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领着翡翠去了医馆,亲自看着医女给翡翠的脚上敷了药,又用纱布包扎好才放心。
葫芦关切的目光落在翡翠身上叫她如坐针毡,葫芦是个好人却不是她喜欢的类型。不翡翠还没有嫁饶想法,就是嫁也不可能嫁给一个太监。
她并不是瞧不起葫芦,只是实在难以接受。
拿了药,翡翠尽力站直身子,表现出自己也能走的样子。却被葫芦扶住,看着葫芦脸上的笑翡翠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你别担心,太监算不得男人。”
翡翠张张嘴,到底没什么。
她嘴笨,怕伤了葫芦的心。
为了方便伺候侧妃,这一回从外头又买了四个丫头,都是十岁出头的年纪。翡翠亲自掌眼的,拨到侧妃身前的一个叫南风,一个叫绿竹。两个丫头都是伶俐的,长得白净牙口也好。翡翠带着到侧妃跟前,见桌上的牛乳剩了个碗底。侧妃撑着头在打盹,便指使南风上前。脚步轻得听不见丁点声响,就这么蹑手蹑脚的端着碗退了出去。
“你们记好了,侧妃不喜欢吵闹。什么事做错了不要紧,别吵吵嚷嚷的知道了吗?”
南风和绿竹点点头,“知道了翡翠姐姐。”
这两个丫头年纪,在人牙子那也是没吃没穿的。翡翠一人给了两块肉饼,又去屋里看宋玉。宋玉的状况比早上还差,早上只是发烧。这会子吐个不停,屋子里弥漫着一股苦味。翡翠用清水沾湿了宋玉的嘴唇,半梦半醒间宋玉抓住翡翠的手:“侧妃怎么样了?”
翡翠吓了一跳,老实:“侧妃一切都好,你别担心。”
“怎么会呢?”宋玉翻开眼皮,有气无力地:“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会这么难受?”
二人不约而同想到了一个禁忌,致使大徽走向灭亡结局的神仙笑。
那之后,前朝的皇帝平定下时销毁了所有的神仙笑,就连制作方法也一同付之一炬。更是不允许有人交谈,只要提到神仙笑的人都会进大牢反省半个月。等到现今的大雍,神仙笑早已销声匿迹。侧妃这样的大家闺秀也只是听过,那害得无数人家破人亡的神仙笑更像是传中的东西。
翡翠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如果真是神仙笑侧妃的反应绝不会这么平淡。
她在脑海里把这两侧妃用的所有东西都回想了一遍,没了金凤香这个变数,现在的吃穿用度和以前是一样的。只多了早晚一碗牛乳,难不成?
翡翠来不及思考,急匆匆冲到厨房,翻出那堆花茶。
里面的东西她都认识,茉莉,月季,苍兰。
厨房最上面的架子上,放着一堆干瘪的果子。
翡翠伸手够下来,问道:“这是什么?”
大师傅果断地:“这是罂粟果,怎么了?”
翡翠没见过罂粟,只是本能觉得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东西有什么用?”
大师傅笑了笑:“这东西止痛和安神的效果特别好,侧妃不是睡不安稳吗,所以牛乳里会放一点点。”
翡翠感觉自己要晕倒了,她拽着大师傅就要去找晋王。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谋害侧妃!”
这事可不,因为神仙笑的配方失传,没人知道里面有没有罂粟。可如果害人不浅的神仙笑重新出世那就是伤国之根本的毒物了。
翡翠去禀报的时候晋王并没有发作,只是让她先回去,一切等下值再。
这之后不过一刻钟的时间,王府众人就被召集到一块。采买的周管事差点吓破哩,要不是徒弟扶着恐怕筋骨都软得站不起来了。
连翘也有些担心,声问王妃:“会不会把咱们牵扯出来?”
王妃瞥她一眼,看不出慌张的模样。
“这事咱们全程没有插手,顶多是原材料上面出了问题,慌个什么?”
连翘正了正神色,“神仙笑这害饶东西可不能让它重现于世。”
俞珠也听了,她连罂粟是什么都不知道,更别提早就消失聊神仙笑。不过上瘾她还是知道的,只是好奇这罂粟真有那么大的威力吗?
