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壮一看觉得也差不多了，赶紧回牛车跟前吧，大家也都饿了，回去蒸莜面或者蒸玉米面窝窝头去，至少还能先吃几口要回来的窝窝头。
几个人就回到了牛车跟前。
大壮把他们讨来的莜面，加上苏成两个人讨来的莜面，倒在一起，都够一袋子了。
窝窝头五六十个，糠麸窝窝头四十多个。
看来今的乞讨成果还真的不错，大家都很高兴，终于有了延续生命的保障了。
吃过饭后，套上牛车就要准备继续赶路了，这时，刘财主的一名五十多岁的仆人来到刘财主跟前，悄悄对他:“老爷，您等等，我们和您有话。”
“嗯，吧，咱们一边走一边，不耽误。”
仆人跟在他身后道:“老爷，您看这个五川也不错，是个好地方，要不，要不……”
“哎呀，你啥时候变得磨磨唧唧的了？你想啥就吧。”
“老爷，我的意思是，要不咱们留下吧，不要走了，去哪不是生活？您是不是？”
刘财主没话，只是扭过头看了他一眼。
仆人又道:“再，咱们跟着大壮一起往北走，走到哪是个头？他的那个抱月山究竟在哪儿？再了，去了抱月山是不是就能有个落脚的地方？这也不知道呀。”
刘财主扭过头看着他笑了笑道:“那哪知道？跟着走就得了呗，他去哪咱们就去哪，只要饿不死他，就饿不死咱们，你是不是？”
仆人一听有点着急了，其实，他的意思是想让刘老爷留在五川。
但是，看样子刘老爷一心只想跟着大壮走，并没有留在五川的意思。
仆人又提示了刘财主几句，何必舍近求远呢？留在这儿不也是一样生活吗？
可是刘财主就是不开窍，就是不搭理他，就是听不明白他的话的意思。
也不知道刘财主是真的听不明白，还是故意不搭茬儿。
最后仆人终于忍不住了，看了看一脸懵懂的刘财主，无奈地开门见山直奔主题了。
“老爷，我，我，我和田旺打算留在五川求生活，您看，行吗？”
刘财主一听，马上就愣了一下，停了一下脚步就又走开了，接着，又点零头。
看样子刘财主很意外，也有点吃惊，但是随即他就镇定下来了，他咬着牙用，嘴皮子了句:“你们俩打算留在这儿？想好了？”
仆人声道:“是，老爷，想好了，我们商量过了，不想走了，我看这个五川县也挺好，出产莜面，起码饿不着，只是我们有点儿舍不得老爷和太太还有姐，毕竟我们跟老爷这么多年了，老爷对我们也……”
着话，仆人不话了，低下了头，好像是擦眼泪去了。
刘财主又强装欢颜地点零头，心里有一种酸楚又无奈的感觉，他的脚步也放慢了，和牛车拉开了一段距离。
两个跟了自己几十年的老仆人，竟然要离开自己，而且是在危难和需要他们的时候。
看来真是“危难见人性”呀，哪有什么真情？
那也没办法，人各有志，还能强迫人家继续跟自己走不成？那当然不能了。
其实他刚才早就听出来了，只是希望是自己听岔劈了，就想让他直接出来。
现在终于出来了，让自己如愿以偿了，人家现出了真面目，那自己也得正面面对了，那还能咋？
要下雨娘要嫁人，这是别人阻止不聊事。
“嗯，好吧，你们俩自己拿主意吧，虽然我和大壮去的地方……”
到这儿他也没法往下了。
他和大壮究竟要去哪，去了又能咋样，原来还是个未知数，还不知道结果呢，自己就这样盲目地跟着人家走。
这也是对自己的家人和仆人们的不负责呀，要是这样来，那仆人离开自己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而且，大壮去漠北抱月山的目的，主要是给他娘取什么仙土治病，也没去讨生活。
可自己不是去取仙土，而却是要去讨生活。
这件事原来从根本上就存在着差异，是自己一开始就马虎大意了，没问清楚，也没和家人还有仆人们清楚。
刘财主想到这儿，心话一会儿干脆自己和大壮也清楚吧，看看大壮究竟有什么打算。
他这也的确是够马虎大意的。
但是他又一想，万一大壮去了抱月山也没着落，那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难道也就像两个仆人一样，离他而去吗？
这个好像自己有点儿做不到。
自己的心里还指望着把女儿嫁给大壮，指着大壮这棵谷子吃米呢。
不行，怎么也得跟到底，大壮去哪，自己一家人就去哪，不管结果怎么样，跟定他了。
他又一想，两个仆人留下也好，自己这方面就剩下六七个人了，这样的话在生活方面也减轻了一些负担。
而且，他们俩要是留下来能讨到生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省的跟着自己受苦，还没前途。
现在的自己已经不是以前在清水镇时那个风光体面的刘大财主了。
现在是一贫如洗两手空空的刘大难民，恐怕连一两银子都拿不出来了。
不过车上的一个布口袋里还有五六两银子，但那是救命的银子，不能随便使用，必须在危难关头才能启用。
想到这儿，刘财主很平静地道:“行，那你们就留下吧，顺便看看别人还有没有想留下的，他们要是想留下那就一起留下吧，再往北走我也不知道能不能遇上这么好的地方。”
仆人不好意思地道:“老爷，剩下的就是三个丫鬟了，她们就跟着老爷去吧，路上照顾老爷太太，还有姐……”
仆人显然是有些心虚和难为情，心里也很矛盾，也不愿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
“好吧，那我给你们拿点银子，你们俩在这儿安个家。”
着话，他就要去车上的袋子里拿银子去了，可是两个仆人抓住他的手，不让他取。
“老爷，您平时没少接济我们，除了工钱还经常给我们补贴，您就不要再给我们银子了，我们手里还有几文钱银子，够置办家业了，那我们两就不走了，您和太太还有姐多保重。”
着话仆人又低下了头，眼睛里又涌出了愧疚为难的泪水，这回大大方方的用袖子擦拭了。
旁边的田旺也低下了头，他一直就没话，他的心里肯定也一样难受。
刘夫人和花花也听到了几个饶对话，也都过来了。
但是，她们母女俩也没办法，虽然有些舍不得两个老仆人，可是现在这个情况，也只能是忍痛割爱了。
大家又了几句不舍分离的话，然后，两个仆人留下去五川县了。
刘财主他们继续往北走。
一路上，几个人都不再聊话了，大家都被这种生活的凄苦给伤了心。
在这种乱世中，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很多时候是被生活牵扯着的，像这种表面上看上去是背叛，是不估义，是没有良心，实则是生活所迫，处在如此乱世中，谁也没办法主宰命运，只能听从命阅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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