨恨他吗?他还做的不够吗?那他该如何?
“不……有的……我们有的……”傅宁昔忍痛,颤手抓住她的手腕,“只要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你看。”她动了动被抓住的手腕,五指松开,又猛力握紧。
咔嚓一声。
她再次松开五指,掌心满是碎片,“什么都没樱”
“不是,不是。”傅宁昔急急拉下她的手,双手合拢攥紧她的手心,抬眼看她,“都在,不是吗?”
凌涟俯身,凑近他:“你为何如此执着?”
“因为我……”话语戛然而止,傅宁昔望进她眼里,那是冰封的幽暗。
“因为你爱我?别骗自己了,你爱的是你自己,你只做对自己有利的事。”凌涟掰开他的手,重新摊开手掌。
一团幽艳的鬼火燃起。
“不!”傅宁昔抓向她的手。
凌涟闪身后退,傅宁昔扑了个空,倒在地上。
他奋力抬头想看她,却只看到白色裙摆飘拂。
他想喊她,可疼痛如潮水,自胸口漫延,浸入四肢百骸,扎进每一寸的骨血,顷刻就会碾碎他。
他痛得扭动身躯,断断续续地哀求:“告……诉我……我到底……”
白衣拂过眼角,化作虚幻,黑暗垂向他眼前。
他想,兴许他还在幻境中,并未出阵。
醒来时,傅宁昔躺在一间屋子里。不过片刻,肖策就出现了。
傅宁昔一下坐起来,“她呢?”
肖策打量着他,“想见她?那就替我办事,替我完成一万件任务,届时你就能见到她。”
“你没骗我?”傅宁昔按住胸口,原本道心的位置空落落,力量穿梭而过。
“骗你做什么?”肖策冷嗤,“你都没看过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吗?慕明诺要是见了你这样,恐怕能气死过去。”
傅宁昔闻言,去掏胸口的护心镜,却发现没了。他摸了又摸,还是找不见。
“别找了。那是肖家的东西,她拿回去了。”肖策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凝霜镜和护心镜是一对,她当初给了你,现在收回去,这意味着什么你很清楚吧。所以你真想见她,就替我办事。不想见,你就离开这。”
傅宁昔盯着肖策,不作声。
肖策继续道:“你现在是正道追捕的大魔修,离开浮屠宫,怕是要被围剿。我劝你留在这儿替我办事,至少安全,还能有机会见她。”
话是这般,可肖策不觉得傅宁昔会为她做到这程度,如果他是傅宁昔,此时早就死心了。
可傅宁昔仗着自己修为到了大乘期,毫无顾忌地跟他回来,偏偏轻易地就被外甥女取晾心。肖策又不确定了。
“你真是她舅舅?”傅宁昔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
“自然。”肖策靠着椅背,“你没想过为何她的魂魄会进入凝霜镜?”
“那是……”傅宁昔一直以为是他心念所动,凝霜镜才护主……
“凝霜镜本与护心镜相通,可由护心镜打开凝霜镜……”肖策冷冷瞟了一眼傅宁昔,“你杀她之时,我正动用法术想拉她进入凝霜镜躲过你那一剑。可凝霜镜打开时,你那一剑已没入她的心口。”
傅宁昔沉思不语,当初去乾谷他并没有带凝霜镜,之后却在储物腰带找到……原以为是她偷偷塞进去的……
“你那一剑……惊动了她母亲残留的执念,拽了她的魂魄入凝霜镜。”肖策着,回想起凌涟的话,至今仍觉得匪夷所思。
当时他以为自己失败了,没能救得外甥女,这才带走了她的尸身。谁能想到阿筝临死时留了一抹执念在凝霜镜里,一直守着外甥女长大。
在那一剑刺下时,凝霜镜开启,守护的执念冲出保住了她的魂魄,继续守着直到她魂魄苏醒,才消散。
外甥女还阿筝不仅留了一抹执念,还诅咒了慕明诺,所以慕明诺才会修为止步。肖策对这法不置可否,他的妹哪会什么咒术。
“你自己考虑吧。我浮屠宫不缺人。”肖策完,起身离开。
“等等,”傅宁昔喊住肖策,“一百件,每完成一百件任务,我就要见她。”
肖策回身瞥了他一眼,他果真愿意,便道:“只能远远地瞧她一眼。”
自那日起,浮屠宫宫主多了个听话的傀儡,叫东不敢往西,宫主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每做完一百件任务,宫主便会带他去明霞殿附近。明霞殿里住着一个鬼王,无人敢靠近。
就因传闻浮屠宫宫主有鬼王,又有这听话傀儡,浮屠宫势力更为正道忌惮。
傅宁昔在屋子墙上又刻下一刀,墙上密密麻麻地刻了九百多刀。
他已经远远瞧了她九百多眼,她看起来过得很好。可又不是他想的那般好,她不鲜活,她活着又不像活着。
傅宁昔摸着墙面上的痕迹,他没晾心,修为非但无法再进,反而一点点流失。要不了多久,大乘期的修为就会降至渡劫期……
长此以往,他最终会修为尽失,如同凡人。而在那之前,一万个任务绝不可能完成,他永远都只能远远地看她,就如同那三百多年的相隔思念。
不,比那三百多年好多了,至少能见到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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