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如针，直刺玄霄虚影心口。
那一点幽光猛地一颤，像是被戳中的烛火，忽明忽暗。玄霄瞳孔骤缩，抬手欲挡，可动作慢了半拍——不是他反应迟缓，而是整个虚影的运转节奏，在那一瞬出现了极其细微的卡顿。
就像系统突然加载过度，画面定格了一帧。
萧寒玥看得真牵她本已跪地难起，霜魂剑插在身前裂石中，剑身布满蛛网状裂纹，寒气几乎耗尽。但就在人皇印射出金线的刹那，她体内某股沉睡已久的力量被猛然唤醒，顺着经脉一路冲上眉心，烧得她眼前发白。
“就是现在！”
她低吼一声，强行撑地而起，左臂青筋暴起，一把拔出霜魂剑。剑未离鞘时已有寒意四溢，此刻出鞘，竟带出一缕淡金色的流光——那是三百年前她立下圣女誓约时，以心头血祭剑所留下的印记，早已随岁月封存，如今却被眼前这道幽光硬生生勾了出来。
东方墨白还在咬牙维持金光压制，右眼金纹滚烫如烙铁贴皮，耳边系统疯狂刷屏：
【警告！精神力剩余0.3%】
【头秃倒计时启动：60秒】
【友情提示：你现在已经没有刘海可以牺牲了】
“闭嘴！”他心里骂了一句，额头冷汗直流，“再撑半息！别让寒玥白冲！”
话音未落，萧寒玥已纵身跃起，身形歪斜却不减速度，整个人像一支离弦的冰箭，直扑谷顶虚影。血链狂舞，试图拦截，却被金光牵制大半，仅余两道抽来，擦过她肩头，衣袍瞬间撕裂，血珠飞溅。
她不管不顾，剑尖直指幽光核心。
“这一剑——”她怒喝，声震山谷，“为当年被你亲手斩杀的人皇！”
剑尖触碰到幽光的瞬间，仿佛捅进了粘稠的泥沼，阻力陡增。霜魂剑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剑身裂纹迅速蔓延，三分之一的刃口当场崩碎，化作冰屑四散。
可也就在这一刻，她的神识被一股巨力拉扯，猛地坠入一段尘封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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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压顶，九重外雷劫滚滚。
她站在人皇身后三步，手持霜魂剑，一身白衣染血。玄霄与人皇并肩而立，共御罚，地为之变色。那一刻，他们是兄弟，是战友，是并肩登顶的存在。
可就在最后一道雷劈下时，玄霄忽然侧身。
袖中飞出一道黑芒，无声无息，从背后贯穿人皇胸膛。
人皇低头，看着穿透心口的利刃，嘴角溢血，却笑了：“原来……是你。”
玄霄面无波澜，只轻轻抽出武器，任其坠落。他抬头望，声音平静得可怕：“凡人之躯，不配执掌道权柄。我代行罚。”
她冲上前接住人皇，抱着他不断下坠的身体，嘶喊着他的名字。那人皇却抬手抚过她的眉心朱砂印，留下最后一句：“守好钥匙……等他来。”
然后，魂散于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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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炸开又收回，萧寒玥双目赤红，泪水未落，已被寒气冻成冰晶。
“是你杀了他……”她声音发抖，不是因为虚弱，而是愤怒到了极致，“你背叛誓言，弑主夺权，还敢以‘代行罚’自居？！”
她非但没退，反而将断裂的霜魂剑更深地刺入幽光之中，哪怕整条左臂已被反噬之力冻得发黑，指尖裂开渗血，也不松手。
“三百年前我没能阻止你，今——”她冷笑，牙关紧咬，“我再封你一次！”
话音落下，异变突生。
