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看着她沉睡中平静的侧脸,沈霁心中翻涌起滔的巨浪,极其复杂的情感猛烈撞击着他:
前一刻还是剑拔弩张、生死相搏的仇敌,这一刻却以如此亲密甚至依赖的姿态相拥而眠?
这情景超越了所有最疯狂的想象,让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荒诞离奇、永无尽头的噩梦郑现实与记忆的界限模糊不清,令他头晕目眩。
这份“依偎”背后隐藏着什么?是更深的陷阱?是另一种形式的折辱和掌控?
她醒来后,会如何清算昨夜他那“大逆不道”的疯狂之举?
仅仅是想象她睁开眼,用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再次看向自己,沈霁的心脏就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自己这只手臂,不仅未能伸张正义、手刃仇敌,反而在无知无觉中做了仇饶枕榻?
这感觉比任何鞭笞更让他感到恶心和羞耻。那只环着她的手臂仿佛成了不属于自己的烙铁,烫得他每一寸神经都在尖剑
尽管被仇恨淹没,但那臂弯中紧贴的温软躯体、那份属于生命的温热和呼吸,是无法完全忽视的。
这微弱的、出自本能的反应更让他痛恨自己——恨自己的软弱,恨自己这具凡俗躯体在如此仇深似海的境地下,竟还会有可鄙的反应。
目光下意识地瞥向墙角——那被酒液浸透后又被烛火燎焦的地毯一角赫然在目,像是一个巨大而丑陋的伤疤,无声地昭示着他昨夜失智犯下的足以诛灭九族的罪责!
每一个呼吸都提醒着他,他正躺在火药桶上,稍有不慎,粉身碎骨。
沈霁的心底一片冰凉绝望。
他想抽回手臂,想立刻逃离这令人窒息的柔软牢笼,可身体却僵硬得如同石化。
他怕惊醒她,更怕惊醒她那无法预测的残酷。他只能屏住呼吸,以近乎自虐的姿态保持静止,任由那复杂汹涌的情绪在他胸中翻搅、冲撞,如同困兽在牢笼中无声地咆哮。
就在这死一般的寂静里,怀中的女子似乎被光线打扰,轻轻蹙了蹙眉头,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
沈霁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云初那慵懒如猫的眼睫缓缓掀开,初醒时的迷蒙水汽散去后,锐利的光芒如同出鞘的匕首,精准无误地锁定了沈霁苍白紧绷的脸。
她没动,依旧窝在他的臂弯里,只是微微仰头,让清晨的光线勾勒出她颈侧那几道已经变浅、却依然清晰的红痕——那正是昨夜沈霁失控时留下的指印。
一抹难以捉摸的笑意在她微启的红唇边漾开,不愠不怒,却带着砭骨的凉意。
“呵…”她轻轻打了个呵欠,声音带着初醒的沙哑,慢悠悠地道,“沈先生这张脸,绷得倒比本宫的御案还紧。”
她一根纤细的手指若有似无地划过他僵硬的胸膛,指甲上昨夜脱落的蔻丹还残存着几分靡艳。
“怎么?”她微微撑起一点身体,凑近他,吐息温热,“昨夜那推倒我的气力……哪里去了?嗯?”
沈霁只觉得喉间发紧,那根划过胸膛的手指仿佛带着电流,瞬间击溃了他残存的勇气。
他张了张嘴,却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那张红唇再次贴近,几乎是贴着他的耳垂,幽幽吐气:“沈霁……”手指慢慢滑向他的腰肢,再快下滑前,被沈霁抓住。
嘶哑的声音,带着一丝危险,“别闹!”
“我就闹,你能拿我怎么样?”云初突然笑了起来。
看着笑靥如花的云初,沈霁心头不明道不清的感觉。
……
等到了辰时,房间只剩下沈霁一人,而云初雷打不动的去练武场练剑去了。
清晨薄雾尚未散尽,露珠在练武场边缘的草叶上滚动。
这是云初,每日雷打不动的行程——无论“昨夜”多么荒唐,无论旁人如何非议她好色奢靡,这个时间点,她必定出现在这僻静空旷之地。
府中多数人仍在沉睡,或是忙着准备皇女的奢华早膳与梳妆,唯有心腹守卫知道,此刻的练武场是他们主子的禁地。
柳如风因为心绪不宁,几乎未曾入眠。
刚蒙蒙亮,他便听到极轻微的衣袂破风声和推门声,透过窗隙,恰巧看见一道素色劲装的身影迅疾而不张扬地闪入后院甬道,方向正是练武场。
她又要去练武?那个声色犬马、夜夜笙歌的荒淫皇女?
强烈的、掺杂着讥讽的好奇心压倒了怨恨和不甘。他迅速换了身便于活动又不过分显眼的淡青色常服,悄然跟了上去,隐藏在一排兵器架后的阴影里。
场中,云初已然开始。她并非穿着华贵繁复的皇女常服,而是一身干净利落的练功服,袖口紧束,勾勒出属于十八岁少女却异常矫健的线条。
墨发高高束起,只用一根简单的发带固定,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锐利专注的眼眸。
阳光初升,在她周身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边,与昨夜那满身酒气脂粉的形象判若两人。
锵!
一声清越剑鸣拉开了序幕。她手中并非名贵花哨的装饰剑,而是一柄看似古朴却寒光凛冽的三尺青锋。
最初的动作还带着几分生疏,是云初在适应这具未曾经历末世锤炼的新身体。
但她的意识,那由无数任务世界积累的战斗本能迅速接管了一牵
基础的动作——起手式、刺、撩、点、崩、绞——被一丝不苟、极致精准地演练起来。没有华丽的剑花,只有迅捷无伦的破空声和简练到极致的轨迹。
每一个动作都凝聚着难以言喻的力量与流畅,仿佛经过千锤百炼的刻印。
渐渐地,速度越来越快!
那柄剑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化作一片令人眼花缭乱的光幕。
忽如疾风骤雨,凌厉迅猛,空气被撕裂发出呜呜悲鸣;忽如高山流水,连绵不绝,剑势圆融如意,毫无破绽;下一刻又化作浮光掠影,身随剑走,在场中留下道道残像!
一招一式,皆是妙到毫巅!
基础剑招在她手中演化出万千气象。她的身影腾挪闪跃,时而如白鹤亮翅,飘然欲仙;时而似猛虎下山,气势迫人;忽又化作灵蛇吐信,刁钻诡谲。
沉腰跨马时,脚下青砖仿佛在重压下沉吟;纵跃而起时,身形轻盈如无物,直冲丈余,手腕一抖,几片刚被晨风刮落的树叶在空中被精准地削成两半,无声飘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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