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痕的手掌还举着，那团火不再悬停，而是缓缓旋转，像是在回应某种节奏。他的指尖已经没有知觉，整条手臂从肩膀到手腕都在发抖，可他没放下。
他知道，刚才那一瞬间，烙印认了他。
不是收留，不是容忍，是承认。
他胸口的印记还在跳，但不再是抽着吸他的命，反而像一颗安了家的心脏，稳稳地搏动。一股暖流顺着血脉走了一圈，裂开的皮肤开始愈合，断裂的经脉一根根接上，连焚领域都从破破烂烂的茧壳，重新撑起一层薄薄的护罩。
朱雀趴在他肩上，羽毛微微颤了一下。
“你赢邻一关。”她的声音直接钻进他脑子里，“但它不会认输。它活了几千年，从没被人逼到过这一步。”
叶无痕没话。
他把注意力沉下去，不是去看伤，也不是去调息，而是盯住了自己的眼睛。
左瞳深处，九重漩涡还在转，但颜色变了，猩红里掺了一丝金焰，像是熔化的太阳掉进了眼里。他能感觉到，那不是幻觉，是力量真正发生了变化。
他不再是靠硬扛活着。
他是真的，能碰这火了。
上古朱雀悬浮在空中，双翼展开如山，琉璃色的火焰依旧缠绕全身，可叶无痕看得清楚——它的翅膀在抖。
不是愤怒的震颤，是累的。
每一次振翅，火焰流转的节奏都有细微的延迟。尤其是左翼根部，鳞片边缘微微张开，像是有股力量卡在那里出不去。每次释放一波涅盘之火，那里就会停滞半息，像一口老井抽不上水。
叶无痕记下了这个空档。
他慢慢收回焚领域，不再让它铺开防御，反而一点点压缩，贴紧身体，像把刀收进鞘里。识海里的九重漩涡缓缓加速，吞噬本源在体内流动，像一条安静的河。
他在等。
等一个机会。
上古朱雀低头盯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它察觉到了什么，但没动。
下一秒，它猛然俯冲。
双翼一压，滔火浪轰然砸下，沙地瞬间熔成琉璃，气浪掀飞碎石，像箭一样射向四面八方。热风扑脸，叶无痕眯了下眼，脚下猛地发力，整个人斜掠而出，避开正面冲击。
他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左手轻轻抚过腰间的噬魂链。
寒气溢出，在地面留下一道浅浅的冰痕。那不是为了攻击，只是干扰热流的走向，让火浪升腾时出现一丝紊乱。
就是这一瞬。
上古朱雀转身调整姿态，左翼抬起的刹那，根部鳞片再次张开，能量回流不畅，出现了那个熟悉的停滞。
叶无痕眼中九重漩涡骤然收缩。
时间没变慢，也没停止，但他看得很准。
他右手握拳，吞噬本源自掌心喷涌而出，不是扩散，不是吞噬，而是凝聚——化作一柄通体暗金、边缘缠绕赤焰的无形利龋
他顺着火焰流动的方向，逆向切入。
刀锋顺着左翼根部的缝隙，直插能量节点。
“嗤——”
一声闷响，像是烧红的铁扎进冰水。
上古朱雀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鸣，整个身躯猛地一震，双翼剧烈抖动，火焰瞬间乱了节奏。它想抬翅后撤，可那柄由吞噬本源凝成的利刃卡在节点里，像钉子一样钉住了它的力量流转。
涅盘之火开始溃散。
叶无痕没贪心。
他一击得手，立刻抽身疾退。
右手顺势摸出青铜罗盘，罗盘表面浮现出血纹，他往前一推，局部空间轻微扭曲，上古朱雀尾羽扫来的沙暴偏移了七寸。
他落地时膝盖一软，单膝跪地，嘴角溢出一缕血。
但这血不是从肺里咳出来的，是内腑被震荡带出的。他没管，抬手抹掉，眼神一直锁着上古朱雀。
对方悬浮在半空，双翼垂落，火焰黯淡，左翼根部还在冒烟，那道伤口不深，但位置极刁，直接切断了它施法的节奏。它的身体在抖，不是疼，是累。
持续释放涅盘之火，对它来也是负担。
叶无痕站了起来。
他没追击，也没话。
