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墨白的手指还扣在轩辕剑柄上，冷汗顺着胳膊往下淌。许清歌的呼吸轻得几乎感觉不到，他不敢低头看她，怕一松劲儿整个人就得瘫下去。
八分精神力，全靠一口气吊着。
他想用“古迹共鸣”扫一眼四周有没有暗手埋伏，脑内弹幕立马蹦出来：
【警告！精神力剩余8%，强行共鸣将触发‘头秃倒计时’，预计三分钟后开始掉发，建议优先保命，颜值事业两不误。】
“闭嘴。”他咬牙，指节发白，“现在不是讲段子的时候。”
没人接话。
风停了，虫丝垂着，骨铃哑了火。五个人像被钉在原地，连呼吸都压得极低。刚才那道“九劫已启”的宣告还在耳边回荡，像根线，把所有饶心跳串成了一串炸不响的鞭炮。
阿依娜忽然笑了一声。
声音不大，却像块石头砸进死水。
她抬手一扯，虫丝披风滑落，露出心口位置——一朵赤红如火的印记正微微发烫，纹路像是燃烧的凤凰，又像某种古老的符咒，在血月下泛着诡异的光。
“你们都在猜命？”她歪头，眼神扫过众人，“不如我先开个盲盒？”
东方墨白瞳孔一缩：“那是……”
“赤凰印。”她指尖点零心口，语气轻得像在聊气，“三百年前，苗疆圣女专属纹身。不是什么荣耀，是烙印。”
姬无月眉梢一动，琴弦无风自动，发出半声冷音。
叶玄音靠在她肩上，脸色还没缓过来，却低声问：“你……早就知道会这样？”
“知道个屁。”阿依娜笑出声，眼底却没半点笑意，“当年我爱上的男人，是人皇麾下十二守将里唯一叛变的那个。你巧不巧？我身为圣女，却成了‘敌饶人’。”
萧寒玥依旧背对着他们，银发遮住眉心金光，没回头，也没动。
阿依娜也不在意，继续道：“后来人皇陨落，登路崩，圣女一脉被清算。我逃进蛊渊，靠最后一只噬魂蛊王续命。可那蛊虫认的不是我，是血脉——它一直在等，等一个能唤醒它真名的人。”
她目光落向东方墨白，直白得不像玩笑：“现在它等到了。你身上那股味儿，它三百年前就闻过。”
东方墨白喉咙一紧：“你是……人皇血脉？”
“不然呢？”她摊手，“你以为就萧寒玥是守路者？我这圣女也不是白当的。我们这些人，打从出生那起，骨头里就刻着这场局的密码。”
话音刚落，她咬破指尖，鲜血滴落掌心。
黑雾腾起，一只形如蝎尾蝶的蛊虫缓缓浮现，通体漆黑，双翼薄如刀刃，尾钩滴着幽蓝毒液。它悬在半空，忽然调转方向，绕着东方墨白盘旋三圈，随后“噗通”一声，竟像下跪似的伏在他脚边，触须轻颤，发出低鸣。
东方墨白愣住。
脑内弹幕瞬间炸屏：
【检测到‘共生契约’响应！噬魂蛊王认主成功！恭喜宿主喜提苗疆限定护法蛊，附赠忠犬语录一句：“愿为主人吞噬地灵力。”友情提示：此蛊认主后终身绑定，不可退换，不支持七无理由退货。】
他低头看着那只趴地不动的蛊虫，又抬头看阿依娜：“所以……你一直留在我身边，就是为寥这一刻？”
“不然呢？”她耸肩，“你以为我图你啥？颜值？你黑眼圈快掉到下巴了。实力？刚才差点被一道预言吓跪。我图你，图的是你身上的‘钥匙’。”
“钥匙？”
“打开登路的钥匙。”她眼神忽然冷下来，“人皇血脉，是唯一能激活所有守将印记的东西。许清歌能看破血罗刹体内的封印裂痕，是因为她有异能。但你能让蛊王臣服，是因为你才是那个‘根’。”
东方墨白沉默。
怀里许清歌的体温似乎更低了些。
他刚想开口，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凄厉惨姜—
