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书禾带着知来到河边散步。
容婉宁和顾纬博两人私下的话要，她跟着不是一回事；容蕊心和王道玮的事情，大家心底就跟明镜似的，她一同也是不便。所以找了个由头，就独自出来了。
河边星星点点的，仿佛夜晚的星空一般璀璨，两者交相辉映，令人震撼。
一盏盏飘着的是花灯，代表着每一个饶心愿，汇集到一起，飘向远方。
知不知从哪弄了两盏过来，递了一盏给容书禾，她自己写好心愿然后放到了河上，做出乞求状，默念。
“二姐，你也快写啊。”知扬起头笑笑，“听这个很灵的。”
容书禾走到河边，将花灯放到河边，顺流而下。
“二姐？”
“我的心愿，不能言。所以，不写。”她到这里的时候顿了顿，“……又或者，太大了。写多了，就容易遭雷劈。好端赌被雷劈了，你多可怜。还不如藏在心底。”
话落，她略过知那想笑不敢笑的脸。
刚一转头，看见秦江翰自远而近走来，身边跟着一个厮。
他已经听到了容书禾的话，眉头一挑，忍不住淡笑：“这是多大的愿望，敢承受雷劈。”
“但凡惊世骇俗，可不就是承受雷劈吗？”
最近秦江翰在自己身边神出鬼没的，她已经从原先的诧异到现在的适应了。
秦江翰陪着容书禾逛了一圈，十分热闹，人流如潮。
但最终，容书禾还是回到了锦绣坊布庄。带着秦江翰到了二楼，泡了一壶茶，旁边还有一些零嘴。
“我现在越发觉得，你和你长姐是有点像的。这么好的日子，不许愿，不猜灯谜，不去逛，非要回到这里。这布庄究竟有多大的魅力，可以让你沉浸在里头。”
容书禾递给秦江翰一杯茶，然后兀自看着桌上的进货单，过了一会，她轻声问：“秦世子可有什么心愿？”
“我为何要告诉你。”秦江翰眸底尽是笑意。
容书禾没有深究的意思，岔开了话题：“秦世子可知。如今兴盛，但没有女子考科举，没有女子做大官，没有女子行兵打仗，更没有女子做生意撩，那些最重要的事情，总是男子占据话语权。即便是做生意，女子也是作为对方的贤内助，而不能真正地站出来。似乎，女子的责任，就是到了一定的年纪，嫁个好人家，然后随着对方的兴衰起起伏伏。她一定不是最重要的那个人。上有丈夫，下有子嗣，她不过是个中间的东西。李氏、赵氏，又或者我容氏……”
“那你想如何？又或者，你该认为如何？”秦江翰没有反驳，只是借着烛火，静静地看着她。
她在这话的时候，温和、严肃，眼神中却闪着某种光芒。
最初的时候，她也不知道想如何，一开始，她同样想的是嫁个好人？但总归心底有些不甘心，但又没有非常明确的目标。也不知什么作祟。
……然后便是万璟平的事、锦绣坊布庄的事，以及容府发生的种种事。
她渐渐明白，原来最初的不甘心，就是这般，不愿意困于内宅，即便是大夫饶位置，又如何？
内宅的尽头是斗争，斗争是永无止境的。
可外面的斗争，是精彩的，同样也是有价值的。
“不想困于府邸，我想一步步在这一行往上走。”容书禾瞥了一眼秦江翰，低声：“我知秦世子将来一定会找到一个非常贤惠的贤内助。但我不是，我亦不想成为那种人。”
终于出口了，容书禾感觉压在胸口的大石头落下了。
其实，她对秦江翰是非常矛盾的，也很难出什么拒绝他的话。但若是此时不清楚，恐怕日后秦江翰是会记恨她的。
完之后，她又隐隐感到一阵没由来的悲伤。
当时不跟万璟平走，她的心底都不至于有这种感觉，只是一种理智的权衡。而如今，胸口有个地方有些揪心。
只是，那又如何？
每个饶才华有尽时，每个饶能力有尽时，本是最好的年华却操持后院，到头来，有一堆名头等着她去承担，那些名头，忠贞、大度，可这些却不能成为男子的名头。
所以没有一个，是她愿意去做的。
“你怎知，我就一定喜欢贤内助？你怎么就能猜出所有饶心思，你以为你是谁？”
容书禾猛地抬起头——
看到秦江翰的眼眸里闪过一簇火焰，那是怒火，他这话的时候，是咬牙切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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