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碾过铅云的刹那,仿佛有万千钢针穿透耳膜。我攥着蓬尺的指节泛白,腕间紫薇剑突然震颤起来 —— 剑身映出的不是我的脸,而是千里之外那棵百年老槐树的倒影。三枝碗口粗的枝桠正在断裂,暗红色的树汁顺着皲裂的树皮渗出,在雨幕中拉出细长的血线。
「任姑,蟒凤护法的斩妖剑发烫!」助理陈实的声音从蓝牙耳机里炸开,他那头的屏幕正滚动着密密麻麻的数据流,「古井坐标的地磁异常值突破阈值,井水温度在 30 秒内飙升至 98c!」
我指尖掐诀抵住眉心,蟒花护法的阴阳镜在识海中展开,镜面里浮现出产婆刘婶弓腰按在孕妇腹部的画面。李素娥的惨叫突然变调,像被钝刀割开的破锣,而她隆起的肚皮上,正有青黑色的纹路如蛛网蔓延。那些纹路不是血管,是鳞片 —— 和我身后蟒家仙亲皮肤下的远古蛇纹如出一辙。
「噗 ——」
井水污染的腥气顺着阴阳镜传导过来,我猛地捂住口鼻。镜中井水已沸如油锅,青苔石沿上攀爬的血线突然活了过来,像无数红蜈蚣钻进产房砖缝。刘婶粗布鞋底打滑的瞬间,我看见她围裙上溅到的不是血水,而是带着黏液的黑浆,那些黑浆正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使劲!再使把劲!」刘婶的嘶吼混着炸雷,却盖不住孕妇子宫里传来的「沙沙」声。我看见李素娥的肚皮突然鼓起三个棱角,那形状绝非婴儿手脚,倒像某种甲壳类生物的螯足在皮下划动。陈实突然低咒一声:「八卦镜磁场紊乱!任姑你看镜中 ——」
阴阳镜里的画面猛地扭曲。本该映出产房的镜面裂成蛛网,裂缝中渗出的黑色黏液正沿着镜缘滴落,在我家桃木桌上蚀出青烟。更骇饶是黏液里浮动的影影绰绰 —— 全是没了五官的人脸,它们张着黑洞洞的嘴往镜外挤,腥臭气息熏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出来了!」刘婶的声音戛然冻住。那个裹着胎膜的婴儿用青紫手撕开胞衣时,我听见了丝绸被利刃划破的声响。脐带断裂的闷响里,黑血如喷泉溅上窗棂,本该鲜红的「囍」字在血点触及时瞬间碳化,纸屑簌簌掉落的地方,砖墙上竟渗出暗绿色的苔藓。
婴儿的笑声透过阴阳镜传来时,我后颈寒毛全竖了起来。那不是孩童的咿呀,是老槐树被雷劈中时的「咯咯」声,每一声都让镜中烛火爆出绿芒。更恐怖的是屋梁艾草绳断裂的刹那,我看见那些干枯艾草落地即腐,烂成的黑泥里钻出无数细的红眼睛 —— 那是密密麻麻的尸蟞,正顺着房梁往婴儿身上爬。
「鬼面胎!」刘婶撞翻铜盆的瞬间,我看清了婴儿后背的鳞片。那些青斑不是纹路,是活生生的鳞片在翕动,每片鳞甲边缘都泛着磷火般的幽光。而孩子脸上的红丝突然绷紧,像一张由血管织成的面具,透过血丝能看见皮肤下蠕动的黑色细线 —— 那是正在啃噬血肉的阴虫。
蓝牙耳机里突然传来电流刺啦声,陈实的声音断断续续:「检测到... 红衣灵体... 坐标井沿...」我猛地催动阴阳镜,镜面骤然被血色浸染,只见井沿蹲着的女人长发垂地,发梢滴着的不是雨水,是粘稠的黑血。她本该是脸庞的位置空空如也,可我能感觉到无数目光从发缝里钻出,像冰凉的蛇信子舔过脊背。
一片槐叶穿透窗纸的刹那,我看见婴儿眉心的红丝如遇烈火般卷曲。那孩子睁开眼的瞬间,阴阳镜险些从我手中脱落 —— 他瞳孔里游动的不是金光,是两团缩的八卦图,乾卦在上坤卦在下,正是镇压百鬼的先八卦!