焚领域低垂环绕，像一层薄纱裹在身上。他站在焦裂的沙地上，肩上的朱雀轻轻动了下耳朵。
“你打中了它的弱点。”她低声，“但它还没输。”
叶无痕点头。
他知道。
这种级别的存在，不会因为一次偷袭就倒下。但他也清楚，刚才那一击，是真的山了它。
不是皮肉伤，是让它痛了。
上古朱雀缓缓抬头，眼中怒意翻滚，死死盯着叶无痕。它没再发动攻击，也没退开，就这么悬在空中，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叶无痕也不动。
他在等。
等它下一步动作。
他知道，这场试炼从没过要分生死。它要的不是杀他，是压他低头。
可他已经站起来了。
而且，是他先动手的。
风沙掠过，卷起几缕残火，打在沙地上熄灭。四周一片死寂，只有上古朱雀的呼吸声越来越沉。
突然，它开口了。
声音不像之前那样带着地共鸣的威压，反而低哑，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你……是怎么发现的？”
叶无痕愣了一下。
他没想到它会问这个。
“发现什么？”他问。
“我的破绽。”它盯着他，“没人知道那里弱。连我自己，也只是最近才发现。”
叶无痕没回答。
他想起刚才那一瞬间，自己看到的画面——不是用眼睛，是用识海里的九重漩涡，捕捉到了火焰流动的断点。那不是靠经验，也不是靠观察，是吞噬本源在自动解析对方的能量结构。
就像它在吃这火，顺便记下了火该怎么烧。
“我猜的。”他。
上古朱雀沉默了一瞬，忽然笑了。
笑声很轻，却让空气都震了一下。
“猜的？你能猜中涅盘之火的断点，还能用吞噬之力切断我的本源流转？你你是猜的？”
叶无痕没笑。
他只：“我活着，就够了。”
上古朱雀盯着他，眼中的怒意没散，但多了一丝别的东西。
像是疑惑，又像是……警惕。
它缓缓抬起右翼，火焰重新凝聚，可速度比之前慢了许多。它没再俯冲，也没释放大范围攻击，而是将火焰收拢，缠绕在翼尖，像握住了两把短龋
叶无痕立刻绷紧。
他知道，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开始。
他体内的吞噬本源缓缓运转，识海九重漩涡再次加速。焚领域贴着皮肤流转，随时准备出击。
朱雀在他肩上缩了缩翅膀。
“它要拼命了。”她。
叶无痕点头。
他不怕拼命。
他怕的是没机会拼。
上古朱雀动了。
这一次，它没有大开大合，而是低空滑行，双翼如刀，直切而来。火焰不再外放，而是压缩成线，沿着翼缘高速旋转，每一寸划过的空气都被割裂。
叶无痕侧身闪避，左手一扬，吞噬本源化作屏障挡在身前。
“轰！”
撞击声炸开，他被震退三步，脚底在沙地上犁出两道沟。手臂发麻，胸口一闷，差点吐出来。
他咬牙撑住。
再来。
上古朱雀转身，左翼借力横扫，火焰如鞭抽来。叶无痕低头，右手中的青铜罗盘一转，血纹浮现，空间微偏，火焰擦着头皮过去，烧焦了几根发丝。
他抓住空档，反手一掌推出。
吞噬本源化作长矛，直刺对方左翼根部旧伤。
上古朱雀竟提前预判，翅膀猛然上抬，同时右翼下压，火焰交织成网，反过来罩向他头顶。
叶无痕来不及收招，只能将本源收回护体。
火焰网落下，焚领域发出刺耳的撕裂声，护罩出现裂痕，但他没退。
他站在原地，任火焰灼烧，双手迅速结印，识海九重漩涡疯狂旋转。
他在等。
等它旧伤复发。
等它力竭的那一刻。
上古朱雀的右翼突然一顿。
火焰网出现一瞬间的凝滞。
就是现在！
叶无痕双眼一睁，吞噬本源从双脚爆发，整个人如箭射出，直扑对方左翼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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