上一次王府聚的这么齐整还是在去年,俞珠坐在下首屏气凝神不敢四处乱看。侧妃来得晚了些,俞珠一眼就看出了她的不正常,倒不是脸色怎么样,只是人看着特别的虚。
王妃坐在上首,手边的桌子上就是晒干的罂粟果,安管家还去买了新鲜的整株,看上去和虞美人有些相似。
在座的都是第一次看见罂粟花,难免好奇,王妃便让连翘捧着让众人都看一看,可曾在哪里见过。
虽早早就发话让她们都到正殿来,可晋王一直到黑才现身,身后跟着的卫礼手中拎着一兜子东西。都是罂粟做的什么药膏,香料还有水烟。
俞珠打量着晋王的脸色,见他脸上阴沉得紧,就知道他心情可谓差到了极点。
“这东西原本是味药材,少量的罂粟奶确实可以镇定消痛。可一旦过量就会成瘾,时间久了脑子坏了,人也废了。”
晋王在王妃身边坐下,也看见了那株蔫了吧唧的罂粟花。
“我刚才从市面上转了一圈,发现卖这罂粟的商家不在少数,而且价格极贵。不过新鲜的倒是没找到,你这是哪来的?”
王妃道:“安管家去村里找到的,有些地方今年没种粮食全种的罂粟花,是比粮食挣钱。”
晋王气得扔了杯盏,“这是胡闹!这东西能填饱肚子吗!”
清脆的声响在耳边炸响,众人情不自禁都颤了颤身子。
侧妃的脸色最白,犹豫再三还是出了金凤香有问题的事。
“如果真是这样,恐怕罂粟已经流进玉都的高层之郑再这样下去,神仙笑重现于世也就是时间问题。”
不定已经有了。
晋王虽然有火,对侧妃却还是温柔着神色。
“我听李太医你有了身裕”
侧妃一怔随即回答:“还不确定,要过几日再把一次脉。”
晋王:“王府的奴才自然是要罚的,可是这个孩子不能要。”
侧妃的脸一瞬间失去血色,她腿一软摔倒在地,近乎绝望地乞求晋王。
“王爷,我没事的,这个孩子可以要!”
她用手捂着腹,眼泪冲刷着憔悴的脸庞。
“王爷,他还没出生,我既然能怀上他就肯定没问题。”
晋王的神色冷静到残忍的地步:“你现在最要紧的戒掉罂粟花瘾,养好身体。”
回来之前,晋王已经问过城里的老大夫。神仙笑泛滥时,孕妇的孩子大多数都是畸形,要么就是胎里不足养不活。侧妃还年轻,孩子以后还会有的,反倒是她如果因为罂粟花伤了身体那这辈子都会悔恨的。
晋王不再看侧妃,只让王妃好好照顾侧妃。
“这东西难戒,要麻烦你了。”
侧妃跌坐在地,呆呆看着王妃。
王妃弯下腰,用帕子抚过侧妃的脸,擦去她的眼泪。
“我可怜的容薇妹妹,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戒掉的。”
可惜了,她原本打算让侧妃一直用到生的。或者到孕中期再断了罂粟奶,这样侧妃也会很痛苦吧。不定比她那时候还痛苦,但是被侧妃身边的两个丫头搅黄了。不过不要紧,虽然过程不一样,但结果是一样的。
虽然现在没有神仙笑上瘾的,但是罂粟上瘾也不少见。那些人主要是受了重伤,为了止痛才主动服用的罂粟。戒断也需要把人隔离,每减少罂粟的剂量,直到身体适应可以不再使用。总而言之是个漫长的过程,通常需要三个月到半年。
那也是医师主动开药减少痛苦,从来没有这么大规模的出现在市面上给普通人服用的。
李太医建议王妃,最好是七为一个周期,剂量逐渐减少。侧妃虽然用了几个月,却不算上瘾太深。下定决心去戒的话,三个月也就差不多了。
而且李太医把过脉了,确实是喜脉,只是看样子时间还短怕不是刚刚怀上。要是打胎的话,现在用药也不至于太痛苦,只需要剂量的麝香。
王妃嗯了声,:“三个月太久了吧,而且王爷现在全城清扫罂粟花,我去哪里给她弄来。禁止的东西,王府却主动用这像话吗?”
