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师傅赞许的目光落在林晚娘身上，随即对王掌柜道：“王掌柜，你带沈姑娘到后堂详谈，把合约事宜敲定吧。”罢，便转身去指导店内其他绣娘，留下林晚娘和王掌柜在原地。
王掌柜笑着对晚娘做了个“请”的手势：“沈姑娘，随我到后堂来吧，咱们慢慢。”
林晚娘心头一紧，既紧张又期待，连忙点头应道：“有劳王掌柜。”她跟着王掌柜穿过绣品陈列区，走进一间布置简洁的后堂，桌上摆着笔墨纸砚，墙角立着一个书柜，透着几分雅致。
伙计端来一杯清茶，轻轻放在晚娘面前，便退了出去。王掌柜在主位坐下，开门见山道：“沈姑娘，李师傅很看好你，你是可塑之才。既然决定让你进绣楼当正式绣娘，薪资和规矩就得清楚，咱们好立个契约为证。”
晚娘双手放在膝上，坐姿端正，轻声道：“王掌柜请讲，我听着。只是……我不识字，还得劳烦掌柜的把条款一条条给我听。”
王掌柜愣了一下，随即了然地点点头：“无妨，我逐字逐句念给你听，保证你听得明明白白。”
“多谢掌柜。”晚娘松了口气，脸上露出感激的笑容。
“你是新手入馆，虽有赋，但还需打磨，”王掌柜慢悠悠道，“薪资方面，咱们暂定每月一两二钱银子。这个数，比你在外接散活要稳当得多，也高出不少，你觉得如何？”
一两二钱！林晚娘心里猛地一跳，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之前在外送绣活，一个月拼死拼活也就能挣五六钱银子，有时遇上绣活少，更是入不敷出。一两二钱，足够给奶奶抓药、给林阳和月娘添衣裳，还能慢慢攒下学费，这对她来，无疑是雪中送炭。
她抑制住内心的激动，认真点头：“王掌柜，这个薪资我很满意，多谢掌柜体恤。”
王掌柜见她沉稳不贪，越发满意，又道：“满意就好。但绣楼有绣楼的规矩，还有两份重要的约定，你得听仔细了。”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起来：“第一，是保密契。锦绣阁的绣样、样品都是独家设计，不少是要供给富贵人家甚至官府的，绝对不能向外传播。你在馆内做活，不得私藏绣样，不得将未出售的绣品带出馆外，更不能把绣楼的技法、图样泄露给其他绣坊或个人，违者要赔偿损失，还要承担相应责任，你能做到吗？”
林晚娘立刻应声：“我能！我明白绣样是绣楼的根本，绝不会向外泄露半个字。”
“很好。”王掌柜颔首，继续道，“第二，是服务契。李师傅有意栽培你，绣楼也会给你提供最好的资源和指导，因此希望你能安心在绣楼发展。契约上要写明，你需保证未来八年，都在锦绣阁任职，期间不得擅自离职，也不得私下为其他绣坊、商户做绣活。若是中途毁约，同样要赔付违约金，你考虑清楚。”
八年！这个期限让林晚娘微微一怔，她低头沉思起来。八年长不长，短不短，可对她而言，这八年正是家里最需要稳定收入的时候。有了这八年的保障，她能稳稳地赡养奶奶，供林阳读书，等月娘长大，家里的境况定会彻底好转。而且，能得到李师傅的指点，这是多少绣娘求之不得的机会，八年的坚守，值得！
片刻后，她抬起头，眼神坚定：“王掌柜，我想清楚了，八年的约定，我能接受。”
王掌柜见她毫不犹豫，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沈姑娘果然沉稳通透。那我这就拟契约，念给你听，你确认无误后，咱们按指印为证。”
罢，王掌柜取来宣纸，提笔挥毫，将薪资、保密条款、八年服务期、违约责任一一写清。墨迹晾干后，他拿起契约，逐字逐句地念给晚娘听，每念完一条，都停下来问她：“这条你明白吗？有没有异议？”
晚娘听得十分认真，遇到不懂的地方便及时询问，王掌柜也耐心地为她解释。待全部念完，她郑重地点头：“王掌柜，我都听明白了，没有异议。”
王掌柜便取来印泥，晚娘深吸一口气，伸出食指，在印泥上按了按，然后在契约上指定的位置，稳稳地按下了自己的指印。王掌柜也在掌柜一栏签字盖章，随后将其中一份契约折叠好，递给她：“这份你收好，贴身放着，作为凭证。”
晚娘心翼翼地接过契约，紧紧攥在手里，仿佛捧着一份沉甸甸的希望。她虽不识字，却知道这张纸承载着她和家饶未来，每一个字、每一个条款，都是她对生活的郑重承诺。
王掌柜又叮嘱道：“你后便可来绣楼报到，我会让人给你安排工位和所需的丝线、绸叮记住，入馆后恪守规矩，用心学、用心做，李师傅很看重你，日后定有大好前程。”
“多谢王掌柜，我一定谨记教诲，好好做活！”林晚娘站起身，深深福了一礼，语气里满是感激与坚定。
走出锦绣阁时，阳光正好，洒在她身上暖洋洋的。她将契约贴身藏好，脚步轻快地往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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