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林泽安那张脸的瞬间，赵云笙清晰地听见自己胸腔里传来“咔嚓”一声脆响——仿佛有什么东西，彻底碎裂成了两半。
结束了。
无论是李氏集团的“云山秘境”，还是星辉地产这棵参大树，盛世……都没机会了。
原来所有的殚精竭虑、步步为营、奋力拼搏，在绝对的运气（或者，是眼前这个人刻意的“关照”）面前，也只能俯首称臣，一败涂地。
一股冰冷的绝望感，如同附骨之蛆，瞬间从脚底蔓延至头顶，将他整个人冻结在原地。
他的盛世，他那从泥潭中亲手拖拽出来的心血，似乎注定要在此刻……戛然而止。
赵云笙微微仰头，目光空洞地望向饭庄上方那闪烁不定、如同嘲笑般的霓虹灯牌。
深深的疲惫与浓重的绝望，如同无形的雾气将他整个人笼罩。
他甚至没有看向身旁这个带来噩耗的男人，只是扯了扯嘴角，发出一声极轻、极冷的自嘲嗤笑：
“呵……你不会就是颜经理口中那位神秘的‘贵宾’吧？” 他顿了顿，声音里淬着冰，“看着猎物一步步掉进你精心布置的陷阱，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林泽安没有回答，反而悠然迈前两步，动作快得不容拒绝。
他直接伸手，将赵云笙指间那支尚未点燃的香烟抽走，极其自然地送进自己唇间，就着赵云笙手中仍未熄灭的打火机，轻轻吸了一口。
淡白的烟雾缭绕升起，模糊了他深邃的眉眼。他这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蛊惑：
“如果我……我什么都没做，”他吐出一个烟圈，目光穿透烟雾直视赵云笙，“而是你自己，一步步……主动送上门来的。你信吗？”
赵云笙抿紧唇线，沉默如同坚冰。
林泽安顿了顿，脸上的玩味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冷酷的严肃。
他向前逼近半步：“赵云笙，同一件事，人这一生很少能有两次选择的机会。而我，”他加重语气，目光如炬，“再一次，把机会送到了你面前。”
他停顿，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砸在赵云笙心上：“我之所求，很简单。只是成年人之间……一场纯粹的风月海棠。”
巨大的诱惑如同恶魔的低语，在赵云笙耳边疯狂回响……
一夜情而已。一夜沉沦，换取盛世半生的转机，换取那棵参大树的荫蔽……多么划算的交易！
理智的平在剧烈倾斜，巨大的诱惑几乎让他面部肌肉失去控制，只剩一片空白。
他几乎能预见自己下一刻就会点头妥协——为了这“微不足道”的事。
他下意识地想再摸一支烟，指尖却在口袋里蜷缩起来，强行压住了这个动作。
不难的，赵云笙。他对自己，仿佛在催眠。
但阻止他的，并非理智——如果足够理智，接受林泽安的条件，无疑是此刻最“正确”的选择。
是最后一丝残存的、属于“人”而非纯粹“商人”的感性特质，如同细弱的蛛丝，暂时拉住了他滑向深渊的脚步。
他抬起眼，迎上林泽安势在必得的目光，问了一个始终盘旋在心底的问题：
“为什么是我？凭林大顾问的手段和地位，环肥燕瘦，应该从不缺陪伴吧？”
林泽安敏锐地捕捉到他话语里的松动，喉间溢出一声低沉而愉悦的轻笑，仿佛猎人看到猎物终于踏入了射程。
他气息几乎拂过赵云笙的耳廓，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危险的亲昵：
“从我重遇你的那一刻开始……你以为邮轮赌厅是我们第一次重逢？”
他轻笑，带着洞悉秘密的快意，“不。是那晚大雨倾盆，你独自撑着伞，像一座孤绝的雕像，久久伫立在李氏集团总部大楼前……我就在车里，默默看了你很久。赵总那副被现实压垮、颓废又倔强的样子……” 他的声音染上毫不掩饰的欲望，“比世上最烈的春药……还要性感撩人！”
赵云笙的心猛地一沉！
记忆的闸门轰然打开——那晚从身边缓缓驶过的棕色宾利慕尚！
车窗后那道模糊却极具穿透力的视线！还有当时心底那丝莫名涌起的、挥之不去的惆怅……
“原来……是你……”赵云笙喃喃道，一股寒意夹杂着难以言喻的宿命感席卷全身。
巨大的震惊过后，紧绷的心弦反而奇异地松弛下来。
当遮羞布被彻底扯开，当交易的本质赤裸裸地摆在面前，事情……似乎反而没那么难以抉择了。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心绪，抬手看了一眼腕表，语气恢复了表面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刻意的疏离：
“时间到了，我该进去了。”
林泽安转头望向不远处那座灯火辉煌、如同黄金宫殿般的皇朝国际大酒店……
巨大的金色穹顶在夜色中散发着奢靡而诱饶光芒，仿佛在无声地召唤着即将到来的旖旎夜晚。
“我就不进去了……” 林泽安优雅地将指间那截属于赵云笙的香烟，在旁边的灭烟柱上摁熄，火星瞬间湮灭。
他转回视线，目光灼灼地锁住赵云笙，带着不容置疑的期待和一丝志在必得的强势：
“我在皇朝顶层的套房等你。”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羽毛搔刮在敏感处，又像锁链缠绕上来，“希望……你不会让我等得太久。”
最后一句，他倾身向前，几乎是贴着赵云笙的耳垂，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气音，吐露出赤裸而滚烫的欲望：
“我……想要你，赵云笙。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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