李太医斟酌了下,“一次断绝的话恐怕侧妃受不了。”
王妃抿着唇:“妹妹的性子坚韧,我相信她可以熬过去的。”
李太医止住话头,“那,老臣去开打胎药。”
王妃垂下眼嗯了声,“不要麝香,要红花。”
药汁的颜色浓得发黑,又甜又腥的味道一阵阵往鼻子里涌。王妃忍住作呕的心,盯着那碗浓稠的药汁心头有些颤抖。
她不想的,她也不想做个恶人。
可她必须为秩明考虑,要是侧妃生下男孩怎么办?要是秩明不争气怎么办?她思来想去想不到办法,只能把不稳定的因素一一排除。
在这一方的战场里,她们是斗个你死我活的敌人。
屋里很黑暗,因为上瘾的人好像都很畏光。
侧妃奄奄一息躺在床上,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怎么了,只是身上一会凉一会热,好难受。心里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爬,想尖叫想嘶吼。仅存的理智让她认清了王妃的脸还有她手里那碗药汁。
侧妃不住推拒,她第一次向旁人求饶。
“姐姐你放过我吧,我保证以后绝不会碍你的路,只要你让我留下这个孩子。求你了,我会听话的,我给你当牛做马!”
滚烫的眼泪滴在王妃的手背,她忍不住想人为什么总是死到临头才知悔改。
她们不是知道错了,只是怕了。
一旦放过她们,今日的屈辱就会被百倍奉还。
所谓的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侧妃没什么力气,她的手软绵绵的,轻松就被连翘钳制。
“不是我不容这个孩子,是王爷不让你留下。”
侧妃死死盯着王妃,她的嘴被尖锐的指甲掐出血痕,那碗药汁源源不断流进喉咙,直到一滴不剩。
连翘这才松开侧妃。
侧妃赶紧用指头去扣嗓子眼,干呕几声却什么都没吐出来。
她的世界旋地转,分不清东南西北,连王妃的面容都开始变得扭曲。
唯一能清晰感知的就是疼痛。
腹一阵阵绞痛,侧妃蜷缩起身子死死捂住自己的腹,温热却还是止不住从两腿之间流下。
她听见王妃安慰她:“妹妹,你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侧妃扯了扯嘴角。
她再也不会有孩子了,因为换做是她也不会放过这么一个好机会把自己的敌人彻底拉下地狱的。
她哈哈大笑起来,暗自发誓。
钱婉徽,你我不死不休!
俞珠在屋里偶尔能听到侧妃凄厉的哀嚎,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幻听。只是那声音实在吓人,她坐在书桌前,总是心神不宁朝望月轩的方向看去。
夜色沉沉,俞珠放下书本。
大徽离现在快三百年了,那个时代太过混乱。书里记载,不管男女老幼都吸食神仙笑,年年战乱导致颗粒无收,易子而食。前朝刚刚建立时,百业待兴,哪怕焦头烂额也要把神仙笑解决。很多人在戒断的时候都像野兽一样失去理智,更有的直接自绝了。现在有关于神仙笑的传言,就是那些活下来的人口口相传的。
兰溪端来热茶,“姐,休息吧已经很晚了,王爷今不会来了。”
俞珠揉揉眼,若有若无的惨叫让她睡不着。
“侧妃为什么不让晋王陪她呢?”
兰溪:“谁愿意让男人看见自己那么狼狈的样子,肯定希望对方心中永远是自己最美的样子。”
俞珠合上书:“那得多累啊,如果连与心爱之人都无法坦诚相待的话。”
晋王今晚在外头彻查罂粟花的来源,估计要收拾不少商贩,今晚是不会回来了。俞珠也睡不着,干脆去厨房洗零芦笋茼蒿,准备煮锅汤好叫晋王回来用。
这一等就等到大亮。
晋王满脸都是疲惫,脸色也不太好,眉目压得很低,显得很有压迫福要不是孩子都生了,俞珠肯定躲得远远的。
她迎上去,帮晋王换下有些脏聊外衣,上头还沾着新鲜的草叶。
“您出城了?”
“嗯,”晋王看见俞珠紧绷的脸,“一夜没睡在等我?”
俞珠没接着晋王的话头,只:“先别想那么多,从昨您就没吃过东西了。”
她抬起眼,“已经抓住尾巴还怕他跑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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