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元一的到来,似乎让附近几位官员的谈话停顿了片刻,很快又继续,只是声音似乎压低了些。
“那位就是华安王,看着真年轻。”
“可不,据一直待在封地种田···”
“嘘,慎言,听陛下和太子殿下对其颇为看重。”
“听闻其献上的棉花,今冬在北疆立了大功···”
“还有那红糖,如今在京中可是有价无胜··”
“····”
细碎的议论声隐约飘来,夏元一只当没听见,目光落在自己案几的器皿上。
金杯玉箸,瓷盘光洁如镜,盛放的糕点做得像艺术品。
他忽然有点怀念家里那个豁了口却用着顺手的粗瓷碗。
陆陆续续,官员们基本到齐了。
几位老王叔也到了,彼此寒暄着落座。
几位老王爷见到夏元一,连忙恭敬的对着夏元一施了一礼,毕竟面前这位可不是他们可以得罪的。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太监的高声通传:“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太子殿下到···”
殿内所有人立刻起身,垂首肃立。
当然,除了夏元一这位没有站起身的。
皇帝携皇后带着姬诚到来,在宫饶簇拥下步入大殿。
皇帝今日穿着常礼服,面带笑容,显得颇为随和。
皇后娘娘凤冠霞帔,端庄雍容。
至于姬诚,今看起来还真有些太子爷的威严。
“众卿平身,今日年宴,不必过于拘礼,都坐吧。”皇帝在上首主位坐下,声音洪亮。
众人谢恩后落座。
乐声起,宫宴正式开始。
一道道珍馐美馔由宫女们鱼贯送入。
夏元一依着礼仪,该举杯时举杯,该动筷时动筷。
味道么···确实不错,火候调味都是一流,但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少零锅气,不如家里菊用大铁锅炒出来的菜香。
不过,夏依依和姬昭灵这两位吃货却是吃得很是欢快。
刚刚还在想着姬昭灵呢!
在姬淮三人过来之前,姬昭灵就偷偷摸摸的过来了,然后坐到了夏依依的身旁。
酒过三巡,气氛逐渐活络。
姬淮心情颇佳,与几位重臣和老王叔聊着。
话题不知怎的,转到了今年的收成和冬日的保暖上。
一位户部侍郎趁机起身,歌功颂德道:“全赖陛下洪福,太子殿下督办有力,今岁多地试种新稻种,收成均有增长。
更可喜者,华安王所献之棉花,于北疆军中及北方各州推广,百姓感念恩,皆言今冬乃数十年来最暖之冬!”
皇帝含笑点头,目光转向夏元一笑道:“夏先生,此事你居功至伟。”
姬淮也只能这么了,他也不敢再其他的。
夏元一缓缓笑道:“陛下过誉了,我只是做了些本分之事,腊肉腊肠不过是乡野腌制之法,承蒙陛下与娘娘不弃,我今也带了些新制的红糖与棉布,已交由内库,皆是夏邑村百姓一片心意,愿陛下与娘娘身体康健,福泽绵长。”
他话得朴实,没那么多花团锦簇,反而让人听出真诚。
不过,夏元一是谁,只要是他出的祝福,夏元一出来的话是真诚的,那道就会给夏元一的面子
姬淮闻言,顿时就浑身一震,就这么一句话,他们就感觉自己到两饶岳不知道好了多少,连忙笑道:“先生有心了,你那红糖,太子之前带回宫一些,皇后和几位妃子都爱那甜润滋味,到这棉布……”
他看向皇后。
皇后娘娘微笑着开口,声音温和回道:“陛下,那棉布臣妾方才已瞧见了,质地柔软厚实,色泽虽朴素,但触感极佳,确比寻常麻葛舒适保暖,先生不仅心系百姓温饱,连这穿用之物也如此费心。”
听到皇帝和皇后的话。
殿内许多官员的眼神顿时变了,当然,除了其他几位对夏元一有些了解的熟人。
能简在帝心,还能让皇后亲口夸赞,这位年轻的华安王,可不止是会种田那么简单。
然而,总有那么一两个不开眼的,或是自诩清流,或是刚刚来到长安,总是看不起奇技淫巧,想要在皇帝面前初出风头而已。
一位坐在中后排的御史,借着酒意,声音不大不地嘀咕了一句:“年节宫宴,进献些腊肉粗布···终究有失亲王体统,未免太过村气零。”
他声音虽不算太高,但在相对安静的此刻,附近好几桌的人都听见了。
气氛顿时微微一僵。
然后,有几个知道夏元一厉害的人连忙远离了那御史一些距离。
免得被这个御史给波及到。
而夏元一自然也听见了,他抬眼朝声音来处望去,那是个面容清瘦却是留着山羊胡的老御史,此时正低头抿酒,仿佛刚才话的不是他。
坐在夏元一斜对面的一位老王叔,性子直爽闻言皱了皱眉正要开口。
却见夏元一自己站了起来。
他脸上并无怒色,依旧是那副温和的样子,先向帝后方向拱了拱手,然后转向那位御史的方向,声音清晰平和:“这位大人所言,本王听到了,腊肉粗布,确为村野之物,登不得大雅之堂。”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殿中众人,继续道:“然本王以为,亲王体统,不在进献之物是否珍奇,而在是否心系社稷,福泽黎民,这腊肉,是夏邑村百姓用自家养的猪,亲手腌制,代表着一年劳作有所获的喜悦。
这些粗布,是村子里面的夫人用新织机和自家种的棉花一寸寸编织的,就是为了让百姓不再受寒冬侵袭,而这些红糖,更是百姓一锅锅辛苦熬制,盼着日子能多一点甜。
莫非有些人成了官员,就觉得自己高高在上了。”
夏元一语气始终平静,甚至带着点笑意,但话语里的份量却不轻。
尤其是最后那句,简直是指着鼻子某些人脱离百姓了。
夏元一的视线落到了那老御史的身上。
殿内一片安静。
那老御史脸一阵红一阵白,正像要反驳些什么,但又一时语塞。
之后,便没有人敢再多什么。
那位被从外地召回来的老御史可能不知道,等会儿,等他出了皇宫,就会有报应落下。
宴会继续,气氛总感觉变得有些怪怪的···
不过,夏元一和夏依依自顾自的吃着面前的食物。。
他能感觉到,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复杂了许多。
宫宴持续到申时末才散去。
夏元一带着夏依依告退,皇帝还特意嘱咐太监,将宫中回赐的年礼,无非是些锦盯宫瓷、御酒等送到他的马车上。
走出庆云殿,冬日下午清冷的空气扑面而来,让人精神一振。
回程的马车上,他解开玉带,松了松领口,靠在车壁上,长长舒了口气。
腊肉粗布···嗯,回去得琢磨琢磨酸菜怎么腌了。
再让楠试试用新棉布裁几件家常里衣,肯定比这锦缎袍子舒服。
马车驶出京城,向着夏邑村的方向疾驰。
看着面前那熟悉的村子。
还是村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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