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刃：王朝秘辛
第 15 章：残片低语与旧案重翻
望京台的废墟在夕阳下泛着铁锈色的光。沈砚蹲下身，指尖捏起那片落在寒铜碎片上的启明花瓣，花瓣的脉络在暮色中清晰可见，像极了司监星盘上的银线星轨。寒铜碎片边缘的星图纹路被风蚀得模糊，唯有 “破军” 星的位置刻得极深，指尖划过能感觉到细密的凹槽，像是被人反复摩挲过。
“这碎片的材质不对。” 苏卿辞的银簪挑起碎片，簪尖与铜面碰撞的瞬间，碎片突然发出嗡鸣，震得她手腕发麻。她将碎片凑近火把，火光透过铜片映出奇异的纹路 —— 不是逐月教的星轨，而是中原罕见的二十八宿图，其中角宿的位置嵌着颗米粒大的红宝石，“是宫里的东西。”
沈砚的目光落在红宝石上，突然想起先帝书房那幅画轴。画中月神雕像的眉心，也有颗同样的红宝石，当时只当是画师的点缀。“先帝的画轴，” 他声音发紧，指尖在碎片上快速滑动，“角宿对应着龙角，在皇家星象里代表储君。”
蓝湄用断月匕首拨开周围的碎石，刃身撞在块硬物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她弯腰挖出个巴掌大的青铜盒，盒盖的锁扣是镂空的龙纹，与女帝凤印上的辅纹一模一样。“锁眼里有东西。” 她的指尖探进锁孔，摸出截暗红色的丝线，“是西域的‘血蚕线’，遇热会变成金色。”
瑞王接过青铜盒，掌心的温度让血蚕线渐渐泛出金光，露出里面包裹的半截玉簪。簪头雕刻的凤凰嘴里衔着颗珍珠，珠面有细微的裂痕，像是被人用力摔过。“这是先帝赐给淑妃的‘衔珠簪’，” 他的指尖抚过裂痕，“三年前淑妃病逝后，这簪子就不知所踪了。”
沈砚突然想起赵将军窑厂的账簿，其中一页记载着 “凤钗一支，换月魂草五斤”，当时只当是普通首饰，现在看来，指的正是这衔珠簪。“淑妃与逐月教有关。” 他将玉簪凑到鼻尖，闻到股极淡的杏仁味 —— 是 “牵机引” 的气味，“她的死，恐怕不是病逝那么简单。”
暮色渐浓，四人带着青铜盒返回秋猎营帐。女帝正在翻看从先帝书房找到的奏折，案上的烛火映着她苍白的脸，指尖捏着的朱笔悬在半空，墨滴在明黄的奏章上晕开个点儿。“你们回来了。” 她抬头时，凤钗上的珍珠流苏晃出细碎的光，“查到什么了？”
沈砚将青铜盒呈上，盒盖打开的瞬间，女帝的瞳孔骤然收缩。“这簪子……” 她的指尖颤抖着抚过凤荒羽翼，“淑妃临终前，曾要给我看样东西，可惜还没来得及……”
苏卿辞突然用银簪刺破指尖，将血滴在珍珠的裂痕上。珠面的裂痕渐渐变红，透出里面卷着的纸条。“是淑妃的字迹。” 她展开纸条，上面的娟秀字在烛火下微微颤抖，“‘月魂草，藏于坤宁宫地砖下，与凤印同置’。”
坤宁宫是淑妃生前的居所，三年前她病逝后就一直封存着。沈砚的心脏猛地一缩，想起司监星盘上的坤位，那里的刻度比其他位置深三倍，当时只当是年久磨损，现在看来，是有人反复转动过机关。
“立刻去坤宁宫。” 女帝起身时，龙袍曳地的声响在寂静的营帐里格外清晰，“淑妃是我的亲姐姐，她不会背叛我，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夜色中的坤宁宫像只蛰伏的巨兽，朱漆大门上的铜环挂着把大锁，锁芯锈迹斑斑，却在锁鼻处有新鲜的划痕，像是刚被人撬过。沈砚用绣春刀挑开锁链，门轴发出 “吱呀” 的惨叫，惊起檐下栖息的夜鹭。
宫殿里积着厚厚的灰尘，地上的脚印杂乱无章，其中几串是锦衣卫的靴印，边缘沾着月魂草的暗紫色汁液。苏卿辞的银簪指向墙角的香炉，炉灰里混着些银灰色的粉末，与望京台的寒铜碎片成分相同。
“有人比我们先到。” 她用银簪拨开炉灰，露出下面埋着的半截寒铜匕首，“是赵五的匕首，他来过这里。”
沈砚按照淑妃纸条的提示，在坤宁宫的地砖上寻找机关。当他踩到刻着凤纹的地砖时，地面突然下沉，露出个黑黢黢的暗格。暗格里铺着块红绸，上面放着个青瓷瓶，瓶身贴着张纸条：“月魂草母本，剧毒，慎用。”
“这不是月魂草。” 苏卿辞拔开瓶塞，闻到股清苦的药味，“是‘醒魂草’，能解月魂草的毒性，与启明花功效相似。” 她突然注意到红绸的角落绣着个极的 “李” 字，“是李院判的笔迹！”
女帝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淑妃与李院判看似毫无交集，却通过这暗格联系在一起，其中的隐情让人心头发寒。“淑妃是想帮我们。” 她的指尖抚过青瓷瓶，“她知道月魂草的厉害，所以藏了醒魂草以备不时之需。”
