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置完法阵过后，泽维尔迫不及待的投入到修炼当中，墨晔见他这么积极就没有阻止，转身来到另一个房间，通过特殊的羊皮纸与人联络着。
另一边堂的议事大厅内，琉璃穹顶折射下的圣光比往日黯淡了三分，空气中浮动着肉眼可见的焦虑，像被揉碎的金箔在气流中翻滚。数百名高阶使分列两侧，洁白的羽翼在不安中微微震颤，翅尖的金光零星闪烁，像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主端坐在最高处的鎏金宝座上，银白色的长袍垂落至地面，衣袂上绣着的星辰纹路已失去往日的流转光泽，像凝固的死水。他枯瘦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每一下都像敲在众人心尖上，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这段时间，想必诸位都感受到了。”主的声音透过神力传遍大厅，却不复往日的威严，反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尾音甚至有些发颤，“堂的根基正在松动，信仰之力如退潮般流逝，连穹顶的圣光都在日渐稀薄。”他抬手拂过面前悬浮的水镜，镜中映出人间信徒减少的统计，红色的折线陡峭得触目惊心，像一道撕裂的伤口，“我们的地位在削弱，而地狱的势力却在趁机壮大——尤其是墨晔。”
提到这个名字时，大厅里响起一阵细微的骚动，像被投入石子的水池。能使们下意识地收紧了羽翼，翅膀相互碰撞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恐惧。当年墨晔作为六翼智慧使时的荣光与堕后的威慑，像两道烙印刻在每个使的记忆里——他曾是堂最锋利的剑，如今却成了最可怕的阴影。
“他如今的力量尚在恢复期，”主的目光扫过众人，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可仔细听，那压迫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底气不足，“我们绝不能等到他羽翼丰满再动手。千年前的战争早已证明，对威胁的纵容就是对堂的背叛。现在，必须趁他立足未稳将其铲除，方能永绝后患。”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哪位将士愿领兵出战？”
话音落下，大厅内陷入死寂，连呼吸声都仿佛被圣光冻结。能使们面面相觑，翅膀收拢的声音此起彼伏，像收拢的伞骨般密集。左侧队列中，一名三翼使忍不住低声嘟囔：“墨晔……那可是墨晔啊……”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激起一片共鸣的战栗。
“当年他尚未堕时，力量便已堪比主，”另一名使接过话头，声音发紧，“若非被金卷秘辛分神、又遭群起而攻之，怎会落得堕的下场？现在我们单枪匹马去，不是送死吗？”
“更何况我们那么对他。”角落里传来一声叹息，来自一位经历过当年堕之战的老使，“当年参与围剿他的几位同僚，后来在巡逻时莫名其妙地失踪，谁都知道是他动的手……这时候站出去，怕是连魂魄都留不下。”
恐惧像藤蔓般在众人间蔓延，没人敢抬头直视主的眼睛。他们比谁都清楚，如今的堂早已不是千年前的模样，力量大幅削弱，连握着圣剑的手都在微微发颤，面对墨晔这头苏醒的猛兽，出战无异于以卵击石。更让他们心悸的是墨晔的报复心——那位堕使从不是宽宏大量之辈，当年被撕裂六翼的仇，被打入地狱的恨，恐怕早已在他心底酿成了毒。
就在主的脸色愈发沉郁，周身的圣光都泛起冷意时，一道身影从左侧队列中站起。曼德勒展开六翼，金色的羽毛在圣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像淬了冰的金属。他曾是墨晔麾下最得力的副将，在墨晔堕后接过了指挥权，如今已是众使默认的首领。“属下愿往。”他的声音洪亮，打破了大厅的死寂，目光扫过众人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仿佛在嘲笑他们的怯懦。
主眼中闪过一丝欣慰，随即又被疑虑覆盖，眉头微蹙：“你有把握？”
“墨晔虽强，却失了堂的庇护，力量属性早已不纯。”曼德勒微微躬身，语气笃定，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掌心早已沁出冷汗，“属下愿率三百精锐，定能取下他的首级。退一步，即便不能成功，也能探清他如今的实力，为后续计划铺路。”
通过一系列的讨论，最终敲定由曼德勒带领西喏等三千使讨伐墨晔。
议事结束后，曼德勒并未直接返回营地，而是带着心腹来到了圣光稀薄的后殿。这里的石柱爬满了暗色的苔藓，与前厅的辉煌判若两地，空气中甚至能闻到一丝腐朽的气息。他背对着一众使，六翼在阴影中投下庞大的剪影，声音低沉如磨砂：“诸位真以为，主还能带领我们重回巅峰？”
使们交换着眼神，没人敢先开口。曼德勒的野心早已不是秘密，只是碍于主的威严和他手中的权柄，才一直隐忍。
“他老了，”曼德勒转过身，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像盯着猎物的狼，“沉迷于用善魂维系力量，连堂的根基都快被他蛀空了！现在墨晔虎视眈眈，他不想着如何凝聚力量，反倒逼着我们去送死——你们真以为他是怕墨晔壮大？他是怕墨晔打过来，揭穿他用善魂续命的丑事！”
“可……主的力量仍在我们之上。”有使声反驳，语气里带着恐惧，“而且墨晔那边……若是我们窝里斗，被他抓住机会……”
“墨晔？”曼德勒冷笑一声，抬手召出一柄暗金色的圣器，杖身缠绕着扭曲的符文，顶赌晶石散发着吸食灵魂的幽光，“他现在忙着巩固地狱势力，短时间内不会轻易开战。至于主——”他掂拎手中的噬魂杖，杖身传来一阵细微的嗡鸣，“别忘了，现在能使用这‘噬魂杖’的，只有我。当年主为了巩固地位，亲手将使用方法教给了我，他大概从没料到，这会成为他的催命符。”
使们的呼吸急促起来。噬魂杖是堂的禁忌圣器，能直接抽取灵魂本源，当年就是靠着它，才在千年前的战争中压制霖狱的主力。如今曼德勒手握此物，又有与主匹敌的实力，确实是唯一能撼动主的存在。
“事成之后，”曼德勒的目光扫过众人，带着赤裸裸的诱惑，像在撒下饵食，“信仰之力重新分配，高阶职位空缺由诸位填补。你们还想继续看着主将我们拖入覆灭，等着墨晔打上门来报当年的仇吗？”
这句话精准地戳中了众使的软肋。他们对墨晔的恐惧早已深入骨髓，既怕主的无能让堂覆灭，更怕墨晔的报复落在自己头上。沉默片刻后，一名使率先单膝跪地：“愿追随大人。”
有邻一个，便有第二个。数十名使陆续跪下，羽翼低垂，眼底却闪烁着各异的光芒——有人渴望权力，有人忌惮曼德勒的手段，有人则是真的对主失望透顶，想着换个领导者，或许能在墨晔的报复下多活几日。他们都清楚这场合作不过是互相利用，可在生存与利益面前，这点心知肚明便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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