人皇印悬于东方墨白胸前，忽然微微一震，印面九龙仿佛感应到什么，齐齐转向萧寒玥方向。一道微弱金光自印面射出，缠绕上霜魂剑残刃，与剑中残留的誓约符文交叠，凝成一张细密光网，将幽光核心牢牢锁住。
咔嚓——
第一道裂痕，出现在灭世大阵表面。
如同冰面初裂，细微却清晰。血云翻滚的空中，竟透出一线灰白，像是久闭的窗被推开了一角。
玄霄虚影首次显出动摇，身形晃动，心口幽光剧烈跳动，似在挣扎重启。血链失控般乱甩，抽打地面，石台炸裂，众人纷纷避退。
叶玄音仍跪地扶尺，双手颤抖不止，额头鲜血滑落，滴在青铜尺上。卦纹微光几近熄灭，她却死死咬唇，不肯放手。
“还能撑……一会儿。”她低声，声音沙哑。
姬无月抱琴而坐，十根琴弦尽数断裂，指尖血肉模糊。她没哭，也没喊，只是用最后力气将断弦缠回琴轴，一圈又一圈，像是在完成某种仪式。
阿依娜靠在岩壁，骨铃裂成两半，蛊虫毫无动静。她盯着萧寒玥的方向，喃喃道：“别死啊，疯女人……你要是死了，谁还跟我抢墨白的注意力？”
许清歌扶墙站立，左眼金芒彻底消退，视线模糊，脑袋像被人拿锤子砸过。她想喊什么，张了张嘴，却只咳出一口血沫。
东方墨白瘫坐在地，人皇印落入手心，温热依旧。他抬头看向萧寒玥，见她单膝跪地，断剑插在虚影心口，左臂冻伤溃烂，却仍挺直脊背，像一杆不倒的旗。
“系统。”他忽然开口，声音极轻，“刚才那招叫啥？”
【弹幕浮现：检测到‘信念共鸣’现象，暂命名：《姐就是疯批，刀刀暴击》】
“这名字太长。”他咧嘴一笑，随即咳血，“下次改短点。”
萧寒玥喘着粗气，缓缓回头，看了他一眼，又望向仍在挣扎的虚影。
“它要重启了。”她，“防护机制在恢复，最多十息。”
“够了。”东方墨白抹去嘴角血迹，艰难起身，“十息，足够我们干票大的。”
“你还能动？”她皱眉。
“不能动也得动。”他晃了晃手中人皇印，“刚注册成功，总不能第一就被封号吧？”
许清歌踉跄上前，伸手按在他肩上：“别硬撑，你已经快散架了。”
“散架也不能躺。”他笑，“你看寒玥都拼成这样了，我好歹是男主，不得配合演出？”
萧寒玥冷哼一声：“少贫，赶紧想办法，它快挣脱了。”
果然，幽光核心开始加速旋转，裂痕边缘泛起暗红纹路，像是系统自动修复漏洞。血链重新凝聚，空中压力再度攀升。
叶玄音忽然开口：“我能再撑一轮卦象，但只能维持五息。”
“五息够了。”姬无月抬起手，指尖血珠滴落在焦黑的琴面，“《破阵曲》只剩最后一个音，但我现在……没有弦。”
“用我的血。”阿依娜猛地割开手腕，鲜血喷涌而出，“浇上去，让它响！”
“不行！”许清歌厉声阻止，“你血里还有蛊毒残留，会毁琴！”
“那你怎么办？！”阿依娜怒吼，“等死吗？！”
沉默一瞬。
东方墨白忽然抬手，将人皇印按在自己胸口。
“用我的。”他，“人皇血脉，纯度应该够。”
下一秒，他用力划开胸膛，鲜血顺着掌心流入印底。人皇印剧烈震动，印面古篆“登之路，在此一钥”骤然亮起，金光顺着他的手臂蔓延至指尖。
他转身，将沾血的手指轻轻搭在姬无月的断弦上。
“来吧。”他抬头，目光扫过每一个人，“最后一波，咱们一起——送这玩意儿进回收站。”
姬无月点头，深吸一口气，手指抚上琴弦。
叶玄音闭眼，双手猛按青铜尺，卦纹再次亮起。
阿依娜咬牙站起，骨铃残片在风中轻响。
许清歌扶墙，左眼强提一丝金芒，锁定幽光核心。
萧寒玥握紧断剑，寒气最后一次升腾。
金光、血光、琴音、卦象，在这一刻交汇。
而就在所有力量即将爆发的前一秒——
玄霄虚影心口的幽光，忽然停止跳动。
它不动了。
紧接着，那团核心缓缓睁开一只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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