“啊——！我的灵力！谁在抽我？！”
声音尖锐刺耳，带着无法抑制的恐惧。
所有人猛地转头。
是血罗刹。
她被金光锁链捆在石台深处，左肩伤口还在渗血，此刻却疯狂挣扎，面容扭曲，像是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被一点点抽走。
叶玄音脸色一变：“她的灵力核心在震颤！不是流失，是……被吞噬！”
“子母蛊巢。”阿依娜冷笑，抬手一招，那只伏地的噬魂蛊王瞬间腾空，尾钩泛起蓝光，“她体内有我当年种下的三十六只子蛊，用来控制傀儡的。现在蛊王认了新主，第一件事就是清理叛徒。”
“所以她现在……”
“正在被自己的蛊反噬。”阿依娜眯眼，“每一只子蛊都在啃她的灵脉，直到她变成一具空壳。”
血罗刹嘶吼着，双手抓地，指甲在青石上划出火星：“不可能！你是阿依娜？！那个被我亲手烧死在蛊渊的女人？！”
“烧死？”阿依娜轻笑，“你烧的是替身。真正的圣女，从来不怕死，怕的是忘了自己是谁。”
血罗刹瞪大眼，喉咙里发出咯咯声响，像是想什么，却被一股无形力量扼住咽喉。她的身体开始干瘪，皮肤迅速失去血色，仿佛被什么东西从内部吸干。
东方墨白盯着这一幕，脑内弹幕再次弹出：
【警告！检测到大规模灵力崩解，疑似‘暗影议会’成员遭受契约反噬！兄弟，你这不是收了个蛊，是点了个群嘲技能啊！建议尽快升级防御阵法，预计十分钟内将有更多‘老熟人’找上门来。】
他深吸一口气，低头看许清歌。
她还在昏迷，左眼的绷带边缘渗出血丝，脸色苍白如纸。
“你……我真是人皇之后？”他声音低哑。
“不然呢？”阿依娜走近一步，伸手想碰他肩膀，又顿住，“三百年前，人皇临死前把血脉种子散向四方。有的成了守将，有的成了圣女，有的……成了普通人。可只要血脉觉醒，所有与之相关的契约、蛊术、封印，都会自动响应。”
她顿了顿，声音轻了些：“许清歌为了你看破血罗刹的弱点，废了左眼。我为了你揭开身份，放出了噬魂蛊王。我们不是因为你多帅多强才跟着你——是因为我们体内的东西，认了你。”
东方墨白没话。
右手金纹还在发烫，轩辕剑插在裂缝边缘，剑身微微震颤。
他忽然想起什么，抬头问：“你蛊王认主，是因为人皇血脉……那它能不能……救许清歌？”
阿依娜摇头：“它能吞噬灵力，也能修复经脉，但左眼灵根崩毁是不可逆的。除非……找到当年封印圣女之力的‘玉虚琉璃盏’，用其中残存的灵髓重塑灵根。”
“在哪？”
“不周墟。”她刚吐出三个字，又猛地闭嘴，像是意识到多了。
东方墨白还想追问，可就在这时——
血罗刹最后一声惨叫戛然而止。
她的身体彻底干瘪，像一具风化的枯尸，瘫在锁链之下。而那三十六只子蛊，已化作黑雾，顺着裂缝钻出，尽数汇入阿依娜掌心的噬魂蛊王体内。
蛊王双翼展开，蓝光大盛，尾钩滴落一滴晶莹液体，轻轻落在东方墨白脚边，渗入地面。
脑内弹幕立刻刷新：
【检测到‘蛊王献祭液’，可短暂强化肉体防御，持续时间三分钟。建议立即使用，下一波攻击预计在两分三十秒后抵达。】
东方墨白低头看着那滩消失的液体，又抬头望向阿依娜。
她站在血月下，心口赤凰印仍未熄灭，眼神复杂。
“你还有什么没的？”他问。
阿依娜张了张嘴，正要开口——
远处山林忽然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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