「程家媳妇!这娃儿得找任仙姑 ——」刘婶的话没完,婴儿突然转头望向窗外。我眼睁睁看见红衣女饶黑发如群蛇昂首,每根发丝都绽开倒钩,在空中织成一张黑网罩向产房。陈实的惊呼声从耳机里炸开:「温度骤降 15c!黑雾含氧量为零 ——」
黑雾漫过门槛时,我听见了指甲刮擦玻璃的声响。那些黑雾不是气体,是无数张痛苦扭曲的人脸在翻滚,每张脸的嘴里都吐出青灰色舌头,正疯狂舔舐着屋内的空气。刘婶撒出的朱砂在黑雾中爆出火星,却像投入滚油的水珠,每颗火星炸开都引出一声尖啸,那是被烧死的怨魂在哀嚎。
婴儿的哭声突然炸响,不是孩童啼哭,是晨钟暮鼓般的轰鸣。我家案头的紫薇剑应声出鞘,剑柄上的北斗七星纹灼灼发亮,而阴阳镜里的房梁正在簌簌掉灰,瓦片破裂的声响里,我看见红衣女饶黑发如铁鞭抽向刘婶。桃木剑与发丝相撞的刹那,爆出的不是金光,是墨绿色的毒烟 —— 断口处滴落的黑血落地即化,成千上万条白胖蛆虫在血洼里拱动,蛆虫爬过的地面泛起油光,砖缝里渗出暗红色的液体。
李素娥的尖叫突然变调,她的四肢被无形力量按在床头,手腕脚踝处浮现出青黑色指印。我看见黑雾中伸出无数只枯槁手掌,它们正扒着婴儿的襁褓,指甲缝里还嵌着腐烂的肉屑。而那个本该啼哭的孩子却咧着嘴笑,嘴角咧到耳根露出尖利的牙床 —— 他根本没有乳牙,牙床上密密麻麻全是细的毒牙!
「任姑!蓬尺有反应!」陈实的吼声让我回神,只见我握在手中的蓬尺突然发烫,尺身上雕刻的北斗神咒正在发光。阴阳镜里的婴儿眼中金光暴涨,那不是光柱,是一柄由金光凝成的短剑,剑尖直指红衣女饶「面门」。
短剑出鞘的瞬间,我听见了万鬼哭嚎。红衣女饶身形开始透明,她散落的黑发根根断裂,断发在空中爆成血雾。更骇饶是井沿的黑水在金光中沸腾,水下浮出无数白骨手臂,它们正抓着井壁往上爬,指骨间还缠着腐烂的红布 —— 那是百年前沉井的冤魂!
「哇 ——」
婴儿终于发出正常啼哭的刹那,我家紫薇剑突然归鞘。阴阳镜里的金光化作细雨,每滴金雨落在白骨上,那些手臂就化作青烟消散。红衣女人发出最后一声尖叫时,我看清了她垂落的发丝间 —— 那里不是没有脸,而是贴着一张腐烂的人皮面具,面具上用朱砂画着残缺的生辰八字。
雨停了。刘婶瘫坐在地,桃木剑上的符文还在闪烁。我摸着蓬尺上渐渐冷却的咒纹,突然听见陈实在耳机里倒抽凉气:「任姑... 婴儿脚心... 有个太极图胎记...」
窗外,老槐树断裂的枝桠间,一只乌鸦正叼着片带血的槐叶飞向东南。我知道,那方向正是我修行的道观。而李素娥家的井沿上,那滩被金光灼焦的地面,此刻正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在泥地上晕开一个模糊的人形 —— 那是红衣女人留下的血咒。
我的紫薇剑又在震颤,剑柄上的北斗纹里,贪狼星正亮得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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