沈砚突然指向暗格的底部，那里刻着行极的字：“三年前，先帝寝宫，月食夜。” 这行字的笔画很深，像是用簪子刻上去的，边缘还残留着血丝。“淑妃在暗示，先帝的死与月食夜有关。”
瑞王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本泛黄的起居注，是三年前的宫廷记录。“你们看这里，” 他指着其中一页，“月食那晚，淑妃曾去先帝寝宫侍疾，直到三更才离开。”
这与徐渊供词中 “先帝驾崩于二更” 的时间矛盾。沈砚的目光落在暗格的红绸上，突然发现绸面有被液体浸泡过的痕迹，凑近了闻有股淡淡的酒气 —— 是西域的 “醉仙酿”，能让人昏迷三个时辰。
“淑妃是被人胁迫的。” 他将红绸展开，看到角落里有个撕裂的缺口，“她离开时带走了什么东西，被人发现后撕打起来。”
就在这时，宫外传来侍卫的惊呼。沈砚冲出去时，看到赵五倒在宫门口，胸口插着把匕首，正是他丢失的那把寒铜匕首。他的手里攥着半块玉佩，玉面的 “李” 字被鲜血染红，与青铜盒里的衔珠簪放在一起，刚好组成完整的 “凤” 字。
“是李院判的余党干的。” 苏卿辞检查完伤口，银簪挑起匕首上的布条，“这是太医院的药囊布，上面有月魂草的汁液。”
赵五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手指指向坤宁宫的方向，最终无力地垂下。沈砚看着他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突然明白淑妃的良苦用心 —— 她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秘密，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回到秋猎营帐时，已微亮。女帝将青瓷瓶里的醒魂草交给苏卿辞，让她尽快研制解药，同时下旨重新彻查先帝和淑妃的死因。“我不会让他们白白牺牲。” 她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无论涉及到谁，都要查个水落石出。”
沈砚站在营帐外，望着边的启明星。寒铜碎片在他的掌心微微发烫，上面的星轨图案仿佛活了过来，指引着他走向更深的迷雾。他知道，淑妃的死只是冰山一角，在这皇宫的深处，一定还隐藏着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苏卿辞走到他身边，银簪在晨光中闪着冷光。“醒魂草的药性很烈，需要用启明花中和。” 她的声音带着疲惫，却难掩眼底的决心，“等研制出解药，我们就去查三年前的月食夜，一定能找到先帝驾崩的真相。”
蓝湄的断月匕首在腰间晃动，刃身映出初升的朝阳。“我也要留下来帮忙。” 她的声音带着坚定，“断月城的重建可以暂缓，但这些冤案不能沉底。”
瑞王的身影出现在晨光中，手里拿着刚收到的密报。“查到了，” 他的声音带着凝重，“三年前月食夜，李院判曾以侍疾为名，进入先帝寝宫半个时辰。”
四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决心。三年前的旧案，如同坤宁宫地砖下的暗格，终于要被揭开了。而那藏在阴影里的真相，无论多么残酷，他们都必须面对。
朝阳越升越高，将秋猎的营帐染成金红色。沈砚握紧手中的寒铜碎片，知道新的征程即将开始。这一次，他们要面对的不仅是外部的敌人，还有深藏在宫廷内部的黑暗。但他并不害怕，因为他身边有最可靠的伙伴，有需要守护的正义。
坤宁宫的暗格已经被重新封存，但那瓶醒魂草和衔珠簪，成为了揭开真相的钥匙。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沈砚等人将沿着淑妃留下的线索，一步步接近三年前那个月食夜的真相，让那些被掩盖的冤屈，重见日。
而在望京台的废墟上，那片淡金色的启明花瓣已经枯萎，但寒铜碎片上的星轨图案，在阳光下依旧闪着幽光，仿佛在诉着，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新的传奇，正在他们的脚下，缓缓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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