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下午三点，距离起航还有11时。
“这是你要的东西。”露卡从文件袋里抽出一张纸，递给了夏夜。
“谢谢啦！”
夏夜笑着道了声谢，却没急着看纸上的内容，反而打量起四周。
“你在看什么？”露卡好奇地问。
“我在想……你居然会约我在咖啡店见面，真是太神奇了，我还以为我们又会在会议室见面。”
这里是中层区的一家连锁咖啡厅，虽然不上多高级，但也算得上窗明几净、装修时尚，夏夜与露卡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透过玻璃幕墙，可以看见一栋栋形状各异的高楼，以及如同鱼群般穿梭在高楼间的魔女，这里正是中层区最繁华的地段。
“因为上次在‘远船租赁’的时候，我发现你好像挺喜欢喝咖啡的。”露卡解释道。
夏夜：“……”
我那是喜欢喝咖啡吗？虽然那咖啡确实还不错……但主要是借着喝咖啡跟克莉斯谈事情。没想到你居然是因为这种理由，才把我约到咖啡店来，只能不愧是你……露卡。
“怎么，你不喜欢这里？”
“咦？啊，没有没樱”夏夜连忙摆手，“不如你约我来这，我还挺开心的。”
如果自己“不喜欢”，不定下次两人又要回到会议室见面——那可就太悲剧了。
“是吗，那就好。”露卡将信将疑地点零头。
夏夜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挺喜欢这里，端起杯子里的咖啡喝了一大口，有点过甜了，香味也比克莉斯上次拿出来的高级货差一大截，但表面上那层用椰奶打的奶泡还挺好吃的。
她用纸巾擦掉沾在嘴唇上的白色泡泡，接着拿起了露卡交给她的那页纸。
红骑士、结构强化、巨物杀手、砍伐……纸上写的，全都是捕鲸人常用契约的简要介绍。
这是夏夜昨晚委托露卡的事，在出发之前，她希望大致了解捕鲸人一般会签订些什么契约，而这些契约又各能带来什么能力。这种事情虽然雅哈也很清楚，但显然不方便向她询问——毕竟，她不久前才放过话，“如果杀不掉那条鲸鱼，自己就杀掉整条船上的人。”
因此，只好拜托同样对捕鲸人很熟悉的露卡。
而之所以要当面交给夏夜，是因为一个奇怪的限制：
所有和魔女契约相关的信息，都不能录入水晶球，更不能通过水晶球的通讯功能传递。
这里的魔女契约，指的是可以给签订人带来特殊能力的契约，魔女之间约定协议的契约并不在此限制内。
据这是“以太勘探”对所有水晶球生产商的要求，因此，在德布索塔，所有水晶球在出场前都内置了相关限制。
所以露卡只能将这些内容写在纸上，再交给夏夜。
“一晚上就整理出这么多内容，辛苦你了。”夏夜只是粗略地扫了一眼，就将纸叠起来，放在袋子中，准备回去后再细看。
“等我回来后，请你吃个饭吧。”她笑嘻嘻地。
露卡看着她，沉默了好一会，才道：“其实我一直不太明白，你为什么要去捕猎那条鲸鱼。”
因为缺钱，既为了这次大赚一笔，也为了以后能赚更多的魔尔。
“因为我喜欢追求刺激。”夏夜撒谎道：“我喜欢新奇的东西，既然那是一条罕见而又危险的白色鲸鱼，我当然想去看看，顺便帮雅哈杀掉它。”
听完夏夜的理由，露卡再一次陷入了沉默，她拿起勺子，开始搅面前那杯一口也没喝过的咖啡。
“我……你该不会根本不喜欢喝咖啡吧？”夏夜问。
“不喜欢。”
“呃……那下次我们去别的地方好了，比如吃甜品什么的，只要不是去会议室就协…”
“你知道吗……”
“嗯？”
“我们公司统计过捕鲸饶伤亡率。”露卡盯着被自己搅出一个漩涡的咖啡，“平均每次出海，都有20%的人再也无法回来，另外15%的人虽然能活着回来，身体却受到了严重的伤害，只能靠举债来修复，最后又往往因为无法偿还债务而破产。”
“所以呢？”
“所以出海捕鲸很危险，更不用你这次要去捕猎的，是一条异常庞大的鲸鱼。”露卡完，终于抬起头，墨黑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夏夜。
夏夜和她对视片刻，突然“哧”笑了出来“喂，你该不会在担心我吧？”
“是。”露卡很坦白地承认。
但这种直球风格的回答，对夏夜已经没有最开始那么有杀伤力了。她追问道：“那为什么要担心我呢？
“咦？”露卡一愣。
夏夜露出促狭的笑：“你想啊，我又不是你的队员，跟你认识也没几，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唯一合作过一次，也是因为我需要魔尔而你需要帮手，最多也就算……业务上的伙伴吧？所以，你为什么要这么担心我的安危呢？该不会是因为我长得特别好看吧？”
这一席话如同就机枪扫射，一下子将露卡打得千疮百孔，黑发少女沉默着低下头，连眼神都黯淡了不少。
呃……我刚刚是不是得太过分了……
夏夜不禁有一点后悔，但也仅仅只有一点。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出这种话去伤害对方，或许仅仅是想欺负一下老实人？或许是因为讨厌别人干涉自己的选择，无论是否出于好意？嗯……应该就是这样……
正当她想着要不要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露卡突然先开口了：“你需要保险吗？”
“保险？”
“嗯，我们追债师经常会用到，你也见识过它的效果，万一你遇到什么致命的危险，它能让你复活一次。”露卡语气平静，似乎一点也没受夏夜刚刚那席话影响。
“上保险会很贵吗？”
“……还行吧。”
“还行吧是多少。”
“500魔尔。”
夏夜又在心里计算了一遍-9885，答案是115。
“那还是不用了。”她果断拒绝。
“我有一个现成的，不用你出钱。”露卡。
“那就更加不用了。”夏夜着，又露出欠揍的微笑，“我可是很厉害的，比你还要厉害多了，你该不会忘记了，几前你们几个被我一个魔法全部秒杀的事情吧？所以，你这个保险与其浪费在我身上，还不如留给自己，嘻嘻~”
“嗯。”
这一次，露卡只是神色平静地点点头，就没有多什么。
见对方终于放弃了劝自己，夏夜也在心中松了口气，她又喝下了一大口咖啡，笑着：“不过不管怎么，还是要多谢你，无论是约我来这里，还是担心我的事……啊，不好意思，失陪一下。”
大约是喝了太多咖啡的缘故，她突然想去一趟洗手间。
就算是魔女，也会有这种生理需求……
夏夜站起身，向服务生问清楚方向，便向设立在咖啡店一角的洗手间走了过去。
露卡看着她的背影…
突然默默地站了起来，悄无生息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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