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孩儿打？还我们俩上？教练你这过分了吧？”
听完教练的要求，赶来的两个男孩面露不满。
但教练的威严还是在的，他们抗议未果之后，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上了台子。
唐嫣看不懂这个，只见白球飞来飞去好几轮，最后还是凌越一个倒地爆冲，解决这局的战斗。
“腰腹力量不错啊。”
难怪乒羽是一家呢。虽然规则不一样，但光看动作，也能理解一些其中的关隘。
市队教练也跟着夸：“这孩子完全靠赋打球，他不懂那些技术术语，也没有专业的训练方式，但就是能凭直觉，做出最合适的回应。”
“那可真是才，错过可惜了。”
虽然唐嫣同意了十五块一个时的学费，但从内心来，还是觉得太浪费。
“但什么都不好使啊！我这都第二次来堵他了，就是油盐不进。”
俩人在这儿聊着，场上结果也出来了。
虽然凌越很厉害，但遇到双打也是扛不住的。比分4比11，输掉了这一局。
他也不跟唐嫣抗议，而是盯着她看，仿佛她只要摇摇头，他就放弃这次的‘兼职’。
唐爸也围观了这一切，干脆抢在唐嫣之前开口：“孩子，你那么急着挣钱，是有什么难处么？叔叔还有点能力，如果你愿意的话，就还是去市队打球，生活费之类的，我给你出。”
“不用，我不需要施舍。所以你还请人教球么？”
唐爸不知该怎么回答了，只能扭头看向唐嫣。
唐嫣则蹲下身，微微抬头，仰望着眼前这个倔强的孩子：“首先，不是施舍。外面流浪儿童那么多，苦命人更是比比皆是，我们可没那个财力，去施舍所有人。”
“其次，我真挺喜欢你的。抛开那些所谓的赋不谈，可以在这个年龄，就撑起一个家，是太值得敬佩的事儿了。”
“你怎么知道我要撑起一个家？”
十一岁的孩子，看着唐嫣的眼神儿，充满着怀疑和戒备。
“别想太多，我猜的。”唐嫣伸手想摸摸他的肩膀，被他躲开了。
“家庭其实是一个很固化的概念，有爸爸，妈妈，孩子……就算家境贫寒，需要你出来挣钱，但在面对前途之类的取舍上，孩子的第一反应，还是征求父母的意见。”
“但你没有，你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做出了选择。所以我判定，你需要独自撑起一个家，这样，你能理解么？”
凌越勉强点了下头，但还是不话。
那唐嫣就继续往下：“我不知道你，你没有未来是什么意思。但我觉得，我命由我不由。就算老让我承受苦难，我也要拼命挣扎一下。毕竟大不了就是一条命罢了。”
“拼也是死，不拼也是死，那总要让我选个自己乐意的死法吧？”
这还真是唐嫣的真实想法。她没有那种，非要努力活着，或者一定要出人头地，功成名就的想法。
就是觉得怎么舒服怎么来，如果突然面对死亡，她也觉得无所谓那种。
也许是这话打动了凌越，他终于再次开口：“我怎样都无所谓，我就是想挣钱救我爷爷。”
“你爷爷？”
刚刚追着唐嫣打球的男孩儿忽然插嘴：“他爷爷就是个捡破烂的，连凌越都是他捡回去的孩子，咱们那片的人都知道。”
凌越似乎听多了这样的闲言碎语，闻言连头都没抬一下。
“那又怎么样呢？知恩图报才是人类和畜生的区别不是么？”唐嫣替他怼回去，然后继续看着凌越，柔声开导：“咱们算笔账好么？”
“啊？”
别凌越没听懂，旁边几个大人也是听的一愣一愣的，不知道唐嫣是想干啥。
“就算你接了我爸这个私教课程，一时15，一按四时算，那就是六十，一个月就是一千八。”
“听着很多是不是？但我爸这种中年人，一个月能上一半的课，就很了不起了。所以就只剩九百。”
“我不知道你爷爷得了什么病，或者遇到了什么事儿，但能让你放弃学业，放弃前途也要挣钱的事情，想必不是事儿，对么？”
凌越点头，唐嫣就继续往下。
“就算你不断的兼职挣钱，以你的年纪来，想短时间内，挣一笔大钱是很难的。”
“你有没有算过，你爷爷还有多少时间，留给你挣钱救他？”
凌越的脸色发白，嘴唇也紧紧咬住，完全不出话来。
“所以从性价比的角度来，我建议你选择，被资助这条路。”
不给凌越反驳的机会，她继续道：“我猜你可能遇到不少好心人，愿意无偿资助你的生活，但你都没同意，因为你觉得是施舍，是被人可怜着的。”
“而你烂命一条，活着就自己挣条路，挣口饭，死了也无所谓，反正除了爷爷，你对这个世界了无牵挂，对么？”
“那你知道这些，为什么还要帮我？”
听唐嫣句句戳中他的心思，凌越也有了问话的冲动。
“大概因为我们都是打球的人？”
唐嫣伸出自己的手掌给他看：“虽然咱们打的不是同一种球，但有些东西是不会变的。”
“而且我也不是因为同情，或者可怜，才帮你。我有所求的。”
“就是教你爸打球？”
唐嫣摇头：“中年老男人不配让一个才给他做私教。我的要求是，你要在乒乓上，尽最大的努力，然后走到你能到达的最高点。”
“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啧，这你就不懂了。”
唐嫣一副财迷的模样，继续给他算账：“我们现在付出的，是几千或者上万块，看着很多，但和以后可能有的回报比起来，就是九牛一毛。”
“比如啊，你能打个全国冠军，然后在记者采访你的时候，给我家的厂做个广告，这广告费就值几万甚至几十万了。”
“你要是再争气一点，打个世界冠军，那你的广告费又值多少？”
“子，这叫投资人才，懂么？”
唐嫣一副斤斤计较，事事算漳模样，反而动了凌越。这让努力劝了许久，都没啥作用的市队教练一脸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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