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铃声响起，教室里的气氛瞬间从紧张的考试模式切换成解放般的喧嚣。
同学们忙着收拾书包，讨论着晚上的安排和刚才那场“惨无壤”的数学考试。
“奕哥呢？”
赵宇把最后一份卷子塞进书包，环顾四周，
“一考完人就没了？好了一起去撸串的呢？”
楚箫拎起书包甩到肩上：“是不是去厕所了？”
“我刚从厕所回来，没见着啊。”
孙立摸着咕咕叫的肚子，一脸哀怨，“好的他请客，不能跑路吧？”
另一边，李婧怡也和闺蜜们收拾妥当。
秦璐凑过来：“婧怡，你家陈奕呢？不会先溜了吧？”
“谁家的！乱！”
李婧怡瞪了她一眼，但目光也不自觉地扫向陈奕空荡荡的座位，微微蹙眉。这家伙，提前交卷后就一直没回来。
温月笑嘻嘻地搂住孙清雪：“完了，婧怡家‘老公’跑了，今晚的八卦素材没了。”
正当几人准备去教室外找找时，数学老师王芳拿着教案和那摞试卷又出现在了教室门口。
“同学们都还没走啊？”王老师笑呵呵地问。
“王老师好！”几人纷纷打招呼。
赵宇嘴快，直接问道：“王老师，您看到陈奕了吗？我们找不着他了。”
王老师推了推老花镜：“哦，陈奕啊，他提前交卷后跟我去图书馆查资料了。怎么，他没回来？”
“图书馆？”几人面面相觑。
“正好，我也要去找他问点事。”
王老师点点头，“一起过去吧。”
去图书馆的路上，王老师看似随意地闲聊：
“赵宇，楚箫，你们平时和陈奕一起学习的时间多，有没有发现他最近在看什么特别的书？比如……大学数学或者物理之类的？”
赵宇挠挠头：“大学的内容？没注意啊王老师。奕哥平时刷题也就是五三、王后雄，还有那几本奥赛经典，跟我们差不多。”
楚箫补充道：“对啊，最多就是有时候讨论竞赛题，他的思路特别清奇，但也没听他过什么微积分啊拉格朗日之类的词儿。”
孙立在一旁猛点头：“嗯嗯，奕哥藏不住好吃的，但知识好像挺能藏。”
李婧怡听着，心里也有些疑惑。
今的陈奕确实有点反常，物理课上那些超纲的解法，现在又一个人泡图书馆……
王老师听完，只是笑了笑，没再什么，眼神里却多了些更深思的东西。
一行人来到图书馆。傍晚的图书馆格外安静，只有管理员老师在整理书籍。
他们很快就在靠窗的那个角落找到了陈奕。
他背对着他们，坐得笔直，面前摊着好几张A4纸，正全神贯注地伏案疾书，偶尔还会停下来，对着纸上的东西声嘀咕着什么，完全没察觉到身后来了这么多人。
几人放轻脚步，好奇地凑近了些。
只见雪白的A4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各种复杂的公式和符号，夹杂着一些他们根本看不懂的示意图。
那绝不是高中物理或数学的任何内容。
陈奕一边画着一个类似涡轮扇叶的结构图，一边无意识地声bb：
“……啧，常见的镍基高温合金极限也就那样，2300K的燃烧室温度肯定扛不住，叶片蠕变和氧化问题太致命了……要是能引入铼和钇呢？氧化钇涂层？或者干脆上定向凝固单晶？但这工艺……”
他笔尖顿了顿，又在旁边快速写下一串分子式和温度参数，摇了摇头，声音更低了些：
“……材料基础不行，整个设计逻辑都得推倒重来啊。涵道比、增压比、涡轮前温度……全都得重新计算匹配。这核心机恐怕得从头开始设计……”
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然后又抽出一张新的A4纸，开始勾勒一个更加复杂、更加精细的发动机内部结构草图。
标注着各种气流通道、叶片角度和压力数据。
赵宇、楚箫、孙立看得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
这写的是啥？书吗？
秦璐、温月、孙清雪三个女生更是满脸问号，虽然看不懂，但觉得好厉害的样子。
李婧怡怔怔地看着陈奕专注的侧影，看着他纸上那些陌生而深奥的线条与符号，听着他口中那些遥远而专业的词汇，一种莫名的感觉涌上心头。
眼前的陈奕，既熟悉，又有点陌生。
王老师站在最后面，老花镜后的眼睛越睁越大。
她是数学教授，对工程具体细节不算精通，但基本的科学素养让她明白，陈奕此刻捣鼓的东西，绝对不是一个高中生该接触的领域！
那似乎是……航空发动机的核心技术论证？
时间一点点过去，大约又过了半时，陈奕才长舒一口气，猛地向后靠在椅背上，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发酸的脖颈。
然后，他的动作僵住了。
他缓缓转过头，对上了八双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
卧槽！什么时候来的？一点声音都没有！社死了！
陈奕心里瞬间闪过一排弹幕，脸上却努力维持着镇定，干笑两声：
“呃……王老师？你们……怎么都在这？”
王老师率先回过神来，推了推滑到鼻尖的老花镜，语气带着难以置信：
“陈奕，你刚才……在自言自语什么呢？你朋友们都找不到你了，我们就过来看看。你这是在……研究什么？”
“没、没什么！”
陈奕手忙脚乱地把桌上那几张写满“机密”的A4纸收拢起来，胡乱塞进书包里，动作快得几乎带风，
“就……随便看零课外书，瞎画着玩，随便画画而已。”
几人看着他这欲盖弥彰的样子，眼神更加复杂了。
随便画画能画出看起来比五三答案还复杂的东西？能自言自语什么2300K、单晶叶片、核心机？
但大家都很默契地没有点破。
李婧怡压下心里的异样感，走上前，语气恢复了一贯的清冷，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画完了？可以回家了吧？大家都等你呢。”
“回回回！马上回！”
陈奕如蒙大赦，赶紧拉好书包拉链，转向王老师，
“王老师，那个……放学了，我们回家了哈？老师再见！”
完，几乎不敢看王老师的眼睛，拉着赵宇和楚箫就快步往外走。
李婧怡和几个女生也赶紧跟上。
王老师站在原地，看着几个年轻人匆匆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刚才陈奕坐过的那个空位，半晌才失笑地摇了摇头。
她好像……都忘了自己特意来找陈奕是想问他那道题的事了。
脑子里全是刚才惊鸿一瞥的那些复杂公式和发动机草图，还有那个少年专注而忘我的侧影。
“这孩子……”
她低声自语，眼神中充满了惊叹与困惑，“看来，真得去找我那个老伙计聊一聊喽。”
她口中的老伙计，正是陈奕的外公，燕京航空航大学的宁院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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