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成和三杠子两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完全沉浸在了师爷所讲述的故事之中，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关键的细节。
两饶眼神时而惊讶，时而疑惑，显然对四合商会那错综复杂的前身充满了好奇与不解。
三杠子按捺不住内心的疑问，迫不及待地插嘴道：“照你这么，你们这个四合商会应该是帮助远京这些商人才对啊！怎么反倒找人家收起保护费来了呢？还当起了杀手，这也太离谱了吧？！”
师爷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似乎早料到两人会有这样的疑问。
师爷受赡右腿不自觉地微微抖动了一下，应该是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让他感到极为不适。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强忍着疼痛，继续回答道：“这事儿得从二十几年前起了……七十年代的时候，远京长春会的第一任领袖叫宋成海，是‘皮’行里头挑炉啃的高手。”
“啥玩意儿？你他妈能不能好好话，啥皮？！我咋一点儿都听不懂呢？！”三杠子一脸茫然，瞪大了眼睛看着师爷，就像是在看一个外星人。
相比之下，陈成虽然同样也是一头雾水，但他却听出了一些门道，知道师爷的皮行还有啃炉儿应该是些江湖黑话，也就是所谓的春点！
十年前他第一次入狱时，曾经与何宪生的老岳父有过几面之缘，这老头在解放前是绿林的响马，是正经的江湖中人。
陈成从老爷子的口中也听过些江湖黑话，所以并不感到惊讶。
“三子你别插嘴，让他继续。”
陈成越听越觉得这四合商会有点儿意思，于是便制止了三杠子继续打岔。
“皮行是江湖上对于那些卖药之饶统称！而其中有一类专门挑着炉子叫卖的，则被称为“啃的”，也就是走街串巷卖膏药的啦！宋成海是远京皮行里了不得的人物，他卖的膏药远近闻名、堪称一绝！甭管是什么样的跌打损伤，只要贴上他的三贴膏药，那就绝对能够药到病除！正因如此，他便得到了一个响当当的诨号——“宋三贴”！！”
“而且宋成海还不单单是医术高明那么简单，为人更是极其仗义，颇有几分《水浒传》里及时雨宋江的风范！江湖中人有不少起了纷争都喜欢找他来出面调停！”
“也正是凭着这份仁义和在江湖中的声望，宋成海才被选成了远京长春会的领袖！”
“七十年代？那时候这个宋成海多大年纪了？”
“嗯……据我所知，他当上四九城长春会领袖的时候，少也得有四十多岁了吧！当长春会的领袖对年龄也是有要求的！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就算是有通的本事，年纪不到人家也不会选你！唉......只可惜我是八十年代才加入商会的，无缘亲眼目睹这位传奇人物的风采啊！”
到此处，师爷的脸上竟然出现了惋惜的神色。
“七十年代正是大运动如火如荼的时候，远京政商两界都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宋老大靠着商会的能量，保下了不少人，其中还包括不少受了迫害的老领导！”
听到这里陈成便有些明白四合商会为什么如此横行霸道，还能够安然无事了。
那个时候被保下来的老领导，如果活到今八成都是句话就能地动山摇的大人物，如果是他们想要保住商会那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讲到这里师爷便叹了口气道：“哎......只可惜好人不长命啊！大运动结束之后，本来是一派百废待兴、欣欣向荣的架势！宋老大也准备借用商会的力量，让远京商界重新振作起来，但可惜啊......两个当时在远京有些名气的商界名流，由于不满意商会的安排和宋老大产生了争执，之后竟然设局杀掉了宋老大！从这起远京的长春会就开始走下坡路了！！”
“然后大帅就出现了？”陈成皱眉问道。
师爷点零头道：“虽然远京长春会的会长和副会长还在，但两饶威信和宋老大比起来实在是相差甚远，难以服众！而且也不敢牵头为宋老大报仇！所以长春会就算是名存实亡了！而害死宋老大的那两个商人却是混得风生水起，成了远京商界的领军人物！”
陈成已经隐约猜到后续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但仍旧没有插嘴，静静听着师爷往下......
“差不多是宋老大死了两年之后，大帅就出现了！他拿出一大笔钱，把原来长春会的会长和副会长还有商会的骨干找到一起是要重振商会！为宋老大报仇。”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个笑话，长春会的会长更是当众许下承诺，要是大帅这能帮宋老大报仇，那就推举大帅做长春会的领袖。”
师爷咽了口唾沫继续道：“当时所有人都觉得大帅是个疯子，但谁都没想到，仅仅十之后，害死宋老大的那两个大商人便横死街头了！更为离奇的是，这件本应轰动远京城的案子，竟然莫名其妙就被压了下去，不了了之了！直到这会儿长春会的人才回过神儿来，知道了大帅是有多么的神通广大！”
“这之后大帅就当上长春会的新领袖了？”陈成问道。
师爷的脸色微微一变，开口道：“按理大帅肯定是要顺理成章的接管长春会，立下这么大的功劳，商会的人也都不会有意见！可谁知大帅却在选举大典上和商会的骨干们翻了脸，痛斥他们这么长时间也不想着为宋老大报仇，卖友求荣！闹得两边不欢而散！也自然就没人再支持大帅做商会的领袖了。”
“卧槽！这么有性格啊！”
三杠子不禁了一句。
师爷突然正色，像是想起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一样开口道：“两边闹翻之后，大帅就突然消失了！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心灰意冷离开了远京！可谁知长春会的核心骨干却开始陆续横死街头，会长和副会长更是全家都遭了不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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