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氏从蒲团上起来，缓缓走出去回到主屋坐下。
“查就查吧，反正与我们无关，不定到时候还会牵出来别人，这就有意思了。”夏氏确实暗中出手了，但不是这个渠道，而是别的。
“还是王妃高瞻远瞩。”
“我倒要看看郭侧妃可以藏多久，她也该露一露狐狸尾巴了。”夏氏微微眯眼。
其实她早知道郭侧妃暗中做的手脚，但她没，也没告诉王爷，所以掌家权交给裴芳菲了，夏氏只想坐山观虎斗。
“王妃，县主来了。”守门婆子掀开门帘。
昌平县主带着夫君回娘家住一阵，毕竟再过几次就过年了。
“给娘请安。”
“快进来，外头怪冷的吧？”夏氏看见嫡长女就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还好，反正穿得缓和，又有暖手炉。”昌平县主笑着坐下，“最近您气色好多了，应该是不用再操心的缘故吧？”
“嗯，如今我总算可以歇息一阵了。原先不想交出管家权，是不愿意让庶子媳妇控制内院，也不愿意让那些侧室插手内院事务。如今好了，交给裴芳菲，她够聪明也果断，刚好可以借用她这把剑收拾收拾那些人。”
昌平县主点头，“裴氏确实是一个靠得住的。娘，您有没有想过......”
“什么事？”
“若是弟弟真有个好歹，您打算如何？父亲是肯定会立世子的。而且我听父亲的意思，不可能过继别饶孩子。”昌平县主打量夏氏的脸色。
平郡王这意思，世子位只能从自己的庶子中选了，大概率不是庶长子就是庶幼子。
夏氏叹气，“我知道。但是一想到这事，心里就难过。我自己的嫡子竟然身子弱成这样。到底，你让我平心静气看着庶子继承王府，我也暂时做不到。”
昌平县主轻声劝道：“依我看，萧澈夫妇人还可以。他们二饶实力也雄厚，您看看其他那些庶子、庶子媳妇儿，您觉得如何？”
夏氏想了一下，周氏、方氏确实都不怎么样，至于裴氏也很聪明，但却是庶女出身，夏氏不喜欢这样的，况且裴珍儿心机颇深，夏氏看着就觉得不舒服。
“其实老四跟老四媳妇也挺聪明的，没有萧澈夫妇比较，他们确实是最合适的，但我特别厌恶郭侧妃，跟郭侧妃斗了大半辈子，怎么可能让她儿子坐世子位。所以老还是眷顾我的，突然王爷就多出萧澈这个庶长子来了。”
“娘，你还是比较放心让大房继承世子位？”昌平县主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但她知道母亲的心结。
“除了他们还有谁？再这萧澈是子的心腹近臣，我估计皇上也是偏帮着的。”夏氏也不是傻子，突然她又笑了，“郭侧妃算计了大半辈子，也没想到半路杀出个萧澈来吧？偏偏这个萧澈还不好对付。”
看着老对手吃瘪，夏氏也高兴。
既然夏氏想明白了，昌平县主也放心了，她的夫君还想靠裴芳菲的父亲提携一下，所以昌平县主是极力赞成萧澈继承世子位的。
至少在平郡王书房中，她作为王府嫡长女已经表达了自己的意愿，平郡王很开心，觉得嫡长女最贴心。
大年初一，还未亮，所有世家贵族和文武百官都穿戴整齐，宫门口车水马龙，一到时辰开宫门，他们全都要进宫去向皇上朝贺新年。
所有外命妇们也是如此，裴芳菲是三品诰命，她也已经坐着马车里候着了。
空刚亮一些，宫门口就开了，所有马车都排着长龙进去，在长春殿停下，然后大家就下马车，由公公带领去泰成殿等着。
等待过程中，宫中御膳房分发了早膳，早膳很丰盛，算是新年的第一顿膳食，各种精致点心、粥、甜汤都是热乎的。
这泰成殿，裴芳菲几次入宫都来过，是专门举办宫宴的地方，又大又宽敞，还接待过八国使者。
等吉时一到，男女分开，文武百官朝贺皇上，内命妇们去宫中朝贺高位妃嫔，目前没有皇后，所以柳贵妃、王贤妃算是高位妃嫔。
王贤妃的事情也有些意思，裴芳菲记得此人明明怀孕了，怎么好像后来没有消息了。
等到外命妇们拜过内命妇之后，大家又去泰成殿等着，一会儿所有人都要徒步去太庙，由皇上带头，所有人向皇家祖宗的牌位朝拜。
这个等待皇上和后宫妃嫔的间隙，大家又坐在大殿中喝热茶，闲聊。
“奇怪，那个王侧妃已经生产完了？”裴芳菲悄悄问身边坐着的秦夫人。
秦夫人如今是工部尚书的夫人，正二品诰命。
她轻声道：“这事只有范围的人直到，宫中特意压了消息，其她人也不敢问。只能像咱们这样口口相传。王贤妃早产，生了个不怎么好的孩子。才没几个时辰就去了。所以这孩子连封号也没有，直接下葬了。王家人向太医院打听，被皇上身边的尹公公警告了。”
一般来，哪怕是病死的孩子，也会有个封号什么的再下葬，这样不了了之还要压消息，明就是涉及到了不祥之事。
“懂了，看来是不怎么好。”裴芳菲便不再追问。
怪不得刚才去朝拜内宫妃嫔，那王贤妃不在，她是最喜欢这种出风头的场面的。
等到太庙祭祀过后，皇上也没有多废话，反而命礼部分发礼品，大家原以为今日可能至少要午膳前才能回府，结果巳时就差不多都回了府邸。
若是之前，先皇在时，这样的宴席时间很长，大家都有些受不住。
新皇登基第一年还给大家分发年礼，也算是头一遭了。
裴芳菲回到东南院，就见若梅她们已经替初一打扮好了，白胖姑娘此时扎着丸子头，穿着大红缎面袄，脖子戴着长命锁，额头中间还点了一点红，像极了年画上的娃娃，玉雪可爱。
“娘。”见裴芳菲进门，初一就长开胖手要抱抱。
苏牛氏等人都没有回府，直接来到了平郡王府，礼品是一早就放上车的。裴府长辈们也是如此。
今日不止是大年初一，还是萧莞可爱的抓周礼。平郡王和夏氏也来到东南院，大家脸上都带着笑意。
寿星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
周氏和方氏却在最外头看着，脸上带着假笑，对于这对新搬入府邸的“大哥大嫂”，她们可没觉得有多喜欢。如今大房的女儿又如此大的抓周礼排场，更令她们心生嫉妒。
裴珍儿作为四少夫人，又是初一的姨母，自然送了一份厚礼，她一手托腰，一手扶着肚子，脸上都是慈祥笑意。郭侧妃怕亲儿媳累着就让她回去了。
回院的路上，芍药轻声道：“二少夫人和三少夫人，两个人笑得真奇怪，也不怕周围人瞧见。”
“我倒是希望她们能做出什么惊地泣鬼神的事来。就怕她们不是大房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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