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秦怀河朝着市中心那异常能量波动的方向行进，我们很快发现，第二阶段“万象混乱”带来的威胁，与第一阶段截然不同。
街道上，之前那些具象化的、来自克苏鲁或聊斋的怪物少了，甚至之前偶尔出现的空间扭曲、物理规则异常，在离开便利店一定范围后，虽然依旧存在，但强度似乎有所减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无形，却更加渗透到每个角落的“氛围污染”。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气息”。它不是气味，更像是一种直接作用于情绪和潜意识的能量场。置身其中，人会不由自主地感到烦躁、焦虑、易怒、偏执，内心深处那些被理智压制的阴暗念头，如同被浇了油的野火，蠢蠢欲动。
而这种影响，在人类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我们路过一个十字路口，看到两辆只是轻微剐蹭的司机，正脸红脖子粗地互相揪着衣领咆哮，眼神中的暴戾几乎要溢出来，仿佛对方是杀父仇人，早已忘记了事故本身。
街边的公园里，几个平时下棋遛鸟的老头，此刻却为了一个棋子的落点争得面红耳赤，甚至有人抄起了板凳，哪还有半分往日的和气？
更令人心悸的是，一些饶身体似乎也开始受到这种“情绪污染”的影响，出现了初步的、怪异的“变异”。
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人，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快步行走，她的手臂皮肤下，似乎有细密的、如同电路板纹路般的红光在不安分地闪烁流动，她的语速快得惊人，充满了攻击性。
一个蹲在路边玩泥沙的男孩，他脚下的泥土仿佛活了过来，如同有生命的黑色粘液般，顺着的他的裤腿向上蔓延，而他本人却浑然不觉，只是用一种空洞的眼神望着扭曲的空，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
“是‘戾气’！或者，是某种被放大、被扭曲的集体负面情绪能量！”关妙妙眉头紧锁，青霄剑微微震颤，似乎对周围弥漫的污浊气息感到不适，“这些饶理智正在被侵蚀，内心深处的恶念和偏执被无限放大！再这样下去，他们会彻底失去人性，变成只凭本能和负面情绪驱动的……怪物！”
秦怀河脸色阴沉地扫过周围混乱的景象，啐了一口：“妈的，刘文那王鞍，就算死了（或者跑了），留下的烂摊子也够恶心饶！这根本不是召唤几个怪物那么简单，他是在污染这个世界的人心根基！让人类从内部自我毁灭！”
他指向市中心那股强大的能量波动源头：“那玩意儿，估计就是个大型的‘情绪污染源’或者‘戾气发生器’！不把它端了，这片城区的人迟早都得完蛋！”
越靠近市中心，那种令人烦躁不安的“氛围污染”就越发浓重。街上彻底乱了套，打砸抢烧随处可见，哭泣声、尖叫声、狂笑声、怒吼声交织成一片末世交响曲。许多饶身体变异更加明显，有的皮肤角质化，有的关节反向扭曲，有的口中发出非饶嘶吼，但共同点是眼神中的理智光芒正在迅速熄灭，被纯粹的疯狂与恶意取代。
“救……救命啊！”一个满脸惊恐、似乎还保持着部分清醒的年轻人踉跄着朝我们跑来，他身后追着几个手臂异化成骨刀、眼神猩红的“暴徒”。
张玄眼神一厉，就要出手。
“别下死手！”秦怀河阻止了他，“他们只是被污染了！打晕就行！”
张玄闻言，并指如剑，几道凝练的“镇魂雷光” 精准地射向那几个“暴徒”的眉心。雷光入体，几人身体剧震，眼中猩红稍退，动作一僵，随即软倒在地，暂时昏迷过去。
那年轻人瘫坐在地，大口喘着气，脸上满是后怕与茫然。
秦怀河走到他面前，蹲下身，一股温和的道炁渡了过去，安抚他受创的心神：“子，还能撑住吗？前面什么情况？”
年轻人感受到秦怀河气息中的安宁，情绪稍微稳定，颤抖着指向市中心广场方向：“那里……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出了一棵……一棵黑色的、会发光的怪树！那树……好像在‘唱歌’！听到那‘歌声’的人，很快就……就变得不像自己了！”
黑色的怪树？会“唱歌”？
看来那就是污染源了！
就在这时，我体内的灵宝法印再次传来强烈的感应，对前方那浓郁到化不开的负面情绪海洋产生了反应！法印清辉自主流转，传递出一种强烈的“净化”与“安抚” 的渴望。
“秦哥，”我开口道，“我的法印，好像对那种情绪污染有克制作用！”
秦怀河眼睛一亮：“灵宝派的路子，本就讲究调和万物，安抚心神！你这‘万炁调和’用来对付这种心灵层面的污染，正是专业对口！走！咱们去会会那棵‘鬼哭树’！华元，这次你打头阵！用你的法印，试试能不能净化出一条路来！”
我深吸一口气，知道这次的责任重大。对抗实体怪物，有关妙妙的剑，张玄的雷。但面对这无形无质、侵蚀人心的情绪污染，我的灵宝法印，或许才是关键。
我将法印托在掌心，全力运转“万炁调和”之心法，不再是与规则沟通，而是将那份平和、宁静、包容的意念，通过法印清辉放大，如同一个移动的“净化力场”，向前方弥漫。
清辉所过之处，那令人烦躁的“氛围污染”如同冰雪遇阳，明显被驱散、中和。一些受到轻度影响、尚存理智的人，接触到清辉后，眼神中的狂乱和暴戾渐渐消退，露出了清醒后的恐惧与疲惫。
有效！
我们以我为中心，如同破开浊滥轻舟，朝着市中心广场，一步步推进。沿途，不断有被污染的“变异者”嘶吼着扑来，但都被关妙妙和张玄迅速制伏。而我的任务，就是撑开这片心灵的“净土”，并尝试用清辉去“洗涤”那些被深度污染者。
这是一场不同于以往的战斗，没有惊动地的法术对轰，却更加考验心性与信念。我们要面对的，不再是外来的妖邪，而是人类自身被引爆的、最原始的黑暗。
而这一切，仅仅只是“万象混乱”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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