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头，王曜之在躺椅上憩，秋日暖阳，最适宜在园子里晒太阳了，既暖和又惬意。
旁边火炉炙烤板栗，橘，花生等吃食，还有一陶壶牛乳茶，侍书坐着矮凳，轻轻打扇，许是火候到了，炉子上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牛乳清甜的香气散出，混合着熟板栗的香味传出好远。
这时树丛里蹿出来一个圆滚滚的孩，他往火炉上一看，有许多好吃的，口水快要流出来了。
胖墩推推王曜之，奶声奶气：“表哥表哥，快起来，栗子熟透不好吃了，俨儿饿了，想和哥哥一起吃。”
王曜之睁开眼，胖墩已经爬到他腿上，指着栗子要侍书给他拿过来。
胖墩笨手笨脚剥开栗子壳，一半塞到自己嘴里，另一半还要喂给王曜之，一时间忙活个不停。
“表哥，栗子好好吃哦。”他吃着东西也不老实，动来动去的。
孩圆鼓鼓的脸蛋实在可爱，王曜之忍不住戳了戳，手感真好。
胖墩瞪大眼睛，捂着脸，“表哥，我已经长成大男子汉了，不可以再捏我的脸了。”
“你再大也比我，等你什么时候比我大了，我就不捏了。”
胖墩哼哼，“表哥我又不傻，过多少年你都比我年纪大。”
王曜之好笑道：“你知道就好，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姨母不见你，只怕要着急了。”
家伙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表哥你不懂，魏叔来见娘，我怎么好在院子里妨碍他们。”
他吟唱出声，“白菜啊，地里黄啊，一出生啊，没六啊，我看魏叔就很好，他当我爹，我不反对。”
王曜之惊异地看着他，“你子，我给你唱的儿歌，竟被你瞎改了。”他正经道：“这事可不能到处胡啊。”
胖墩人鬼大的，“有什么不能的，我爹不知道跑哪去了，不准在外头已经有了好几个孩，我娘可只有我一个，魏叔也对我死心塌地的，我当然要他了。”
王曜之捏捏他的脸，“在我面前就算了。”
“哦。”胖墩撅嘴。
等他吃饱喝足，肚子也跟着鼓起来了。
王曜之慢悠悠地剥开一颗橘，见他吃好了，开口，“今日师父们教授的文章可读熟了？”
胖墩身体一僵，咽咽口水，点头。
王曜之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胖墩有些磕磕巴巴，但都答了出来。
胖得意道：“表哥，我可是有备而来的，祖父祖母也夸过我是麒麟子呢。”
王曜之点点头，将剥开的橘塞到薛俨的嘴里，“奖励。”
薛俨嚼着橘子，“谢谢表哥。”
正着话，弄墨急匆匆而来，“少爷，少爷，宫，宫里雍……”气都喘不匀了。
侍书给他顺着气，又灌了他一杯水，弄墨这才了完整，他双眼含泪，很是惶恐不安的样子，“少爷，宫里雍王病逝，据陛下也不好了。”
王曜之猛然站起，雍王拖到如今，的确是时候了，“可是今日的事？怎么不是祖父派人来传信？”
弄墨心里一慌，“刚才相爷收到消息，人正好在场，听到就立刻赶来告诉少爷了。”
王曜之不辨喜怒，轻飘飘扫他一眼，而后缓和了脸色，低头对胖道：“快些回梧桐院吧，免得姨母担心，表哥有事不能陪你了。”
薛俨闷闷不乐，嗯了一下，在侍书的陪同下乖乖走了。
都怪雍王和皇帝，真烦，好不容易娘顾不上理他，表哥也有空陪自己玩呢。
王曜之赶去前院书房时，王允独自坐着，十年的功夫，他已眉发花白，看起来老了不少，但精神气十足。
他见孙儿来了，微微一叹，“曜之，雍王薨了，陛下当时就两眼一黑，半昏过去，是不好了。方才宫里又传出了消息，陛下要追册雍王为靖怀太子。”
王允眸光幽冷，“雍王一去，妻妾又无一人有子，这几年陛下子嗣凋零，纷纷早逝，这是助我也，想来陛下除了还算康健的四皇子，已无人可选了。”
王曜之一笑，“看来祖父有主意了。”
王允顺着胡须，胸有成竹，“咱们布下的棋子也该动起来了。”
他轻声道：“这四皇子便和雍王一并葬入皇陵吧，老夫老了，腿脚不好，他们一起上路，便也不用劳烦我再次披麻戴孝了。”
一言毕，杀意现。
近来皇帝渐老，对相府的猜忌也越来越重。
他王允甘为忠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想要他王家一起跟着下黄泉路，那也要看看鹿死谁手。
王曜之听着，在为祖父添茶的缝隙问：“宫里为雍王服丧，可要孙儿带着俨儿去？”
王允轻轻摇头，“再等等。”
俨儿这些年受到的教导有关家族兴衰，他早把王家振兴放于第一位，这样的皇帝上位，才能让他放心。
而王家手握的暗棋也尽数交给曜之，结交的大臣甚多，盘根错节间，非蛮力不能使王家破败。
王允心道，即便他此刻去见祖先，也无愧于心了。
王允道：“还有薛平贵那边，山高路远，曜之你便立刻着人去请，不要让人生疑。”
王曜之一一应下，走过去给祖父按肩，“好，孙儿听祖父调遣，若论谁最配去请薛平贵，薛琪在武家坡等了十年，想来知道薛平贵的消息，定会喜不自胜。”
王允指他，“你啊，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他继续道：“那也好，靖怀太子停灵半年后才会葬入皇陵，这期间够薛平贵回来了，到那时，再让俨儿认祖归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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